挡在他俩身前，硬生生抗下这一击的莫白吐出一口浊气，浑身上下雷光闪烁。
身上功法运转，将雷霆之力吸收，莫白握拳，阴恻恻地盯着天上翻滚的黑云。
“来呀！”
云海之中又响起一声愤怒的咆哮，黑云却逐渐散去，露出星辰满布的夜空。
“莫白。”艾九岚颔首。
莫白回身，身上还闪烁着雷霆的光彩，刚刚张口便打了个饱嗝。
抬手替他卸去身上多余的雷电之力，艾九岚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
“师父！”莫白看着艾九岚，神情复杂。
师父什么时候来的？
“多谢师兄。”琼荧轻声说。
“崽子！”
眼看着黑云彻底散去，妖王才扑了下来，拉着她上下左右一阵乱看：“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浑身上下逐渐被鲜血染红的琼荧：……
饕餮恹恹的落在琼荧身边，蹲在她的腿旁仰头接她指尖滴落的鲜血，眼中满是垂涎。
为什么不掉块肉下来呢？
一拐杖抽到妖王的小腿上，狐八尾气呼呼地大喊：“还不撒爪子！没见崽子浑身都是伤么！”
咔……
洁白的雪花忽然飘落。
琼荧怔愣了下，仰头望天。
“雪崩！是雪崩！”
妖群中爆发一阵大喊。
霎时间众人表情骤变，有心想要施法止住雪崩，但身上妖力早就被抽干，只得无助的看着铺天盖地的雪砸下。
“饶是万物有灵，又怎么可能敌过天道……”妖王轻叹一声。
早知如此，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被劫雷劈死会好些？
最起码不需要整个妖族还有这么多人族为他陪葬！
手掌下落，艾九岚忽而抓住了琼荧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琼荧的眉头皱了一下，觉着这个动作有些逾越了，下意识地便想要抽出手。
但那双素来不舍地对她用力的手却在此时收得极紧，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来。
【大人，零零带您离开小世界！】零零急说。
【不必。】
琼荧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任由艾九岚拉着她的手，可声音却在妖力的加持下散开。
“结阵！”
结阵？结什么阵？
明明所有人和妖……都已经无力为战了啊……
原本乱做一团的妖群中忽而亮起四十道强弱不一的妖芒。
顷刻间阵法成，众人头顶处多了片光华微弱的结界。
下一瞬，雪块山石已至，却在转瞬间被移至他处。
“他们，方才没出手？”饕餮呆呆地问。
琼荧轻哼一声，语气里竟然还有一丝小庆幸。
“好在坚持到现在才发生雪崩。”
隆隆的响声不断地响起，众妖看着头顶不断落下、却在接触到结界后被移到旁边的雪块山石，神情逐渐从紧张变为麻木。
最后竟然该干嘛干嘛去了。
“咳咳！”妖王重重地咳嗽一声。
艾九岚低头，慢慢地松开手。
一人一狐狸手上都受了伤，同样素白的手上血淋淋的，看起来骇人极了。
“师父。”琼荧低唤了一声。
手指微微蜷缩了下，艾九岚轻应了一声，柔声说：“为师先帮你疗伤。”
“本座的崽子，本座来就好！”妖王轻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不劳你费心。”
一道治愈术打在琼荧身上，狐八尾拄着拐杖乐呵呵地看着琼荧。
“小乖乖做的不错。”狐八尾的眼神慈祥。
琼荧好奇地盯着他——唔，这又是一个她没见过的灵魂。
“眼光也不错。”狐八尾捋着胡须，看着艾九岚满意地点头。
“别理你爹那个小兔崽子。”狐八尾说：“这个女婿，我青丘认了！”
琼荧的身子僵住，九条狐尾不安的晃动着。
“他是我师父！”
狐八尾又看了看艾九岚，轻轻地哦了一声，又对着琼荧招了招手。
“小乖乖过来！”
琼荧乖乖地凑过去，迁就地弯身看着神秘兮兮地狐八尾。
“师父也无妨，咱们妖族没那么多规矩！”
琼荧干笑一声没有接话。
狐八尾以为她不信，有些急眼：“你别理那个小兔崽子啊！”
尴尬地岔开话题，琼荧问：“您为何总叫爹小兔崽子？”
狐八尾愣了下，才恍然道：“对哦，你不知道！”
他左右看了看，才说：“小兔崽子的爹虽然是我青丘狐族，但娘是一只兔妖！”
狐八尾摇了摇头，叹道：“他娘在知道他爹是狐狸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吓跑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娘已经不在了。”
又看了眼妖王，狐八尾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别看他现在这样，当初他爹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这小兔崽子改口叫爹！”
琼荧哦了一声，干脆利落的把称呼改回去。
“妖王。”
她清了清嗓子，好奇地问：“不同种族如何产子？不会有生殖隔离吗？”
狐八尾晃了晃尾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正在安抚炸毛的妖王的艾九岚。
“唔，也是，该让你知道一下。”
“其实也不难，只要两只妖同享血脉灵魂和妖丹，便能下崽子。”
狐八尾顺带还举了个现成的例子：“你爹丹田里就有你娘的一半妖丹，当年渡劫的时候可费事儿了！”
琼荧的脸色发白：“分割妖丹和灵魂，那得多痛啊！”
哈哈一笑，狐八尾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不怕不怕哈！一般都是修为高的那一方主导，修为低的只用睡一觉就好了。”
他说着，又看了艾九岚一眼，越看越满意。
茫然地站在妖群中间，莫白看着这群互相帮着疗伤包扎的妖怪，莫名的发现自己心中的恨意竟然少了许多。
“莫白。”
莫白回神，忙拱手行礼“师父。”
只是余光还落在不远处的正在和兔妖讨价还价的狼妖上。
那狼妖饿了想吃兔肉，竟然在用灵石和兔妖换胳膊！
兔妖竟然也肯卖！
“元婴了？”艾九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是，还请师父赐号。”
艾九岚沉吟了下，才说：“你自雷霆中生，便取一个雷字。号，嘉雷。”
“谢师父。”莫白跪地叩首。
含笑将他从地上扶起，艾九岚轻声道：“恭喜。”
“恭喜嘉雷真人。”
旁边的妖族听见后笑着拱手。
莫白看着他们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妖族，不应该憎恨人族吗？”
莫白困惑地喃喃。
为何这些妖族能这般真诚热情地对他说恭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