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晕染鬓边汗,帐里摇曳牙床战;
春色入怀鱼水欢,暖香深处花径穿。
云收雨歇之后,沈羲和已经发不出声,不知何时困倦地睡过去。醒来之时,萧华雍仍在,长臂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她不由就回想起了昨夜的放纵,脸上迅速晕开两抹红晕。
萧华雍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吓得沈羲和一哆嗦,一把推开了他,迅速越过她翻身下榻,却因脚上无力险些摔倒,幸得萧华雍眼疾手快将之捞起来。
“放开我。”沈羲和低声呵斥,声音暗哑。
萧华雍眼神暗了暗,知道这并不是在东宫,眼下时间紧迫,由不得他胡来,只得捏了捏沈羲和柔软的腰肢,恋恋不舍松开了手。
“珍珠,准备盥洗。”沈羲和稳住身子,对外道。
珍珠昨夜就守在门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将早就备好的盥洗用具端进来,西北王府人多眼杂,谁也不准哪个人会被耿良成蒙骗,故而珍珠也不敢准备两份,萧华雍只等着沈羲和用完,就着她的用,不但不嫌弃,反而颇为享受,甚至喉头发出愉悦的声音。
有些撩人,沈羲和暗自瞪了他两眼,他才有所收敛。
“过两日我便派人将兄长掳走。”萧华雍走到坐在梳妆台前的沈羲和身后,亲自给他上妆,“等到陛下所派之人入了西北,再行动。”
“陛下当真会派人来西北?”沈羲和昨夜就想问,只是后来……
陛下的精明绝对不弱于他们,只是萧长风一个人在这里,他绝不会轻举妄动,当真派了人来,就是毫无退路可言,若有个什么意外,就是朝廷理亏。
这件事情从沈岳山失踪开始,就透着不同寻常,尽管萧华雍利用了嘉辰太子的势力,给出了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让沈岳山遇袭,沈岳山被重伤生命垂危都有了解释,可陛下难道就不担忧这是沈岳山和萧觉嵩联起手来所唱的一出戏?
“我让人推波助澜了一番,陛下自然就派了人前来,只不过是乔装打扮,伪装成了商队入西北。”萧华雍抿唇一笑,他眉宇间全是春风得意。
“谁?”沈羲和不觉得有人能够在这件事情上说服佑宁帝。
“老五。”萧华雍莞尔。
当佑宁帝接到萧长风递来的消息,沈岳山病危,寻遍全城郎中,皆无人能救治的消息时,佑宁帝并没有多少喜悦,他已经不是年少沉不住气的少年,这么多年他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搏杀,能够一直成为胜利者,就是他的沉着理智。
沈岳山是压在他心口的一座大山,被他忌惮了这么多年,这些年所有敌人,在对付起来他都有些许把握,嚣张的宦官,过分大义的顾兆,他都能够察觉到他们的弱点,对症下药。
唯独沈岳山,这个和他相处时日最长,看似高大魁梧,不拘小节的大老粗,才是一点弱点都让他寻不到,好不容易把沈羲和这个沈岳山的命根子拘在了京都,却发现沈羲和也非好拿捏之人,十足像极了沈岳山,足智多谋,深藏不露。
“长风说西北王时日无多。”佑宁帝对刘三指道。
刘三指骇了一跳:“何人能伤西北王至此?”
“由长风查到的消息,是萧觉嵩。”佑宁帝道。
“这……”刘三指就不好妄断,嘉辰太子已经杀上行宫,公开与陛下叫板,想来是羽翼丰满,伏击西北王倒也合情合理,要知道西北王可是害得他失了皇位的罪魁祸首。
“朕想不明白,皇兄他如此聪慧,怎会不知此刻西北王折了,是为朕铲除心腹大患?”仅凭这一点,佑宁帝就觉着其中必有蹊跷。
这是在加速他统一政权,一旦他大权在握,萧觉嵩还有能够藏身之地?还有能够煽风点火之处?
西北一旦平定,他必然竭尽全力,掘地三尺将萧觉嵩给搜出来。
正因为西北尚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以至于有些臣子,也仗着西北之势,对皇令阳奉阴违,才会令他的命令达不到一呼百应之效,这一点令帝王如鲠在喉。
“奴婢愚钝,不知其中奥秘。”刘三指躬身道。
这等事情由不得他发言,若是真,他质疑之后,西北有个意外,他就得承担陛下怒火;若为假,他若说是真,左右陛下思虑,陛下因此而受挫,他更是罪不容恕。
佑宁帝也没有指望刘三指能够说出什么话,他道:“命绣衣使快马加鞭带太医令去西北。”
身为关怀臣子的帝王,知晓大臣命不久矣,派最好的医师去西北彰显帝王的看重是理所应当之事,至于沈岳山的真假,就让绣衣使暗中查探便是。
“诺。”刘三指领命躬身欲退下。
“太子在何处?”佑宁帝冷不丁又问。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已入凉州,不日便会抵达西北……”刘三指将派去跟着萧华雍递回来的消息上报。
“还在凉州?”佑宁帝听不出情绪地问。
刘三指只得道:“前方来报,殿下一路往西北,先是惊闻太子妃船上遇刺,后是听得太子妃驿站被掳,几度怒火攻心,险些下不了榻,只得坐了马车前行,可身子骨不堪劳累,故而行程一再耽误……”
佑宁帝听后不知在想什么,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便挥手让刘三指退下。
刘三指才刚退下,就有内侍进来禀报:“陛下,信王殿下求见。”
“宣。”
佑宁帝不知萧长卿为何事前来,自从顾氏死了之后,萧长卿极少主动求见,上一次还是为了顾氏的庶妹,他出生之后,为他赐名长卿,倒不曾想果真应验了这名字,成了个长情之人。
“陛下,儿子接到舅舅密报,西北镇国大将军似有谋反之意。”萧长卿将密信递给佑宁帝。
西北只有一个镇国大将军,那就是耿良成。
佑宁帝总算想到了他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的东西,那就关于沈岳山之事,耿良成至今没有只言片语传递到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