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小诗“昏倒”的事,如果没有之前的决定,姚一摇现在这模样,王德可能会很受用,偏偏现在却是满心的焦急,而姚一摇现在这样子,好像也不是可以慢慢解释的。
“她现在死了吗?”王德就这么“阴毒”地问了一句。
“死了吗?”姚一摇终于是没有点儿吃醋的样子,问道:“你什么意思啊!你很希望她死啊!”
“今天我给她喝鸡汤的时候,她突然间就像喝醉一样子的倒下了……”王德迟疑着要不要说出下半句,姚一摇却是奇道:“她喝鸡汤……你把我让人给你熬的鸡汤让她喝……你对她那么好,你喜欢上她了啊!”
王德又是当头一喝,有些儿发懵,回想他做的决定,便想说“是啊”,可是脑子一时也不转弯,确实也有些儿担心小诗,便顺着原本的话,将犹豫不决的下半句说了出来:“我想了半天,她不可能突然那样子的,她肯定是吃了坏东西,是让人像喝醉酒一样子的毒药。”
姚一摇吓了一跳,似乎没听清王德说什么,急问道:“你说什么?”
王德意识到可能说错话了,在姚一摇的家里喝了毒鸡汤,这……要让姚一摇怎么去想?
然而没说这话之前,王德也没细想,这话一说,王德同样是觉得一阵可怕。
话已说出,王德还是郑重其事地把今天想了半天的猜测说了出来:“有人在鸡汤里下了药,想药我。”
姚一摇眼睛瞪得大大的,瞬间是被刻成了目瞪口呆的模样,惊讶的话从口中吐了出来:“你说有人给你下药!”
在这里会有什么人给我下药?
这个下药的人,和姚一摇又会是什么关系?
当王德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心里便已经是觉得不可思议,如今面对着姚一摇,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再怎么,这个人也不会是姚一摇的吧!
“那个小诗怎么样了?”王德一时之间只有把这注意力转到其他事情上去了,尤其小诗那应该算是替他中了药,怎么也应该关心一下。
姚一摇的脸僵硬了一会儿,终于是皮动肉不动地说道:“你关心她……我娘已经把她许配给你当媳妇了!”
“啊!”王德吓了一跳,似乎听清了,又不相信听到的:“你说什么?”
姚一摇还没从有人给王德下药的惊吓之中反应过来,可是……她身上的醋意似乎也没有消去,缓缓地说道:“你们两个在这房间里干了什么?被下人喊成盈贼,那么多人过来看,小诗这个姑娘家的名声都给败坏了,她不嫁给你还能怎么样!”
王德愣了:虽然他是有这种“打算”,不过真的成了,还是让人觉得很惊讶,这真是一件完全想不到的事情……但是小诗和我一起被别人一起指着骂是盈贼,我王德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小诗人家一个姑娘家该怎么办,名声清白全坏了,别说嫁不出去了,只怕都没脸见人了。
王德这才明白过来,一天不见,这姚一摇一进来却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汹汹的模样!
总不至于是说,这个官家大小姐,是真的对我有意了吧!
即便这真就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王德想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她喝了鸡汤!结果中了药……”王德才猛地想起,问道:“她中了药,她现在……”
姚一摇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之色,便转身往后走去。
“一摇!”王德起身要追出去,可是浑身实在是没力气,一下床便倒了下去。
再追出去吗?算了吧!这里是姚一摇的家,再怎么她也不会有事的。
王德爬回到床上,怎么突然之间,就觉得这一座豪华的宅子是龙潭虎穴啊!
姚一摇愤愤然走了出去,像是一阵急速的风呼啸而出。
“小诗呢!”姚一摇见到一个下人便问道,那个下人想必是知道姚一摇向来是不拘小节,然而姚一摇现在的样子,还是吓得他不由得往后躲。
“不知道啊?”
小诗关于“盈贼”的事情虽然是很快就得到了严禁外传的命令,但这事实在是太多人爱说爱听,所以现在这府里的人是全都知道了,这个下人此时想的却是:看大小姐这么凶神恶煞的,肯定是因为那小诗的事情是真的,他更是不敢说了……何况他确实不知。
“不知道!”姚一摇瞪了那下人一眼,那下人是吓得连忙跪了下来,连声喊道:“小人真是不知道啊!
“你!怂货!滚!”姚一摇骂了一声,虽然向来就知道府里的下人背地里是挺怕他的,但真看到这人那么怂,心里气就是不打一处来,王德那一副总挺着又欠揍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就显现在眼前。
姚一摇其实也已经是猜出,只要小诗还在这府里,多半是呆在丫环们的住房里,刚刚不完是随口一问,现在是问也懒得问了,便直奔到丫环的住房,府里的人见到她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是全都往一旁躲去。
“小诗。”姚一摇一冲进丫环们的住房里,便喊了一声,此时天已黑,丫环们都已经回房休息了,见到姚一摇,尤其还是这么气势汹汹的冲来,都吓得立即从自己的卧榻上站起来,人人是都只穿着贴身的睡衣,一个个像受惊的兔子,哆哆嗦嗦地往后躲。
小诗的床位在正中央,而此时她却是最没精神。
“你们几个,出去。”
除了小诗,其他的丫环连忙的走了出去。
“小诗!你干嘛这么无精打采的!”虽然这房间里的光线比较灰暗,姚一摇却还是看得清楚,小诗脸上满是泪痕,显然是哭了很久了。
“小姐!”小诗说话之间却是又哭了起来。
“你在王德的鸡汤里下了毒,你竟然想要杀他。”
小诗吓了一跳,双腿当场就软了下来,本来今天因为“盈贼事件”她已经是受了一天的委屈,现在突然间听姚一摇这么说,那说的可是下毒杀人的事,小诗真正是吓得魂飞魄散的,早已是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是哆哆嗦嗦地哭泣。
“不准哭!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哭的吗?”姚一摇倒也知道,她这样子肯定是把这本来就是常受她欺负的柔弱性子的小诗给吓到了,所以虽然是“恫吓”,话说得还算是缓和。
过了好一会儿,小诗才慢慢地缓过来。
“小姐,我不敢……我不敢下毒害人。”小诗一边哭泣着一边着说道。
“我知道杀人这种事情你没胆量做,但是王德他确实中毒了,我一定会把下毒的人查出来的,我问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话,不然我饶不了你。”
小诗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让你熬鸡汤,那鸡汤是你亲自熬的吗?”
“是!”小诗点了点头。
“熬完了鸡汤,你有试过鸡汤的味道吗?”
小诗点了点头,道:“我试过,就是想试试鸡汤的咸淡。”
“你喝了多少?”
小诗只道姚一摇是要责怪他偷喝鸡汤,连忙低头跪下道:“小姐,我就只是试了一小口,没有喝多少。”
“小诗啊!娘让你照顾我多久了,还记得吗?”
小诗一愣,也只能如实回答道:“大概有两年了吧!”
“两年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小诗哪里敢去想主人家为什么会不喜欢她,主人喜欢,那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
所以小诗是胆怯地摇了摇头。
“我就不喜欢你现在这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不就是问你几句话吗?你跪什么跪,起来。”
小诗是吓了一跳,好在她到底还是知道眼前这大小姐的脾气,于是便站了起来,但她一站起来,却更像是一朵经历风吹雨打之后的花儿,虽然娇艳却总是惹人怜惜。
“试鸡汤你试了多少?”姚一摇又问了一次。
“就是抿了一小口。”
“那后来呢!你还有没有喝过鸡汤。”
小诗又是吓了一跳,但想着姚一摇刚刚的呵斥,虽然是低着头,也不敢再哆嗦了,只能是缓缓地说道:“喝过,是王公子让我喝的。”
“你喝了多少?”
“就……就是几勺子。”
“到底是有多少?”姚一摇喝问。
“真的就只是几勺子。”
几勺子是有多少?姚一摇真是急得啊!随即是又问道:“鸡汤还剩多少?”
“额……剩下一半多,再多一些,再……再多一些……”小诗想着她喝的鸡汤应该也就是一半的一半的一半,所以应该还是剩下很多的。
“那也就是还剩很多,你没喝多少了。”姚一摇也真是气啊!
“是……是有很多。”小诗连忙点了点头。
“那你喝了之后,又有什么感觉?”
“头晕!很困,我觉得浑身没力气。”
“头晕,很困,浑身没力气!”姚一摇重复着小诗的话,才问道:“然后你就一直睡到现在了?”
小诗点了点头。
姚一摇盯着眼前的丫环,心里除了气她怎么就会有这么柔弱的性子,心里也是满腹的疑惑……小诗肯定不敢跟她说谎……
“你觉得头晕之后,就听到有人喊盈贼了吗?”
小诗身子一震,随即几乎就要哭了起来。
姚一摇叹了口气:显然这话是把小诗给吓到了。
姚一摇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今天出了这件事情,你日后的名声恐怕也不好,我会让叫府里的人不准把事情外传,至于你,你就嫁王德吧!王德是个好男人,不会亏了你。”
小诗是吓了一跳,当然她是不知道,“盈贼”事件一出来之后,为了平息事端,府中的夫人,也就是姚一摇的母亲,早就把她许给王德了,因为这是两口子的事情,那就不算是什么坏名声了。
姚一摇走出了这丫环的房间,心事反而愈加的沉重了:下药,盈贼……还有之前的绑架,怎么突然之间就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情……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姚一摇走回到王德的房间,她刚从这出去之时的惊讶之色已经没了,只仍然挂着一丝小不开心。
“我看了小诗那丫头,她没有中毒!”姚一摇是将原本她拿进来,现在放在桌子上的弩拿了起来,对准了王德,道:“她只是喝了安神汤,所以喝了鸡汤才会睡觉。”
“安神茶?”
那是个什么东西?王德可不知这东西。
姚一摇却是“厉声”问道:“你干嘛给她喝鸡汤啊!那可是我专门让人给你熬的,你竟然给她喝了!你喜欢她是不是!”
王德吓了一跳,根本不知说什么,然而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姚一摇的样子:现在这一副模样,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虽然不明白安神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没事了,王德放下心来,戒心倒是没了,但鬼使神差的一时兴起,“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床上,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喜欢她是不是”这个难题,索性是叫嚷道:“我好饿啊!”
“活该你!谁让你不吃东西啊!”姚一摇拿着弩指向那桌上的冷饭冷菜,道:“吃!”
“那些东西都冷了!我吃不下。”王德“撒娇”般地叫嚷着。
“你不吃!饿死你!”姚一摇说着将那弩朝王德身上一扔,脚一踢,便将那冷饭冷菜全都踢翻在地,转身走了出去。
“哎哟!”
姚一摇这是干嘛?说翻脸就翻脸,真不让我吃饭了。
王德拿起那支弩,原本因为见识了焦文通射弩时那又快又准的箭法,所以叫姚一摇拿一支弩来练习射弩,但是现在真是连把弩拿稳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神茶究竟是什么东西?
王德心中仍然像是幽灵萦绕一样,“有人给他下毒”……难道真的只是错觉吗?
怎么总觉得不是呢!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姚一摇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骂道:“吃吧你!不吃得干干净净的,我饶不了你。”
这饭盒里装着的,竟然是香喷喷热呼呼的饭菜,看那饭盒外写着“悦膳楼”,原来姚一摇是跑到外面的酒楼给王德打饭去了。
王德心头大爽,更是胃口大开,是将那美味吃得干干净净的。
姚一摇又不见了,那个叫小诗的丫头也不见了,也不见其他人来清理那掉在地上的饭菜,王德突然是觉得这里阴森森的,本想要爬起来出去,然而刚要坐起来,背上便是又一阵剧痛。
这个伤,王德倒还清楚,没个个把月,他是好不了的,现在暂时还真走不了。
天已黑了,而王德却是没有丝毫的困意,于是便摆弄那支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