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魏福晋后,绿衣带着杜良向小阁走去,那里是平时丫鬟和下人们休息的地方,绿衣也住在那里。
王府纪律森严,即便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也有专门负责管理的人,外来人想要进去,必须经过她的允许才行。
小阁院外,一名年纪颇大的老妪正坐在藤椅上嗮着太阳,手里还在做着针线活。
绿衣亲昵的揽着老妪的胳膊,撒了撒娇:
“陈婆婆,这位是大梁郡来的杜大人,魏福晋派我们来找杏儿办事,可以进去么?”
看得出老妪和绿衣的关系很好,和蔼的摸了摸绿衣的脑袋,笑着道:“你们来晚了,杏丫头刚刚告假回家,要明天才回来呢。”
“啊,这么不巧啊。”
绿衣小心翼翼的看向杜良,神情颇为无奈。
杜良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不死心的追问道:“婆婆,杏儿有没有说为什么请假?”
老妪停下手里的活计,若有所思的道:“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吧,走的挺匆忙的。”
“好吧,谢谢婆婆。”
杜良道了声谢,转身时伸手捏着下巴,陷入沉思中。
“婆婆,再见。”
绿衣小跑着到了杜良身旁,小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等她明天回来么?”
杜良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这事太蹊跷了,你想想,我们刚来找她,她就告假了?未免太巧合了吧。对了,你知道她家在哪么?”
绿衣点了点头:“知道,就在城里,我以前还去过她家蹭饭呢,她只有一个娘亲在家里,厨艺很好的。”
“走。”杜良大步向外走去:“我们现在就去她家。”
此事越想越觉得蹊跷,很有可能是这杏儿刚刚得知自己去找魏福晋询问衣服的事,所以才怕露馅,潜逃了。
“啊,不就买件裙子么,这么急啊?”绿衣明显还没搞清楚状况。
“在府里憋得难受,顺便出去转转,你不去。”怕她伤心,杜良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
“去,当然要去了,我也好久没出去玩了,你记得请我吃好吃的啊。”
“没问题。”
刘管家老早就和守卫打过招呼,杜良为王府办案,只要不带陌生人,随时可以进出王府。
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二人很快租了一辆马车,然后在绿衣的指点下向偏城驶去。
四王爷所在的城池不像东霖城那般富饶,但规模同样不小,少了喧杂的车水马龙,更偏向于幽静闲雅的感觉。
而且与大多城市不同,这里的贫富差异很小,百姓之间的隔阂也不大。
从这些也能看出,四王爷在治理方面也有其独到的手段。
马车走到街道上,速度并不算快,一路上最开心的就数绿衣了,平日都在王府里伺候人,好不容易被放出来撒欢一次,向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
看着绿衣欢快的样子,杜良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随手从怀中取出十两碎银子。
“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这些碎银子拿去买些心爱之物吧。”
“哇,这么多银子,都是给我的么?”绿衣开心的不得了,虽说她在王府做下人,但饷银并不高,一年下来也才十几两银子而已。
杜良财大气粗的摆了摆手:“拿去花吧。”
“谢公子!”
绿衣双手叠在腰间,笑嘻嘻的对着杜良行了一礼,丝毫没有推辞的意思。
‘什么时候古小月要是也能这个样子……该多好啊!’杜良不由得在心底开始幻想着。
那会是一番怎样的画面呢?
任杜良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来。
马车驶出中心的繁华区域,在城池的中外围停了下来,那是一条普通的巷子里的一座普通院子。
付过钱银后,车夫赶着马车离开,绿衣抱着大包小裹站在小院前,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糕点,杜良则在打量眼前的庭院。
“就是这里么?”
“嗯。”绿衣肯定的点了点头,将口中的糕点咽下,然后拉着杜良:“走,我带你进去,李大娘人很好的。”
院子外的木门并没有关牢,绿衣也没有敲门的意思,直接将木门推开走了进去,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杏儿在么,快出来,我买了好多好吃的。”
绿衣在院子里叫嚷起来。
“李大娘,在家么,我是绿衣啊。”
然而,绿衣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她。
“怎么都不在家?”绿衣和杜良对视了一眼,继续向里屋走去。
“有人在么?”
咯吱……
绿衣敲了敲门,又询问了一声,然后一旁的杜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直接推开门。
“啊……”
看到眼前的景色,绿衣尖叫了一声,迅速躲到杜良身后。
屋子里,一名穿着碎花裙的少女和一名穿着布衣的中年妇女倒在地上,嘴角还带着淤血。
“在门口等我,不要进来。”
杜良吩咐了一声后,瞬间冲到屋子里,飞速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藏人后,才走到两个女子前。
蹲下身子,杜良摸了摸二人的鼻息和脖颈,全都没了气息。
“死了。”
“怎么会这样?”
绿衣怀中的物品掉了一地,脸色苍白的看着屋子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从绿衣的表情中不难看出,眼前的少女应该就是杏儿了,至于那妇女八成就是绿衣口中的李大娘。
杜良看着他们嘴角流出来的黑色污血,十分肯定的道:“中了剧毒,而且从尸体上的余温来看,就是刚刚死的。”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中毒?呜呜……”
绿衣躲在外面大声哭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而且还是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伙伴,她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还是晚了一步啊。”
“早上我还和杏儿一起吃饭呢,怎么才一上午,就……”
绿衣浑身抽搐,紧紧的抱着杜良的手臂,哭得像个孩子。
杜良摸了摸绿衣的脑袋,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内疚感。
如果不是自己去找魏福晋追问绿色衣裙的事,或许他们母女二人也不会死吧。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杜良双手握拳,骨节因动力过大而发白:“放心,我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他现在的脸色很冷,心中压抑着滔天怒火。
而越是愤怒的时候,杜良反而越冷静,眸子中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