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皇宫,南和殿。
“奏乐!”
随着一声庄严的宣告,钟乐之声缓缓响起,悠扬的乐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南国的朝堂百官纷纷起身,齐声恭贺,声音洪亮而整齐,仿佛要将这庄严的时刻永远定格在历史的画卷中。
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龙纹凤饰无不彰显着皇权的威严与尊贵。
大殿两侧,文武百官肃立,神情肃穆,目光中既有对旧主的敬意,也有对新君的期待。
礼乐结束之后,南国礼部尚书·仲子骞缓步走上殿前。他身着华贵的礼部尚书官服,神情肃穆,步履稳健。
仲子骞,原名仲文礼,曾是名震天下的天武院导师,享有“独步三尊”之誉。
然而,随着开江会的崛起,世间的尊号早已不再,圣尊、世尊、太平尊的称呼也成了过往云烟。
南国仲家,掌管礼部已有八千载。
他们虽不常掌权,也不轻易抛头露面,但每逢国运大事,必有仲家后人现身。
仲文礼的出现,无疑为这场禅位大典增添了几分庄重与历史感。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脉搏上,带着岁月的沉淀与家族的荣耀。
随着仲文礼的出现,观礼席上的伍是狗顿时双眼一亮。
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能在此地遇见当年的故人,实乃大喜之事。
然而,伍是狗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他的脸色逐渐僵硬起来。因为他发现,现场的熟面孔似乎多得有些出乎意料。
角落中,那位云墨儒生,不用细看,单凭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便知是当年天武院导师第十三位的长逸仙尊·尚逸长。
而在他身旁秃头的老者,正是排名第十五位的德礼圣贤·仲文礼。
作为仲子谦的叔伯长辈,仲文礼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真正让伍是狗感到不安的是仲文礼身侧观礼的几人。
那位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是天武院导师第九位,讨口子·丐商。
而那位蒙眼剑客,则是排名第十一位的盲剑仙·鹿鸣。顺着这些熟悉的面孔逐一望去,伍是狗越看越心惊。
要知道,这些人几乎都是当年与烟月娆同期的天武院导师。
按理说,天武院导师一直由北境与南国两国朝堂平分,为何这一期的导师几乎都出现在了南国朝堂之上?
北境朝堂究竟在做什么?这已不仅仅是厚此薄彼的问题,简直是将天武院这只肥羊彻底薅秃了。
伍是狗心中百感交集,正欲开口,却瞥见身旁观礼的秦君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切。
北境皇帝都如此淡定,他又何必大惊小怪?
更何况,他自己不也顶替了任罪己,稀里糊涂地成了北境国师,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北境朝堂?
眼下是南国皇帝的禅位仪式,事关国运,更涉及伍开疆日后的名声。
即便伍是狗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能默默咽下。
仲子骞面色庄重,双手稳稳端起圣旨,仿佛经过千百次练习般,自然而然地摊开圣旨,高声诵道:
“朕在位一千三百载,遭逢天下多事之秋,幸赖祖宗之灵,得以危而复存。
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天命之数既有所归,朕亦不敢私于己子,而当以天下之大,择贤与能,以应天命,以顺民心。
自古以来,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朕慕古圣之风,今亦当追踵祖典,禅位于十三子·文武隆昌。
十三子德才兼备,勋业昭着,拯生民于涂炭,扶社稷于危难,功高而德厚,实为天命所归,民心所向。
朕今奉天承运,敬授皇位,历数实在尔躬。
尔其钦顺天命,率循训典,敬天保民,永绥四海,无替我祖宗之弘烈。
特此诏示,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泰文帝·文武奉天,钦此~”
仲子骞的诵读声在大殿中回荡,冗长而庄重。伍是狗听得头晕脑胀,险些当场睡去。
若不是大战过后他已沉睡数日,精神饱满,今日怕是非得在这南和殿上大睡一觉不可。
南和殿的台阶共有九百九十九重,朝堂百官皆止步于三百三十三层,而宣读圣旨的仲子骞则独站在六百六十六层。
再往上看,九百九十九阶上的玄、黄两袍已细微成了两处光点。
正是褪去了九五龙袍、换作玄龙黑袍的文武奉天,以及身着龙袍、面容坚毅的文武隆昌。
父子二人相互凝视,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
文武奉天双手将象征着整个南国天下的玉玺递到文武隆昌面前,目光中满是沉甸甸的父爱与肩负重任的寄托。
这天下,交给你了。
文武奉天的一眼,仿佛一座大山,轰然压在文武隆昌的肩头。
然而,他的身形却没有丝毫动摇,依旧挺拔如松。
看着文武隆昌如此气度,文武奉天眼中满是欣慰。
当年他继位时,也曾被这一眼压得两晌未能缓过神来,而文武隆昌的表现,显然已远远超越了他。
.........
文武隆昌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接过那象征着南国百万万黎民百姓的玉玺。
就在他接过玉玺的瞬间,以文武奉天为首,在场所有朝臣齐齐躬身,向文武隆昌行大礼。
文武隆昌转过身,将双掌中的玉玺高高举起,激起的国运如神龙般直冲九天。
众人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次,就连一向不遵王国之礼的伍是狗也不由得跟着起哄,低声念叨了一句:“小子,这下……真万岁了。”
文武隆昌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目光扫过群臣,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接过这玉玺,意味着他将肩负起整个南国的命运。
前方的路或许充满荆棘,但他已做好了准备。
“朕,必不负天下所托。”他低声自语,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
大殿之外,阳光洒在南国的土地上,仿佛为这新的一天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
原本南国皇室的禅位仪式冗长至极,眼下进行的已是极度删减后的版本。
若按老规矩,光是禅位百日都未必能完成,少说也得折腾个大半年。
然而,伍开疆的生死未卜,文武奉天已无心拖延,一切从简。
尽管朝堂众臣对如此草率的流程颇有微词,但碍于文武隆昌对天下的贡献,众人也未多言。
只是...谁家皇帝禅位像换班似的,一天就折腾了个七七八八?
就连秦君屹退位时,顾家再怎么着急,好歹也凑了三十三天。南国这边,一天就办完了,岂不平白遭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