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池扑哧一笑,回道:“将军一定知道,您的马儿向来喜欢十里亭边的肥嫩野草。”
“那,那你的马呢?那万一我没来这里呢?”
云清池微笑着看着她:“将军一定不知道,这五年,云某时不时便在暗中偷窥将军英姿,自然知道你喜爱何处景致。至于云某的马,许是自己跑丢了吧,所以,待会儿将军可以定要带云某回城啊。”
“一匹马...”花平金话说一半,已经知道这个坏笑的家伙究竟想些什么,便是打住了不再说下去。
云清池泯然一笑:“云某追上了将军,将军可不能耍赖,明日正是吉日,等我去娶你。”
花平金一瞪眼睛道:“这么急?我还没有缝制嫁衣,也没准备嫁妆,六礼你还没...”
云清池笑着道:“嫁衣此刻已经送到将军府上了,
嫁妆?云某富可敌国,你嫁给我,我便是你的倚靠,还要嫁妆做什么?至于六礼,已同时随嫁衣去了府上一一行过,岳丈与岳母大抵也不会反对。将军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怎么这会儿倒扭捏起来了?”
花平金已经发现了,这个人是有备而来的,自己所思所想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此刻更是想起朝起之时,母亲来到她房间中,反复嘱咐她要穿这件新做的衣裳。还有小弟,那么调皮的一个人,今儿竟然老老实实在家中喝茶。父亲...说好了今日和她去打猎,又突然反悔了。
她忽然感到一阵凉意,敢情儿,被骗的只有她一个人!可恨极了!
正当她要发火的时候,云清池翻身上马,长臂一挥拦腰将她环在胸前,骏马飞驰,她已经忘记了生气,只痴痴的转眸看向他,面色一红问道:“你这个无赖,究竟是怎么打通了我家里的关系?”
云清池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回道:“心诚则灵。”
次日,全城百姓走上街头观看这一场盛大的婚礼,不想天公不作美,迎亲的半路上竟下起雨来。
轿夫暗道:“下雨天娶媳妇,定是个悍妇无疑。”
一旁的媒婆捂着嘴笑道:“云王爷都不在意,你们跟着多什么嘴?”
迎亲队没有丝毫迟疑,来到花府正是吉时,他亲自下马,用一根花绳将她引到了轿子中,自己也坐了进去。
花平金惊道:“你坐进来做什么?”
云清池笑道:“下雨了,金儿可否怜惜则个?若是淋了雨染上风寒,今晚可就不能洞房了。”
他坐在她身边,将手紧紧握住她的手:“金儿,为夫终于娶到你了,以后你我都要平安,一定要平安,平安才能白头到老。”
花平金透过红盖头看着他,笑着道:“我怎么就救了个无赖呢。”
“悔之晚矣,不如享受,如何?”
“唉...”她长叹一口气,想起出门前,小弟特意来到她面前,一边把玩着价值千金的古玉,一边嘱咐:“阿姐啊,你今儿嫁人了,往后一定要好生相夫教子,姐夫体弱,你可不要欺负他。”
母亲穿戴者同样不菲的头面锦衣,
意味深长的道:“池儿是个好孩子,对你情深至极,他白手起家不容易,作为妻子一定要做好他的贤内助,他爱喝鸡汤,母亲已经把熬煮的方法写了下来放进你的嫁妆箱子,一定要给他做。”
父亲还是往日的冷面模样,却不经意的挑了挑眉,严肃的道:“军人是保家卫国之人,决不能伤害亲近之人!池儿从未从军,却有军人之德,军人之魂,你不可依仗武力欺辱他。”
一家人就这么喜气洋洋的将她推出门去,说好的哭嫁呢?谁能告诉她,她的家人在哪里,这些人是谁啊?
云清池将她揽在怀里,笑着问:“金儿?何以不悦?可是嫌为夫哪里不周到?”
花平金哭笑不得的道:“周到,你实在是太周到了...”
婚后两年,他们育有一子一女,生活美满幸福。正在此时,边关急报,匈奴来犯,紧接着出征的圣旨来了。
送别那日,云清池哭得像个小媳妇,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拉着女儿,他在十里长亭为她炙羊肉,一边哭一边道:“等你回来,为夫在此接你,再为你炙羊肉斟美酒。”
花平金突然发现,这个无赖一样的男人,竟与她如此相配,她有些不想去前方了。
他们依依惜别,她,终究是为了她肩上的使命,抛下了夫君儿女。
便是在十里长亭,又一道圣旨传来,内监拔高了嗓音,用毫无感情的语气道:“奉皇帝御召:传季王之子入宫陪伴太子读书,钦此。”
一旁的侍卫军上前,一把将孩子扯到身边。
内监低声道:“季王,皇上说了,近来连年战火不止,天灾不断,国库空虚的很呐。”说着,他将白绫、毒酒、匕首举到了他面前,接着道:“花将军一门忠烈,若是军心不稳可就不美了,您说是吗?”
为了得到传说中富可敌国的云家钱财,以稚子做要挟。为了不让花家察觉,支走花平金。他除了奉上全部钱财,一死了之,别无选择。
云清池将小女儿推到了内监面前,笑着道:“稚女胆小,请帮我送她回家。”
“自然,自然。”内监笑着将孩子推到了侍卫手边,让他们将孩子一并带走。
云清池手指掠过匕首,摇头道:“血腥,太血腥,孩子见了会害怕,大人见了会难过。”又掠过毒酒,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道:“五内俱焚,太狠毒了。”
内监陪着笑脸道:“季王,您究竟想怎么死?”
云清池迟疑一瞬,笑笑道:“老死。”
内监哭笑不得的道:“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
云清池轻叹一口气,拿起白绫道:“若是我妻家问起,就说我半路走丢了,可别让他们担心。”
内监微微摇摇头,生死在即,面不改色,陛下的决定没错啊,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呢。
季王在洛阳城百花正盛之际,以三十岁高龄,华丽的走失了,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传说中的巨大的财富。
花平金哭着道:“他,竟然死了?我花家一门忠烈,保卫黎民百姓不受异族侵扰,可谁来护我的家,我的夫君啊!”
攸宁与陆离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