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两人秉烛夜谈,直到天明时分还未尽兴。
面对李世民时苏青繁并没有过多的感受到对皇权的畏惧。
李世民同样也没有在意苏青繁不经意间的不敬。
两人如同老友一般,交谈的却是一千多年后的事物。
李世民的问题很多,却非常的有条理,随着苏青繁的解答总是能赢来他的拍手赞叹。
临近早朝时李世民才安排苏青繁睡去。
他也不作休息,迈着矫健的步伐步入了太极殿中。
整个早朝李世民似魂游天外,完全畅想在苏青繁所说的一千多年后的世界之中。
刚下早朝,看着满堂朝臣,还是留下了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
李世民本就不是刚愎自用的主,刚进书房李世民挥退了一旁伺候的内侍。
开门见山道:“辅机、玄龄、克明啊,朕有一事想和你们商量。”
三人早已习惯,在李世民还是秦王之时为他出谋划策,只是今日却见李世民颇有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他面色稍许的苍白,靠近了看,见他眼球之中布满了血丝。
长孙无忌道:“陛下一夜未眠?”
李世民却是摆手:“无妨、无妨,朕还年轻。”
直到茶水饮尽,李世民都没有说出任何有营养的话。
三人不约而同的皱眉,低声问道:“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长孙无忌放下了手中的杯,起了身朝着门外探去。
“辅机勿虑,坐...”
李世民看着三人,试探的说了声:“朕想在下一个月停朝一段时间。”
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不理解陛下为何如此小心翼翼。
不就是休沐吗?
隐太子一事,陛下承受了莫大的压力,想要休沐些时日也无是无妨。
如今隐太子之患渐熄,朝廷已然走上了正轨,眼下朝廷众臣也盼望能多些休沐的时间。
只是陛下太过于勤奋了,任谁也不好提及。
都是朝廷之臣,别人可以上朝,你就不可以?
况且陛下刚刚登临大宝,臣子不趁着此刻机会捞取权利,又待何时?
累了,倦了大不了装病休息上那么一两日便是。
长孙无忌贴心的答复:“陛下,这交给臣等便是了。”
他又押了一口茶道:“还别说...臣这一段时间还真的累了,还是陛下体谅臣等啊。”
他刚放下手中的茶杯,便见到坐在一侧的房玄龄用肘捅了捅他。
抬头看向李世民,便听得房玄龄问道:“不知陛下所说的一段时间是多久?”
便见李世民伸出了一根手指在空中虚晃着。
房玄龄点头:“多休沐一日,这好办...”
刚端起茶壶,却见李世民的那根手指依旧在空中虚晃着。
他连忙放下茶壶,大惊道:“一旬...陛下..不可啊!”
一旁久未吱声的杜如晦也连忙劝阻:“陛下,时间太久了些...”
李世民见到他们如此,缓慢的坐下了身,轻轻的道了声:“是一个月!”
三人闻言立刻站起了身,纷纷开口:“陛下...”
李世民苦笑:“朕就知你们会如此反应。”
不等三人说话,李世民便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坐下。
看着他们阴晴不定的表情,李世民道:“朕这不是与你们相商吗?让你们给朕出出主意。”
三人又怎会同意!
停朝一个月的时间简直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各种不解,陛下不是勤政的狠吗?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陛下吗?
三人再次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任谁也不去理会李世民的荒诞之言。
气氛尴尬了许久,房玄龄才问道:“陛下为何想要停朝如此之久?”
李世民想了想道:“你们听过时空之门吗?”
“......”
“时空之门!”
“朕要越过时空之门去往一千四百年后的世界!”
李世民郑重的说了来,却见眼前三人分别露出了笑容。
长孙无忌首先站起了身对着李世民叉了一礼道:“陛下乏了,早些休息,臣就不打扰了。”
房玄龄也对着旁边的杜如晦道:“今日去你家吃饭。”
三人分别站起了身,就要离去,直把李世民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不信?”
“臣等当然信过陛下了,只是陛下去往一千四百年轻的世界之时能不能带上臣三人啊?”房玄龄轻笑道。
杜如晦却是摇头:“玄龄啊,我对于一千多年后的世界不感兴趣,不如要陛下带臣等去见见始皇陛下?”
三人轻笑,自隐太子对秦王府出手以来几人时刻紧绷着神经。
此刻却觉得莫名的轻松,难得一见陛下竟有如此的一面。
李世民面色一沉,一巴掌拍到案上。
沉声道:“朕在你们眼中就是如此的荒诞?”
三人停下脚步,看着明显不悦的李世民面露尴尬之色。
长孙无忌看了看众人这才开口道:“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示意众人落座。
道:“你三人都是朕的肱股之臣,你们要辅助朕为大唐打下万世之基,朕绝非与你们玩笑!”
“眼下便有良机,朕要的是你们出朕出谋划策!朕不是要听你们的讥讽与揶揄。”
数落了几句,见到三人恭恭敬敬的端坐才缓和了神情,又亲切的唤着三人。
“辅机啊...”
“克明啊...”
“玄龄啊...”
直到李世民将苏青繁之事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消化才开口问道:
“此事你们怎么看?”他看着长孙无忌:“辅机,你先说!”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轻拭着额上的汗:“陛下,此事太过于骇然,再容臣消化一番...容臣理一理思绪”
又看向房玄龄道:“玄龄认为该如何?”
“杀!”房玄龄森然的开口。
“即便不杀,也要将其软禁,绝不能让他在大唐行走!”
“那技术呢?那高产的粮食呢?”杜如晦问道。
房玄龄心不由得一沉:“臣...不知...”
李世民皱眉,开口道:“朕原本第一时间想的也是杀了那小子以绝后患,可是你知道那小子告诉朕什么吗?”
“他告诉朕最多五年便让朕的大唐再无百姓饥饿,最多十年便让大唐的百姓顿顿有肉,餐餐有酒!”
“朕犹豫了,这个诱惑你们告诉朕该如何拒绝?”
说着,李世民从怀中摸出了那个粗布包裹,那破碎的树皮摆在了三人的面前。
“你们知道吗?朕有太多的子民便以此为食!每每想到朕就心痛啊!”
“你们都是跟着朕一步步走过来的,看过了前朝的腐败;看过了隋末群雄并起;看过了朕一战擒双王的英姿;看过了玄武门的绝地翻盘,看到了朕登临大宝...”
“可是你们看过这天下的百姓吗?”
李世民伸手捏起了一块树皮:“辅机、玄龄、克明...你尝尝它是什么样的滋味...”
“朕尝过啊!”
李世民看着三人沉默不语,坚定的说道:“朕想这世间百姓再无一人忍饥挨饿,朕想我大唐河清海晏,歌舞升平!”
“我知道你们会劝朕,朕也知道凶吉难料,可是朕不在乎...”
“朕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