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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幽冥子不在屋内,花吟就这样和流风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盏茶的功夫,花吟以为流风是这两天跑累了,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想宽慰些话吧,又觉得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来来回回跑腿的不是她,况整整两个月呢,这才刚过去两天。花吟越想越是心中有愧,只拉了拉他的手,低声道:“对不起。”

幽冥子打帘进来,这次流风回来的有些早,花吟尚未毒发,估计还要等一刻钟。

“你倒是早!”

流风眨巴了两下眼,走到幽冥子跟前,将手中的九曲琉璃瓶递给他,闷闷道:“以后,不送了!”

花吟心内道了句,“果然……”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挣扎着就要下床去求他,她都到这地步了,若是没人送药,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她说:“好流风,好弟弟,就算姐姐求你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想要什么也只管说,只待我病好了,一定想法儿弄给你,姐姐知道你辛苦,是姐姐对不住你,姐姐会想法儿补偿你的,但是你可不能说不送药,我受了这么多罪,全是为了这药,好弟弟……”

幽冥子略抬了抬眉毛,流风的性子他最了解,要说怕吃苦受累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况他精力旺盛,又是小孩儿正调皮的闲不住的年纪,“这是怎么了?谁惹咱们的小流风不高兴了?”

流风嘟着嘴,“那个人,不喝,偷袭我,全洒了!”

幽冥子闻言,眸底笼了层阴云,面上却噙着一抹古怪的笑,看向花吟,大有看笑话的意思。

花吟面上起先有一片茫然,待反应过来后,非但没有幽冥子预想的那般生气,反长长的吁了口气,连声道:“幸好,幸好。”

幽冥子看笑话不成,竟被气乐了,说:“幸好?”

“我原本还当流风不愿意送药呢。”

“哼!六十天的疗程一天都不能断,断了一天就要重新开始,还真是幸好!”

这说法,幽冥子之前没提过,花吟睁圆了眼,呆了下,还是说:“幸好,幸好。”垂了眉,又在想,到底该如何让南宫瑾乖乖喝药呢?他那样的性子,本就不喜汤药,又多疑成性,若是以前俩人关系还好,一切迎刃而解,只是如今……

“你写封信,叫流风一并带上。”幽冥子没好气道。

花吟忙摆手,“不行,不行,他若知道是我,更不会喝了。”

幽冥子倒是奇了,“那是为何?你俩不是相好?”

花吟一听这话,当即就变了脸色,五颜六色的精彩纷呈。

幽冥子瞧出些端倪,“不是?那小子我印象深,一张脸很是好看,想必现在大了,已经长成美男子了吧?”

美男子?花吟噗嗤就想笑,等等,“师兄,你认识南宫瑾?”

幽冥子点点头,老神在在的,将昔年的过往给说了,说到南宫瑾是金国大皇子之时,见花吟也没露出惊讶的表情,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多问,又说:“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前生今世的不好多说,花吟只得含糊道:“他救过我的命。”

“英雄救美,芳心暗许?”

“没有的事!”

“那我就不明白了,他施恩你报恩,说来也合情合理,怎么就他知道是你的血就不喝了?”

花吟支支吾吾,“他,他心地好啊,我一弱女子,割腕取血,他不好意思呗。“

“切……”幽冥子看定她,说:“眼神躲闪,口齿不清,心里有鬼吧?你就老实承认,你暗恋他,他不喜欢你,你死缠烂打倒追他,他仍不动心,你福至心灵,来一招苦肉计,不就得了!”

花吟噌的就红了脸,气的,“我倒追他!师兄,你才子佳人的话本子看多了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幽冥子颇理解的拍了拍她的肩,“但是师兄还是有一句说一句,我堂堂攻邪派的掌门居然要用那般下作的手段得到男人心,实在不像话!师兄弟的脸面全都被你丢光了!”

花吟震惊了,“我下作?!”

幽冥子凑近她,“你那帝王蛊的雄蛊就是种在他身上吧?”

花吟愣住了,表情显而易见。

幽冥子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花吟还想再解释,突地自腹部开始涌起一股烈焰般的热意,她知道新一轮的毒发又开始了。

幽冥子倒没让花吟为难,亲自写了封书信,说是受人所托,予南宫瑾疗伤治病,他要是信,只管喝了那血药,若是不信,告诉流风一声,往后不会再送。反正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不领情,幽冥子也不想费那气力。

当夜,南宫瑾的书房房门大开,他拢着袖子,端坐在书桌前,守株待兔。

这幽冥子找上他,来的莫名其妙,但他既是攻邪派的人,就由不得南宫瑾想到另一个人了。

想起她,他又想起三日前那夜,他原本睡的好好的,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股濒死感,宛若被人攥住心脏,仿似是有人拖着他一起去死一般。这想法很荒唐,但潜意识里他是信的,要不他也不会连夜去了姜家,那种死亡感太过恐怖,即使他再厌恶大夫诊视他的身子,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但是姜院正诊了半天,也只诊出他身患寒症。南宫瑾笼了袖子,突的,心头炸开一般,痛的他呕了一口血,他感觉花吟出事了。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清晰无比。他并未在姜家久待,起身告辞,一夜未眠,次日心脏那种压榨感却神奇般的好了。这痛来的突然,去的倒悄无声息。

**

果不出所料,临近子时流风又来了,大抵是看房们开着,心知为自己开的,遂黑影一闪,从大门进了来,但是下一秒仍旧蹿房梁上去了。

南宫瑾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封信,一瓶血药,一抬手展了那信,看毕,略抬了头,沉声问,“幽冥子所谓的受人所托,到底是何人?”

流风似是不明白他的话,倒吊着看了他一会,说:“你喝,我明儿再来,你不喝,我再也不来。”

南宫瑾拨开瓶塞,旋即一股血腥味夹杂着清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主子,”拉扎木上前,手里捏着一根银针,针尖入血,并未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没毒。

南宫瑾看了流风一眼,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眸底澄澈,写满了好奇。

那一双明亮的眼,与她还真像。

南宫瑾作势就要饮,拉扎木忍不住提醒道:“主子,张太医还候在外头呢。”

“算了,让他回去吧,”言毕,一扬脖子饮尽瓶中血药。

流风滑下来,拿过九曲琉璃瓶,脚下生风,正要走。

南宫瑾突然叫住他,“替我转告幽冥子,不要为难她,他想要什么,尽管来我这取。”幽冥子什么为人,他就算曾经没有接触过,光看属下搜集来的情报也是骇人的,他治病救人不为钱财,只取自己想要的,若是那人身上无他想要的,即便你死在他面前,他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昔年舅父能求上他偷天换日,也是友人托着友人,据说那位友人是挖了心肝死在幽冥子面前,才求得他出山帮忙。这般冷血冷情的一个人,同门情义什么的,他自是不信的。

流风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他的话他记住了。

南宫瑾又要了乌丸猛派人跟上,流风这次是得了师父的嘱咐,并未刻意隐藏行踪。

幽冥子也知若是这俩个月一直叫流风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即使他体质异于常人,铁打得身子也会招架不住,遂与南宫瑾约定在秦岭山麓交接血药,在有南宫瑾的人带回,如此,不仅安稳妥帖,流风也可以休息。

如此,或许对旁人来说,只不过是眨眼一月间,于花吟来说,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何谓度日如年,她私下里掰着手指算日子,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倒是因为南宫之前说了一句,“不要为难她,他想要什么,尽管来我这取。”幽冥子自动忽略了前半句,开了海口从南宫瑾要这要那,例如好看的衣裳,精致的首饰,美味的食物等等。

这日,幽冥子又拿了新衣裳在花吟跟前摆弄,花吟突然觉得心中一空,有什么东西失落了般,她心慌慌的左顾右看。

幽冥子看她脸色有异,问了原因,花吟便将这感觉说了。幽冥子面上笑容古怪,说:“看来是起作用了。”

“师兄,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好歹是我幽冥子的师妹,用蛊术捆住男人到底是太下作了。”

“不要说了,”花吟捂脸,恼的打滚,幽冥子自从认定这事后,左一句下作右一句下作,如今花吟一听这词就激动的炸毛。

“咱们好歹同门,师兄疼你。师兄已经替你将这丑事给盖下来了。”

花吟听出了玄机,抬起脸,“师兄,你说清楚。”

“没什么,就是在每次送去的血药里再加了点东西,让那雄蛊睡着了。”

花吟捂上胸口,傻了,“那要是我现在自杀了,他还会跟着一起死吗?”

“没出息!”幽冥子朝她头上狠狠敲了一记,“你要是讨厌他了,直接毒死就好了,犯得着还陪上自己吗?要我说南疆的人就是无聊,下蛊害人还非得拖上自己,直接毒了多省事,还折腾出这些幺蛾子,用血肉养蛊,我一想到身体里待着那么一只小虫子就头皮发麻。太恶心了!”

花吟抓抓头发,“还好吧。”

幽冥子一脸我是洁癖,我受不得一点脏的表情。

“况且,有一点你怕不是忘了吧。你虽有五年的自由,但你这身子可是押给我了,既然是我的东西,你还和旁的男人牵牵扯扯的算个毛事?”

花吟故作扭捏,“师兄,别这么说嘛,搞的人家会误以为你喜欢我的,其实你要对我有情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别再说拿我炼药女,以示诚意就行了。”

“……”

幽冥子走了后,空荡荡的屋子内只剩她一人,她摇了摇唇,将手按在胸口,那种空荡的感觉还在,以前种上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突然失了联系,却不想感觉这般的强烈。

她现在心情复杂的很,以前也想过,若是南宫瑾这一世不做暴君了,而他的命却与自己绑在一起,确实对他太不公平了。但现在雄蛊沉睡,她的生死与他再不相干,总觉得一直攥在掌心的杀手锏被抽空了般,突然就没了底气。空虚感不知不觉间被渗入骨髓的恐惧所取代,她现在真的好讨厌好讨厌多管闲事的师兄啊!

次日,幽冥子过来,她问,“师兄,你既然能让那雄蛊沉睡,有法子唤醒吗?”

“啊?没有个一百年是醒不来的。”

花吟怒道:“你既然这么多管闲事,怎么不直接将它取出来啊!”

幽冥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睨了她一眼,“你本事!你倒是隔着千里取给我看!”

花吟又一次生了想死的心,哀嚎起来,“不是说帝王蛊是不同寻常的蛊虫,一般种上就取不了的么。”

“所以我给毒晕了呀,”幽冥子自得,顿了顿,见花吟这般,只当她为情所困,遂语重心长道:“感情这种事吧,师兄也是过来人,强求不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再说了,你靠个蛊虫,就算攻入他的心里,知道他想要什么,投其所好,博取好感。起先吧,也是新鲜,但时间一长,也是会腻味的。感情是双方的事,懂不懂?就说你现在吧,割腕取血,乍看上去,确实挺感人的,我要是将这话递给了他,保准他心里也会有想法,但凡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动容的。但,又如何呢?感动又不能感动一辈子,他要是对你没感情,你终究只是个笑话。要我说,尽人事,听天命,你这次回去,就跟他说明白,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娶你,他要是不愿意,你就死了这条心了,绝口别提割腕取血药的事,感激得来的感情也不是你这样的烈性女子想要的是不是?赶紧回师兄这来,师兄要你。”

花吟眨眼,说:“师兄,你怎么这么有经验?”

幽冥子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难掩的悲伤之情,那情绪恰到好处,颇有隐忍欲发之势,”唉,谁年轻的时候,没动过几回遇人不淑的真感情啊。”

花吟更同情他,“来来来,师兄跟我说说你的情史呗。”

“往事不堪回首啊,”于是幽冥子从自己被鬼医老邪从狼窝里捡到讲起,讲自己如何刻苦的学医炼药,又讲到大师兄姜大牛如何的蠢笨不开窍,还有自己这些年,救过害过哪些人,还有将自己如何搭救的流风祖父雷鸣,以及雷鸣发下重誓,只要幽冥子在一日,他雷家将世世代代跟随护卫恩公之事一并给说了。再后来,又讲到师父如何的为老不尊,以掌门之位诱他,将他千辛万苦采来的准备大面积培育取暖的烈焰红蕊给吃了,师父真是无情无义无良心,生生坑了他的感情……

等等,她仿似听到重点了,她歪着头,问,“师兄,你不是说你不在乎掌门之位么?我看你现在倒是挺在乎的样子啊!”

幽冥子起先还咬着牙,闻言,面上一片无辜,“有么?怎么可能,你误会了,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流风这孩子玩哪去了。”出了门,幽冥子掐着下巴,自言自语,“怎么就暴露了?哼,不管怎么说,小样儿,我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你被旁的男人给骗跑了,身上有女王蛊,又那么能挨疼,长的还赏心悦目,最重要的是,用掌门人炼药,呵呵呵……想想就热血沸腾……哈哈哈……”

花吟只听到外面一声接一声古怪的笑意,斜了斜眼,只当师兄又发疯了。心内却在想,也不知道这药到底对南宫瑾有没有作用,她在这待了那么久,京城那也不知是何风云变幻了,她现在心焦如焚,只恨不得插翅飞回去,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苦熬,以她现在的身子,每日的毒发,出血量,也亏得是幽冥子在照顾她,换做旁人,只怕她早就魂归离恨天了。

**

南宫瑾自从用药后,一直密切注视着身体的变化,虽然他面上是无所谓的,但是又有哪个人不在乎自己身体呢?只是失望太多次,就渐渐的麻木了,只想通过任性的不在乎来掩盖心底的悲哀。

但不得不说,幽冥子果真是名不虚传,这血药确实厉害,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这身顽疾好歹十几年了,每日他服下一剂血药都会感觉到明显的变化。身子骨暖烘烘的热意是骗不了人的,这日他给母亲请安,南宫金氏看他穿的少,忍不住心疼的握了他的手,正要说什么,却怔了半天说不出话。南宫瑾反应过来,便与她说了幽冥子的事。南宫金氏眼中涌了泪花,谢天谢地,只是仍忧心忡忡,说:“昔年,你舅父救我们出来,那幽冥子曾出过一臂之力,只是他那样的人,虽身怀奇才,但到底不是个好人,性子怪的很,又睚眦必报。这番突然主动示好,总让人感觉不踏实,他可予你说,他想要什么?”

“母亲不必挂心,儿子心中自有分寸,不管他要什么,只要不是那不能给的,我寻来给他就是。”

南宫金氏想了想,忧色散尽,面上俱是欢喜,“且不管他想要什么,只要我儿不再受那寒毒之苦,就算拿金山银山来换也是值得。”

南宫瑾笑,眸中少有的染了暖意,手心握紧了母亲的手,第一次感受到别人手心的冰凉,他有些奇怪,“母亲的手怎地这般凉?”

南宫金氏笑骂,“傻孩子!那是因为你的手比我的手热啊,以前三郎最挂心的就是你的病了,若是他在这知道你好了,指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一席话说完,众人都沉默了。尤其是兰珠,原本含笑的脸瞬间凝结。

南宫瑾缓缓说道:“是啊,她要在,肯定是会又蹦又跳,那么大个人啊,还跟个孩子似的,”

他一说话,兰珠也说道:“那么喜庆的一个孩子,又痴迷医术,要我说,肯定是不管不顾的去拜师学艺了,那个幽冥子那般了得,三郎定是会缠着他不放。”

南宫瑾心头一跳,她会在那儿吗?

南宫金氏与兰珠你一言我一语又说了许多话,乃至后来话题一偏,南宫金氏说:“上月十五我去建国寺上香,偶然遇到太傅夫人及女儿,一水儿三个姑娘,个个品貌绝佳,除了大姑娘已经婚配了人家,二姑娘三姑娘尚且待字闺中,那家的三姑娘我瞧着喜欢,活泼大方,人也热情。李夫人待我客气的不行,我也瞧出些他家的意思了。如今你孝期也满了……哎……你!”

南宫瑾已然抽手离开了。

南宫金氏指着他的背影,冲兰珠抱怨,“你看这孩子……”

兰珠笑,“夫人,少爷这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您早该习惯啦。”

南宫金氏哭笑不得,“不过说真的,那家姑娘我是真的看着不错,你觉着呢。”

“那家小姐的品貌与少爷倒也是相配的,年岁也合适。”

“我原本还想与他商量约个时间叫李夫人李小姐来府上喝茶,让他远远的相看一眼,你看他那态度,要照着他那死样子,我是几时才能抱上孙子啊。”

一旁的孙嬷嬷听了这话,笑着说:“夫人,要奴婢说,爷他虽然在外头官做的大,但到了男女之事上,奴婢活了这把岁数就没见过像他这般年纪不害羞的。他不说话,您看着给拿个主意不就好了,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爷是孝子,肯定听你的,虽然面儿上爷倔了点,但后来还不是都听您的了。”

南宫金氏听了这话,心里一动,那醉满楼的素锦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之前她为了这事,没少与他生气,结果没成想他竟不吭不哈的将那花魁送了福王。

南宫金氏定了定心,心内有了主意。只是这事急不得,毕竟是儿子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她还是想给儿子相看一个他自己喜欢的。

南宫瑾当夜睡的晚,快天明时,朦朦胧胧中似有一女子朝他走了来,她背着光,脸隐在暗处,他拧眉去看,那女子已到了他跟前,面上带笑,赫然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南宫瑾心头乱跳,面上却冷了下来,说:“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她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亮的惊人,突然往他怀里一拱,就挂在了他身上,二人鼻息缠绕,彼此的口唇近在咫尺。

南宫瑾只觉得霎时心神俱乱,心跳如擂鼓,又如万马奔腾,卷起无数风尘,再想不到其他,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直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至极快、感蔓延至四体百骸,他心满意足的睁眼,反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瞪大眼却见自己正抱着个枕头,一伸手摸到下、身,湿了,还,硬着。

硬着……南宫瑾又捏了几把,或许是那股劲一时还未散去,仍旧挺的的雄赳赳气昂昂。

南宫瑾这一惊非同小可,竟一个翻身直接从床上栽了下来。

“咚”一声大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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