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世子,您该醒了。”
听到耳边传来的温和声音,陈默徐徐睁开眼睛,从吱呀作响的鲸骨床上坐起身。
他环顾四周,有些惊愕地望着附近几个笑容可掬的蛟族。
此时的他一身华服,头戴一顶金色圆冠。
整个房间都被布置成极为喜庆的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特殊的香气,令陈默感觉有些飘飘欲仙。
“我这是……”陈默微微皱起眉头,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今日是您的婚礼,您可不要睡过头了。”一个南溟蛟族的长老笑呵呵地说道。
陈默张了张嘴巴,过了几秒,不可思议地吐出一句话:
“我的婚礼?”
蓝泊蛟族。
“嘎吱。”
蓝寒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原本应当居住在其中的南云此时不知所踪。
“呼……”
蓝寒深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它又想起了沧刺血临死前的遗言,心中的那份不安愈发强烈。
这时,蓝寒的身后,两个派出去的长老忽然现身了,它们的神情无比慌乱,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心流岛那边如何了?”蓝寒转过身,沉声问道。
两个长老脸色苍白,发出艰涩的声音:“回禀族长,心流岛的禁制被解开了,岛上驻守的护卫全部失去了联系!”
“警戒法阵是假的么?”蓝寒闻言,勃然大怒,冲着它们怒声咆哮。
心流岛那边一直有警戒法阵,如果有强大的修士靠近心流岛,蓝泊蛟族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两个长老颤声道:“我们的没有第一时间收到警戒法阵传来的警报,因为那时的我们正在灵堂……”
“守夜!”
蓝寒瞳孔骤缩,耳边顿时响起南云对它说的话。
“它们是家族的战士,今夜全族当为它们守灵……”
蓝寒猛然冷静下来,身为灵妖的灵感终于在此刻起了作用。
蓝寒忽然想起正午焚烧骨灰的时候,南云的手搭在蓝莲的肩膀上,对它说了什么。
思绪回溯到一天前,蓝寒眼前浮现出沧刺血那满是鲜血,却带着笑意的扭曲脸庞。
“会有妖族替我们兄弟报仇的……整个蓝泊蛟族都要在它手上吃大亏!”
蓝寒缓缓握紧拳头,指甲刺入皮肉之中,流出汩汩血液。
爆灵丹这种地品中级丹药,放眼整个蓝泊蛟族都找不到一颗,沧刺血这种靠劫掠为生的海盗怎么可能拥有?
如果它有,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出来?
还有,明明沧刺血中途已经跑走了,为什么忽然带着这颗丹药回来了?最终给了蓝泊蛟族如此惨痛的打击!
这些疑点汇聚成网,而此时蓝莲和南云又同时失踪!现在,蓝寒终于醒悟过来,沧刺血口中的那只妖族究竟是谁!
“南,云!”蓝寒咬碎牙齿,血液顺着下巴流到地上。
它浑身颤抖,怒声吼出这个名字,此时,蓝寒浑身的灵气都不受控制地爆发出去,将周围的一片房屋都化作冰雕。
后方的几个长老躲闪不及,被蓝寒那狂暴的灵气冻结成了栩栩如生的雕像,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哈,哈……”蓝寒大口喘息,眼中的疯狂逐渐平息下来。
它袖袍一挥,后方的几个长老浑身的寒冰顿时土崩瓦解。
几个长老面色乌青,手忙脚乱地从乾坤囊之中摸出温养血气的丹药,塞入空中,调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此时的蓝寒面沉如水,刚刚它已经想清楚了“南云”所布局的一切。
“故意告诉我们对蓝莲不感兴趣,让我们放下戒备,实际上早已经迷惑住了蓝莲。”
“心流岛那处宝库的事情,它是知道的,还有蓝莲是钥匙的事情,它更是一清二楚……”
“给沧刺血爆灵丹,是它最为关键的一手,沧刺血给我们家族造成了巨大的伤亡,然后它再顺理成章地建议我们守灵,为的就是让我们今晚无暇顾及蓝莲和心流岛那边……”
想到这,蓝寒的额头的青筋根根凸起,龙角都变为了一种特殊的红色。
“好狠毒的心,好缜密的头脑,老夫算是栽在你的手里了……”
蓝寒“呸”的一声,吐出口中带血的碎牙,一脸狰狞地对后方等候命令的长老道:
“去,让家族的瀚海舟全部开去心流岛,所有大妖,和我一同去宝库,斩下南云的头颅!”
“哪怕会得罪整个南溟蛟族,也在所不惜!”
港口处,一艘艘如怪物一般的巨船朝着心流岛的方向缓缓驶去。
这些巨船名为瀚海舟,每一艘船都是一件高级灵宝,船上配备着数百只巨炮,这些巨炮的威力足够对抗灵妖。
当今的时代,妖族的思想百花齐放,其中兵道尤为繁荣,这种利器逐渐弥补上了修士境界上的差异。
……
“一拜天地。”
宽阔的房间内,南云和一个头披盖头的蛟族女子对着门口清朗的天空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旁边的长者蛟族高声喊道。
南云和那蛟族女子转过身,对着上首笑容可掬的南傲和一女性蛟族又拜了一拜。
“夫妻对拜。”
南云和新娘头对着头,无比羞涩地互相对拜。
“送入洞房!”
伴随着最后一道声音落下,南云和新娘被众多面带笑容的蛟族拥着送入了洞房之中。
洞房中,墙上的人油灯正在静静地燃烧。
南云和新娘坐在鲜红的被子上,彼此都不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当,当,当!”
门外的钟声响了响,大厅方向,原本喧闹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飞速退去。
世界似乎安静了。
“相公,可以了。”
盖头下,一道细弱的声音响起,声音之中包含着期待。
陈默望着面前的红盖头,双手微微颤抖着伸向盖头的边缘。
盖头落下,映入陈默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娇媚脸庞。
“蓝莲。”陈默望着面前的女蛟族,怔怔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蓝莲娇嗔道:“相公,你这么叫人家,可有些生分了。”
不知为何,陈默望着这张脸,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干瘪的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