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未见的陌生感很快就一扫而空,毕竟他们是朋友。
三人相谈甚欢,依若知道李一亭是北亭侦探社的社长后,也是感到惊诧,但她有跟陈天宇接触的原始好感,所以对李一亭也没有什么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他阐述。
李一亭很快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么说来,陈天宇这个死瘸子是有意隐瞒肖肃的死亡,然后委派自己一个局外人的来跟进依若这条线,或者说千雅这条线,可谓老谋深算。
看陈天宇的意思,这里还会有其它的线索。
到底线索在哪里呢?
单纯的依若完全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最多有点幽怨,明显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千雅刁钻古怪,难道她掌握了什么好东西?这倒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李一亭便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千雅身上,哪知道,这还正巧落入了陈天宇的彀中:创造机会,加深两人的了解。
可怜的李一亭由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千雅倒是美滋滋的不以为意,她本来就对李一亭有好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还不整天死缠烂打,李一亭到来后的几天时间,可谓千雅人生中最快乐的时期,两人的好感度也开始逐渐升温。
这就是意外偶遇和温室环境共同作用的特殊效果!
不过,虽然才休闲了短短几天时间,李一亭的心里仍旧挂念着案情的进展,时不时就忍不住要和千雅偷偷探讨一番。
当然,李一亭有分寸,他知道陈天宇不想把肖肃的死讯泄漏给两个女子。
这个时候,千雅明显有些不耐烦。
终于有一天,两人在拉市海湿地边上散步时,李一亭又提起了案情,忍无可忍的千雅道:“你真是头倔骡子,好吧好吧,我输了!”
李一亭疑『惑』地道:“啊,怎么回事你就输了?”
“别问那么多。”千雅似乎陷入了纠结中。
李一亭无语,好端端的这是几个意思?
千雅突然在湖边蹲下来,望着平静的湖水发呆了好一阵子,最后才银牙暗咬,下定了决心。
她猛地站起了身,满脸委屈地道:“哼,看在你陪了我这么多天的份上,今天晚上我送你一份重要的礼物!”
“啊!?”李一亭感觉脑袋里一阵嗡嗡,他呢喃道,“今……今天,晚上?”
他对千雅其实也是有好感的,只是这件事来得太突然。
难道日本女孩都是如此直截了当的吗?
看着李一亭怪异的表情和莫名惊恐的面容,千雅蓦地醒悟过来,她的话里有语病!李一亭肯定是想歪了。
“你……你……想什么呢?”千雅俏脸瞬间通红,她也臊得不行,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微妙起来。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两人都很尴尬,千雅气得跺了跺脚,转身飞奔而去,留下李一亭僵立在湖边一脸懵『逼』。
为什么心中还有一丝丝窃喜呢?李一亭感觉额头上的冷汗嗖嗖往外冒。
他的手第一次微微颤抖,但外人是看不出来的。
因为这是心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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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若早早睡去,她如同一个孩子,不论是心思还是爱情,都显得纯粹。
千雅偷偷地离开房间,到茶楼的客厅,李一亭早早便等候在这里。
她取出一份藏了很久的礼物,不过这份礼物很快就浇熄了李一亭的激动,唤起了另外一种热情。
这是一封信,普普通通。
收件人是依若,李一亭只是扫了一眼,便大概猜出这是谁写的。
千雅自顾泡茶,轻声道:“这是肖肃寄给依若的最后一封信。”
李一亭讶道:“莫非你并没有交给她?”
千雅点点头:“没错。虽然依若几乎每天都去邮局守候,但这封信是通过其它快递送过来的,说来也巧,肖肃留的是我的手机号码。”
李一亭将信将疑,现在这个社会谁自己还没手机怎地?
不过他并没有纠结这个,而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封口早已被撕开,显然千雅已经看过。
“看样子,这封信来得很急,用的是省内投送。”李一亭一眼便发现精致的信封右上角有个知名快递的logo。
他没有问为什么不该依若,千雅做事自有她的用意。
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展开一看,字迹潦草,字数也并不多。
“亲爱的依若: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不在人世。
本来,我不应该把这么残酷的消息告诉你,但你对我的情义,我始终刻骨铭心,我不想让你孤独终老,我也不能继续自私。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对你的爱并没有掺假,或许有些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请原谅我,因为那不是我的本意。
你的单纯让我非常担心,我生怕告诉你太多,除了给你增添烦恼外,可能不会有任何好处。
感谢你给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也给了我慷慨赴死的勇气。
我自己犯下的错,只能我自己去弥补,我承认,以前我做了很多不堪的事,直到遇见你,我才突然明白,这辈子,我算是白活了。
我的心被你的情所融化,但我也深知,如果我不用实际行动化解身上的罪恶,我是没有资格接受上天赐予我的这份神圣而庄严的礼物。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两个好人,我把一件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他们(我本来想把这件东西交给你保管,但最终还是决定不连累你),这让我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往一个号称追崇艺术、实则无间炼狱的魔窟。
那里的确住着魔鬼,一群穷凶极恶的魔鬼,但我现在没有丝毫畏惧,也不可能有半步退缩,或许这已是我的职责与使命。
老天爷似乎真的给了我一线希望……哪怕它是如此的渺茫……
依若,如果我还能回来,我就娶你!”
后面还打了好几个疏散的点,可能写信的人在纠结,数次下笔又停笔,最后在某个古怪的位置写了一个“景”字,还用笔涂了两道。
没有寄信时间,没有落款,但无疑这是肖肃写给依若的。
“呃,这个肖肃打算去哪?”李一亭仿似自言自语道。
千雅正在喝茶,她翘起了二郎腿,轻笑道:“嗬,你号称神探,看看寄信人的邮编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