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纹身,是程攸那老酒鬼弄的?”
在老道的认识中,不考虑穷奇之魂,也只有程攸的手艺才能纹出这个效果。
“师叔居然也认识程大师,他现在的居所师叔可知道,关于身上的纹身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他。”
商彪只记得那老酒鬼姓程,还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看样子能从这便宜师叔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居然不是他,这就奇怪了。那老酒鬼应该在羊城,听说他在那也收了个徒弟,想把手艺传下去。”
“羊城么,维安组三大基地之一,这可有些麻烦了。”
“怎么,你是得罪了维安组那帮人,才被逼出国的么?”
商彪不经意的自言自语被老道听在耳中,对他问道。
“差不多,看来非得回国内一趟了。”
“那正好,我也有些因果需要回国了结才能安心应劫,你等我几天,安置好小安后,我陪你一起回国。”
“那就多谢师叔了!”
小安指的是那孩子,商彪听出老道话中的维护之意,开口谢了一句。
有这么个高手跟在身边,有好有坏。好处就是遇到维安组的时候,他不至于被一下子逼出底牌。
坏处也一样大,老道肯定在维安组那挂了号,和他一起,估计踏入国内第一步就会被发现。
说完回国的事,三人继续向山上走着,得益于穷奇的震慑,一路顺风顺水的到了山顶。
老道找了一个小角落,从纳袋里拿出了一个稻草人,又给这草人身下放了红纸,穿上了五色衣。
草人压着的红纸上,写着小安的八字和出生地,这个稻草人,就是他的替身。
老道让徒弟跪下来,朝这草人行三跪九叩之礼,商彪在一旁缓缓的烧着溪钱冥币,手写经文。
待小安大礼结束后,老道站到他身边,先是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拜,又回头向着中间处上表疏文,口里念着《太上救苦经》。
经文诵念结束,老道拿着朱砂笔,往那草人的额头上一点。口中神情肃穆的念道:“一化通天路,二化幽冥途,我师阴山大法主,上得九天下地府......”
最后一声敕令,似是吼出来一般,响彻九霄,通达鬼神。
老道咒毕之后,背手而立,朝着空气大喊:“债已还清,是时候来收东西了,从此前尘孽债尽,切莫再相扰。”
通告过后,老道拉着徒弟,商彪跟在他们身后,原路返回,向山下走去。
锁链拖动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老道用来调遣阴兵的那些纸人,如同漏气的气球,迅速的憋了下去。
而在刚才烧替身的地方,有一个四肢缠绕着锁链的黑影,一点点将草人吞噬。
不过送替身虽然能蒙蔽对方一时,但总有一天还是得本人亲自解决这段因果。
跟着老道从山上下来,在离着送替身山头不远的柏油马路上停着一辆皮卡,这便是他们来时乘坐的交通工具。
老道开车,皮卡走了几个小时,从不见人烟的乡下到了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
穿过几条街道,车速渐渐变缓,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传入商彪的鼻中。
“安氏医馆”
车停后,商彪推门看到了门楣上挂着的牌匾,轻声念到。在周围统一的建筑格调中,出现这风格迥异的中式医馆,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小安的爷爷在这一代是远近有名的神医,人脉广泛。当年我刚来南洋的时候,受了他不少照顾。而且这里比不上国内方便,以后你修行中要是需要什么药材的的话可以拜托他帮忙。”
老道带着有些雀跃的徒弟走到药铺门前按响了门铃,大概他们出来前打过招呼,在这凌晨时分药铺内依然亮着灯,门铃响后不久便有个穿着盘扣马褂的白发老者急匆匆的将门打开。
“怎么样,替身送成功了么?”
白发老者见孙子和之前也没什么变化,有些疑惑的看向玄性老道。
“有我出手你还担心什么,暂时小安不会再受到债主的侵扰。这位是我师侄,守善。”
老道不耐的解释了一句,顺便把商彪介绍给白发老者。
“老夫安国仁,见过守善道长。”
商彪神色平淡的回了一礼,随后几人一同进入到药铺后堂。安国仁年纪大了,见孙子回来,实在扛不住困意,给商彪安排好房间就睡了。
老道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见时间还够,直接带着徒弟到自己房间。
翻开纳袋,老道拿出一罐早已调配好的乳白色液体,商彪认出那是阴山派入门封身所用到的符墨。
“当年师父给我那位师弟封身的时候不让旁观,今天倒是能开开眼界了。”
“你师父那老顽固,天生恶骨又怎样,咱们阴山派都落到如今这步天地,就算再出个疯道人,说不定还能带着阴山派重回祖庭。
事实证明老头子我说的并没错,你小子如今不也入道了么,有些事情非是人力可以扭转的。”
商彪笑了笑没说什么,若当初收养自己的师父变为玄性老道的话,他可能也没机会进入影院空间,见识那一个个神奇的剧情世界。
老道见商彪没表现出一丝怨恨不满,心中颇为宽慰,要是自己年轻时有这种气量心态,也不至于被逼得背井离乡,远渡南洋。
他却不知道,对一个随时有可能性命不保的演员来说,往日的恩怨因果早已在他进入影院的时候被斩断,他和阴山派早已没有任何瓜葛。
这也是商彪毫不犹豫改炼闾山法的原因,阴山派这个名头如今对他有利,戴起来也无妨。
老道在掏出了封身墨后,又出去拿了八只碗过来。
‘鳏、寡、孤、独、残、钱、命、权”
八张代表三缺五弊的纸条被扣在碗下,老道打乱顺序之后,将碗摆在小安面前。
这是绝教独有传承的方式之一,只有认了三缺五弊之一,或者数种才能获传道法,这便是获得力量的代价。
求道学法不易,尤其是阴山派这些法教,比之正统道教,更是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