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壑深知,话语权这种东西是和实力挂钩的。
即便在如何说的天花乱坠,没有实力也依旧无法获得应有的尊重。
同样是跟在伍是狗身边,小巫沟渠和大巫沟渠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不过是花瓶玩具,后者则可能成为伍是狗的左膀右臂。
阿爹阿娘死得早,身为大兄,他必须要为沟渠选择一条最为稳妥的道路。
虽然自己没本事,但至少...也要让这丫头少受些苦。
看着沟壑捂住沟渠嘴巴的动作,伍是狗眉头一皱,当即对着沟壑摆了摆手。
“放手,让她自己说。”说完还不忘对着沟壑呵斥道。
“老子收的是徒弟又不是小妾,我百年之后还让得她给我扛幡,你捂着她嘴做什么?想让我不得好死吗?”
听着伍是狗的话,沟壑被吓了一跳,悻悻然的松开手掌,在松手的同时背对伍是狗向着沟渠连连打了好几个眼神。
不过沟渠并没有在意沟壑的眼神,反而是满脸好奇的对着伍是狗问道。
“为什么会想成为我的老师呢?”
伍是狗微微一笑:“你的天赋很好,但上好的美玉需要顶级的手艺雕刻,作为看客,我只是不希望暴殄天物的事情发生。”
沟渠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得到一颗如此悬乎的答案,好奇中带有一丝瑟缩的味道。
“您是...一位大巫么?”
伍是狗摇了摇头:“并不是,我不懂巫术。”
“那您为什么认为可以成为我的老师呢?”沟渠仍旧不解。
在仓婆婆对她灌输过的思想中,想要成为她的老师,至少也要是一尊大巫才行。
对此,伍是狗微微一笑:“就凭...我很强。”
“比仓婆婆还强么?”沟渠继续追问。
伍是狗这次并没有回答沟渠的问题,反而饶有兴致的反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少女努力想象着,最终含糊不清的说道:“嗯...像仓婆婆那样,统领一整个部落。”
伍是狗摇摇头:“大巫...就算是强者了么?”
少女的眼神有些疑惑:“可是大家都说仓婆婆很强啊。”
伍是狗再度摇头:“那是别人说的,不是你的。”
一边说着,伍是狗突然伸手指向身旁的树伯:“在我眼里,这个老家伙就要比那个老太婆强上不少。”
沟渠看向伍是狗的眼神愈发奇怪,树伯只是正巫(五品),而仓婆婆则是大巫(六品),二者之间有着本质性的差距。
为什么到了伍是狗口中,树伯却要比仓婆婆还要强大。
在少女不解的目光中,伍是狗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会陪你去往祖部,也算是对你的第一个考验,在这期间,对所有人做出评判,告诉我孰强孰弱。”
伍是狗此话一出,包括树伯在内的三人气息同时一窒。
因为从头到尾,从未有人和伍是狗说过沟渠会去往祖部,甚至在与沟渠见面之前,伍是狗都不知道祖部是什么。
“您怎么知道仓婆婆怎么想让我去祖部?”
伍是狗微微一笑,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
“因果是用于掩盖真相的白纸,而这方天地中,还没有我掀不开的纸张。”
言罢,伍是狗转头看向沟壑,不容置疑的说道:“这丫头我要定了,告诉那个老太婆,她只有三天时间,开始呼风唤雨吧。”
伍是狗将三百斤巫祖灵草整整齐齐的扔到树伯面前,迈步向着部落深处走去,而不明所以的沟渠则是在异样的情感驱使下选择了跟上。
“晚上吃什么?”
两者一前一后,伍是狗头也没回的问道,而沟渠则是屁颠屁颠的给出了答复。
“阿兄说,他回来之后有大饼和兽血。”
“既然都揭不开锅了,那你晚上多拿些吃的给他。”
沟渠:........
看着伍是狗和沟渠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树伯的脸色不太好看。
不知为何,他总是隐隐觉得,这位出手如此阔绰的神使大人出现,对于现在的巫族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沟壑则是满脸激动,可能是因为...看到了挣脱命运诡计的可能。
........
昏暗而古老的房间中,五道颜色各异的鬼火在空中静静燃烧。
面容苍老的夫人位于鬼火之中闭目,衣条布缕无风而动,手中权杖一起一落的漂浮在她的面前。
其中惨绿色鬼火大涨,严肃的呵斥声从中传来。
“仓!丰女那边什么情况?!”
仓婆婆没有在意话语中的严厉与愤怒,老态龙钟的摇了摇头。
“并无改变,择日启程。”
闻言,苍白鬼火随之涨大。
“宿目的力量...你都看到了什么?”
仓婆婆身躯微微摇晃,浑浊的老眼眯成一道缝隙,失神的望向虚空。
“乌云遮蔽了骄阳的光辉,闪电应运而生,闪电将击穿黑夜,代替光明行走人间。”
赤红色的鬼火燃起。
“都是些糊弄人的浑话,你这老太婆莫不是安静日子过久了,又开始蠢蠢欲动。”
随着此话一出,场面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而身为主事者的仓婆婆则是如鬼魅般转过头,死死的盯着赤色鬼火,苍老干枯的嘴皮上下嗡动。
“你想...表达什么?”
经过片刻的沉默之后,赤色鬼火最终色厉内荏的警告了一句。
“让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在敢在后辈之中胡说八道,仓部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仓婆婆枯木般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轻蔑。
“我自己的孩子,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若觉得我多嘴,那就尽管来我仓部一试。”
说着,仓婆婆的脸色渐渐沉寂下来,盯着赤色鬼火逐字逐句的说道。
“当年是五人,现在...你还凑的齐么?”
赤火闻言大怒:“你!”
“到此为止吧。”还不等赤火发怒,第四道幽蓝色鬼火随之涨起,盖过了赤色火光。
阻止完赤火之后,幽蓝鬼火对着仓婆婆微微晃动,算是点头示意。
“当年之事,事急从权,绝非故意为之。”
闻言,仓婆婆眼中闪过一抹不屑,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不故意,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就是喜欢吃些...残羹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