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只是温和笑着送客,她不会用得着以信件去和萧长卿做交易的一日。她和萧华雍都不是需要旁人相帮的人,哪怕有一日,他们遇上劲敌,她也不会以顾青栀的信件去与萧长卿做交易,故而萧长卿一走,沈羲和就将之焚烧了。
一如当初她从顾则香手里拿到顾则香保存的信件一样,这些属于顾青栀的信件,原就是她伪造,岂能用伪造之物,去欺骗和牵绊甚至利用另一个人呢?
尽管她不认可萧长卿的长情,顾青栀也不需要萧长卿的长情,但那到底是一份赤诚之心,旁人可以利用这一点攻击萧长卿,逼迫萧长卿,束缚萧长卿,一如叶晚棠和顾青姝,可她不能。
沈羲和做了杏酥饮,便提了一些去给太后,因为和萧华雍订下婚约,又知道太后是萧华雍唯一的长辈,沈羲和对太后就多了一丝亲近,当做了长辈孝敬,有什么吃食萧华雍一份,就必然会送太后一份。
她刚来到太后的院子里,就听到了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来,太后身边的秦女官亲自来迎接她,听到声音便对她说:“这些时日太后会时常召见一些贵女来逗乐解闷。”
实则是为了牵红线,并且更深入地了解这些人,毕竟是要做孙媳妇的人。
沈羲和入内,就看到了四五个妙龄女郎,这些人她都认识,其中就有平遥侯余氏姐妹,甚至还有秦孜颉,大家互相见了礼。
“昭宁今儿又做了什么?这宫里上下,就你最惦记我老太婆。”太后一看到是和就笑了。
“一些解暑的饮子。”沈羲和得体地笑着,“太后这话说得,陛下和诸位殿下可不依。这宫里人人都惦记着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眸光和蔼,笑指着沈羲和,看向众人:“我听闻外面都传昭宁不近人情,不通情理,这些人定是未曾见过昭宁。”
“不过是嫉妒郡主之人以讹传讹,太后娘娘放心,日后我们要是听到了,定是要反驳。”余桑宁开口笑道。
沈羲和看了她一眼,余桑宁笑容既不谄媚讨好,亦不闪躲扭捏,落落大方。
其他人这才明白了太后的意图,只得符合。
“你是个好的。”太后夸赞余桑宁,目光在她们姐妹身上转了一圈,“还是平遥侯会养女郎,一个个都灵秀慧敏。”
“太后谬赞。”余桑梓与余桑宁起身谦卑行礼。
大伙儿都看明白了,昨日的赏花宴,有人说昭宁郡主眼高于顶,自命清高的话落入了太后的耳里,今日是可以给沈羲和正名,于是接下来的话题都围绕着沈羲和,多有追捧。
沈羲和明白太后的良苦用心,尽管她自己不在意。
没一会儿太后就把这些人打发了,独留下沈羲和,享受着沈羲和带来的杏酥饮,喝了两口觉着甚是滋润:“明儿让小厨房也煮一些。”
年纪大了,太后很多寒凉之物不能使用,就连乌梅浆也被限制了量,行宫凉爽,可依然是盛夏,难免心中燥热,太后是个特别爱甜食的人,沈羲和特意多放了些许蔗糖。
“我晚些把方子给秦女官。”沈羲和应道。
太后道:“你觉着方才那几家的女郎如何?”
“昭宁甚少与几位女郎相处,对她们品行如何,亦不知晓,不敢妄断。”沈羲和避开这个话题。
太后轻轻一笑:“你啊,跟我还耍滑头。”
沈羲和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太后也不为难她,知晓她不是个背后议论人的性子,她微微往后靠在隐囊之上:“这些都是要给二郎、五郎、九郎婚配的女子。二郎和五郎是续弦,身份可以降一降,我觉着余家的庶女倒不错,可余家嫡女也是个贤良之人,又想将她配给九郎,故而拿不定主意。”
沈羲和听明白了,太后是喜欢余氏两姐妹,但一家不能出两个皇子妃,余桑宁的身份说实在做续弦都有些高抬她,不知为何太后会青睐她。
想到余桑宁的手段,沈羲和不动神色道:“想来余家女郎必有过人之处,才能令太后如此偏爱。”
“你醋了?”太后打趣她,然后拍了拍沈羲和的手,“你放心,谁也越不过你。”
沈羲和知晓自己并没有那么讨喜,太后此言,是因为在太后心中,谁也无法越过萧华雍,自然谁的妻子也越不过萧华雍的妻子,这就是爱屋及乌。
“余家二娘子,心灵手巧,我前些日子睡不好,她来了几次,就看出我精力不济,私下打听出缘由,为我做了香囊,挂在床头,着实睡了个好觉。”太后笑着说道。
年长的人本就觉浅,也不能安眠就是折磨,偏传了太医只说是苦夏,她又不愿惊动陛下,牵连太医被责罚,那几日可真是难熬。
沈羲和也不是每日都会来,尤其是知晓太后在召见其他女郎物色孙媳妇,她就更避嫌,故而并不知前几日发生之事。
“香囊?”沈羲和来了兴致,“太后可否取来与昭宁看看,昭宁对香甚是痴迷。”
太后自然知道沈羲和擅于调香,让宫女去取了过来,沈羲和拿进鼻息轻嗅,是寻常的凝神香,这样的香是不可能治病。
沈羲和将香囊还给宫女:“太后让珍珠看个脉,昭宁也好安心些。”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沈羲和一片关怀之情,太后自然要应承,珍珠给太后诊了脉,给了沈羲和一个确认的眼神,太后并没有生病也没有中毒。
沈羲和又陪太后说了些话,太后要午歇,沈羲和才带着珍珠离开。
“太后不应该突然出现失眠之症。”珍珠小声对沈羲和说。
太后的脉象平和,没有患病亦没有情绪不稳,除非是外因。
沈羲和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寻了萧华雍,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呦呦是怀疑有人对太后不利?”萧华雍听了之后问,“目的为何?”
“筹谋富贵之路。”沈羲和莞尔,“我第一次见到余二娘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