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音乐之道
为了拆穿林少秋明显是在吹牛,两位美女硬是让林少秋上到别墅天台,有柳雪瑶那架象牙制仿李斯特遗物制造的钢琴在那儿,这架在音准、音效各方面都是世界顶级的钢琴,难道还拆穿不了林少秋的牛皮?
本来柳雪瑶是根本连天台都懒得上来的,她自认为很了解自己这活宝老公,认为根本就没有证明他在吹牛的必要,可是欧阳卓冰倒对林少秋还抱有一丝希望,带着童话般的表情幻想林少秋真是一个正处于颠峰状态的世界顶级钢琴家,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真要弹啊?”林少秋摸着柳雪瑶那象牙制仿李斯特遗物制造的钢琴,摇了摇头道,“说了的事情你们非不信,女人啊,也好,你们先弹,热热身。”
热身?
柳雪瑶皱眉道:“是你要弹,热身也该由你来热,关我们什么事儿?”
“我说的是给钢琴热身,”林少秋笑了笑道,“你知不知道每架钢琴都是有灵魂的,越好的钢琴它的灵魂越是珍贵,它是有生命的,不要将它看作一个死物,既然是有生命的东西,在演奏出精美音乐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让它热热身,找找感觉?”
这种钢琴热身的谬论柳雪瑶还是头一回听到,要不是欧阳卓冰拉住,她早就直接下楼了,懒得听林少秋在这里胡说八道忽悠人。
“那我来吧。”
欧阳卓冰坐到了钢琴前面,素手舞动,一曲由她原创的小提琴协奏曲在用钢琴表达出来的时候,倒也韵味十足,乐曲如行云流水,听起来清脆悦耳,那欢快跳动的感觉妙不可言。
柳雪瑶一曲听完颇颇点头,微笑着赞赏道:“卓冰你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虽然弹的是钢琴,但我在音乐方面的造诣比起你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微不足道,弹得真好听。”
欧阳卓冰也是很满意自己将自己原创的小提琴协奏曲用钢琴弹出来的这种感觉,问林少秋道:“林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相信林少秋起码会弹钢琴,要上来听听他的程度,欧阳卓冰自然知道林少秋能够听出一二,想听听他的说法。
林少秋微笑着点了点头,笑道:“乐曲美妙,技法娴熟。”林少秋只是说了这么几个字,就没有再往下说了。
柳雪瑶实在受不了自己老公忽悠自己好姐妹还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听得林少秋这么说立马道:“林少秋,卓冰的钢琴弹得那么好,就是比起我来也不知道好到什么地方去,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卓冰也是皱眉道:“林先生,你是不是认为这首曲子有什么问题?还是我弹钢琴存在什么问题?”
林少秋淡然道:“曲子写得不错,是一首好曲,钢琴弹得也不错,技巧很娴熟,但是我真的不觉得弹得有多么的好,我听起来……没有感觉。”
欧阳卓冰秀眸一闪,恍然道:“林先生,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弹钢琴太过于注重技巧,反而忽视了这首曲子带给人的视听感受?”
见林少秋没说话等于默认,欧阳卓冰的脸色有些难堪,她毕竟是一个十三岁就在维也纳国家音乐厅举办过个人演奏会的音乐家,虽然专业是小提琴,但所谓一通百通,音乐无国界,在一个音乐家眼中,音器之间自然也不存在多少区别,有区别的只是对于某种乐器的熟练和掌握程度而已,这也使得她在弹奏钢琴,或是演奏一些非小提琴之外的乐器的时候,总会尽力想去表现这些非小提琴乐器的演奏技巧,的确忽略了乐曲本身带给听者的视听感觉,林少秋能一语道破她的缺陷,欧阳卓冰的俏脸一片通红,不过心中却是对林少秋暗暗起了佩服之情。
见自己好姐妹跟个小傻瓜似的被林少秋忽悠,柳雪瑶忍无可忍道:“卓冰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你是专业的,他只是个门外汉,你怎么能听他的话就否定自己呢。”
欧阳卓冰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否定自己,只是……只是觉得林先生说的话很有道理。”
谦虚是一种美德,那是在别人身上,林少秋对于欧阳卓冰的谦虚很是赞赏,点头笑道:“欧阳小姐,看来你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深的,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乐曲本身带人听者的视听享受,是由乐目演奏者利用娴熟的演奏技巧表现出来的,没有娴熟的技巧,又怎么能将自己对于乐曲的理解表达给听者呢?所以注重技巧没有错,但是在注重技巧的同时一定要将自己对于乐曲的理解给表达出来,你写的这首小提琴协奏曲应该是古典风格,表现的是古仆山林之间那种大自然的美丽风景,但你用钢琴弹奏出来,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我听着就像一个现代的童话故事,这两种不同的感觉,你能懂吗?
柳雪瑶年少是也是专门学音乐的,在听完林少秋的解释后,自然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她还是不认为自己这活宝老公真有在音乐方面的建树,这家伙爱忽悠爱吹牛,什么话说不出来,于是说道:“这本来就是一曲小提琴协奏曲,卓冰能将一首小提琴协奏曲用钢琴演奏这个程度,已经是很不错了。”
柳雪瑶和欧阳卓冰在听完林少秋的话后感觉大不相同,欧阳卓冰则是对林少秋所说的话深有感悟,径自坐下,素手轻弹,又是继续弹奏了一曲。
欧阳卓冰这次演奏的曲子不是古典风格的曲目,而是一首很有现代风格的电影原声伴奏,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天生残疾的小孩与命运抗争,不屈不挠,历经了很多苦难以后终于获得残奥会游泳冠军的故事。
这部电影很有名,柳雪瑶看过,林少秋也看过,所以对于电影当中的原声伴奏,倒也听着耳熟,一听便能够想象得出来电影当中的画面及场景。
一曲完毕,从柳雪瑶那有些湿润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欧阳卓冰弹奏的这首曲子,已经深深感动了她。
而欧阳卓冰,却是一脸紧张的问林少秋道:“林先生,你觉得我这首曲子弹得怎么样?”
林少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比刚才那首还不如,如果刚才那首叫做失败的话,这首就是失败中的失败!”
欧阳卓冰还没说什么,柳雪瑶却是听不下去了,皱眉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卓冰这首曲子弹得那么好,我刚才听着曲子的时候完全已经进入了电影里面头,仿佛电影里面的场景都在我身边似的,你还说她这首曲子弹得是失败中的失败,你就是真不懂,也不要这样打击人的自信心吧。”
林少秋暗暗好笑,明明是欧阳卓冰在弹,又不是你在弹,不过说了一句失败中的失败而已,犯得着那么激动么,自己这漂亮老婆对待好姐妹可真是好到无话可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在别人对自己老公有意见的时候,能够如此激动的替自己老公辩驳,不过林少秋想是这么想,也知道恐怕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管如何,林少秋对于音乐的理解,从来不会受别人的说法和看法所影响,于是笑了笑道:我说这一首曲子弹得更是失败中的失败,自然有我的道理。”
欧阳卓冰的脸红得一塌糊涂,叹道:“林先生,那你请说说我弹这首曲子到底为什么是失败中的失败?”
林少秋见欧阳卓冰俏颜通红,神情扭捏,心想是不是自己说话太重,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他在音乐上不会因为要夸赞某个人而口是心非的说话。
自己这好姐妹看来真是中了林少秋的魔咒了,连这种忽悠的话居然都相信,这也难怪欧阳卓冰,毕竟作为一个国际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她还是很在意别人对她的专业提出的质疑的,摇了摇头道:“卓冰,不要理他了,他从来就喜欢胡说八道,总要在鸡蛋里挑骨头挑出点刺来将自己吹出来的牛皮给补圆满。”
林少秋呵呵笑了笑,心想柳雪瑶的话倒也说得恰如其分,想想欧阳卓冰身为一个国际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在音乐方面的自傲是何何等的高,现在却被自己一个他们眼中的无名之辈提意见提得一无是处,这个打击是何等之大,她没有当场哭出声来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见欧阳卓冰紧檀唇紧咬,脸色羞红的样子,林少秋深深叹了口气,这位音乐才女,该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给她弱小的心灵上面造成难以抹灭的阴影吧?
欧阳卓冰没有在意柳雪瑶的话,而是很是坚强的继续对林少秋说道:“林先生你有什么话直接说,没有关系的,我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欧阳小姐,你刚才弹奏的那首电影原声伴奏,无论在弹奏技巧、曲目表现,还是乐曲共鸣方面都是一等一的,不过……”林少秋先给了欧阳卓冰一个胡萝卜,又是一棒子敲下去道,“太理想化了,真的太理想化了。”
见欧阳卓冰凝神静听,就连柳雪瑶也是突然一脸认真的竖耳凝听,林少秋接着说道:“那电影的主角,是一个孤儿,也是一个饱经磨难的残疾人,对吗?”
欧阳卓冰轻轻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就是想通过电影原声伴奏,演绎出男主角不屈不挠与命运抗争的可贵精神。”
林少秋点了点头道:“欧阳小姐,你的想法没有错,这样的曲子,就与刚才的风景抒情曲子完全不同,是需要表现出电影里主角的内心情感,但是,你根本就不太了解电影主角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你没有能够感受到他身为一个孤儿,又是一个残疾人,想要走到成功之路是有多么的艰幸和困苦,需要付出比常人多多少倍的汗水与努力,你只是随着电影里的情景想要把整个电影场景给浮现出来,并没有能够真正让人体会到主角的内心世界,看过那部电影的人听你弹奏倒还好,或许能够听懂,但要是一个根本没有看过那部电影的人,你刚才的弹奏就好比一杯平淡无奇的白开水,没有一点滋味,引起不了听者的共鸣。”
不可不论,在林少秋说完这番话后,欧阳卓冰和柳雪瑶仔细想了想,都认为很有道理,欧阳卓冰轻咬着嘴唇道:“那照林先生你这么说的话,如果想要用音乐,想要用钢琴声来表现一个孤儿,又是一个残疾人的内心世界,非得弹奏者也是孤儿,也是残疾人才行吗?因为你的意思好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表达出孤儿和残疾人的内心世界。”
“没错,”林少秋点了点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真正走到某种境地了,才能体会得到某种境地真正的感觉,用乐曲表达也是一样,当然,这是对于世界顶尖极音乐家的要求,对于一般演奏者,你刚才的弹奏,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雪瑶终于第一次认同林少秋的话,微微点头道:“我想除了贝多芬自己,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任何一个音乐家能够真正进入到命运交响曲的世界,体验命运交响曲的精髓。”
欧阳卓冰苦笑道:“往后再五百年,恐怕也不会再出一个在听力方面有障碍的伟大音乐家了。”
这时候,柳雪瑶和欧阳卓冰打量林少秋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敬佩的神色在里头。
本来谈音乐,林少秋的心情是很愉悦的,但现在却搞得有些尴尬。
只见欧阳卓冰那眼圈似乎有点泛红,想哭却是忍住没哭出来,这也难怪她,十三岁就在维也纳国家音乐厅举办过个人演奏会,虽然一直是谦虚谨慎为自己为人处事的标准,但这种音乐方面的成就造就的虚荣,还是有一点点的,林少秋的分析,的确是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不管林少秋是不是专业,但连自己和柳雪瑶都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心中自然是颇觉委屈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