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凌霄遇到危险时,几位意图援救的人中,就有红毛这一对,这会儿见危险解除,有的人退了回去,不过他们两个却再一次走了过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刚才使用的是瞬移吗?很厉害,我完全做不到这一点。”
“瞬移?”凌霄又听到了新名词,“你又掌握了新技能?这个很难吗?”
“瞬移对感情值和精神力都有要求,我的教官说我们的感情值已经足够了,但是我的精神力没有达到,所以迟迟发动不起来。”
凌霄看了嬴风一眼心想,他都能把纸团吹到天上去了,就算之前做不到,也肯定不是卡在精神力上……
对方继续问嬴风,“你的个人能力这么强,应该是准备报考作战指挥系吧?”
作为公认的单人考试难度最高的专业,只有最优秀的契主才敢于报考。
“不,”嬴风否认,“我们要报的是联合作战系。”
狮冀的两个人听到这句话,都一脸不可思议地把目光转向凌霄,内心活动显而易见。
刚刚被怪兽当做最弱突破口的凌霄,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只能尴尬地咧咧嘴。
好在两个人中的契主反应比较快,“是了,他只是失血,等恢复过来应该就没事了。契主因为契子的能力强而更强,可见你们两个应该都很出色,我很期待能与你们成为同学,”他礼貌地伸出手,“我叫冰璨,这是我的契子千驷,很高兴认识你们。”
名叫千驷的红毛开口对凌霄道,“真看不出来你也有报联合作战系的实力,我们考场上见!”
他们交换了姓名后,冰璨带着红毛离开。未来,他们的竞争对手不再是璧空的同伴,而是来自各个初等学院的精英,跟红毛一样,凌霄也同样迫不及待地期待着御天升学考试的到来。
有的人在展望未来,有的人却已无未来可展望,在璧空十年级的某间宿舍里,枕鹤经历了人生二十二年来最大的一场噩梦,在他面前,造成这场噩梦的始作俑者,正迅速使用着他掌握的权力牢牢控制住枕鹤。
他毕生的屈辱,就是轻看了这个人,不能逃跑,不能自杀,更无法对契主发起攻击,逐玥完全掐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就连宿舍的网络设备都被拆毁了。
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枕鹤,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现在这样死死地盯着他,逐玥尽管已经完全控制了他,但这样的眼神还是令他感到害怕。
他壮着胆子向前一步,尽量不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发抖,“我需要能力,还有钱,我要让瞧不起我的人付出代价,所以我必须这么做。”
他像每天来做的那样,咬破自己的拇指,将流出来的血抹到枕鹤的嘴唇上,枕鹤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
逐玥咽了咽口水,“但是现在我还需要更大的能力,让你在上面,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的了,等我完全发育后,我就放你走。”
枕鹤双眼通红地盯着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怒吼,扑了上去。
***
两周后。
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的凌霄,没有多想就拉开了浴室的门。刚刚淋浴完连条浴巾都没围的嬴风,镇定地看了眼闯入者,似乎认为这是很稀疏平常的事,也没有丝毫要遮挡的意思,反倒是凌霄被吓醒,砰地一声摔上了浴室的门。
门外的凌霄在缓过神来之后开始后悔,自己干嘛那么大反应,明明都已经看腻了好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这时再开门进去又未免显得太欲盖弥彰了,他一面懊恼起自己的行为,一面想起方才的惊鸿一瞥,嬴风胯|下茂密的黑森林在一片浅色中显得格外醒目,那是一个男人成熟的象征。
他不甘心地偷偷拉开自己的裤子一角,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的那里还像雏态一样,光溜溜的一根毛发都没有。
“你在干什么?”嬴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吓得凌霄赶紧松了手。
“没有!”他嘴硬地否认。
嬴风皱眉,他明明看得很清楚,凌霄一脸忿忿不平地往自己的裤裆里瞅,现在又死不承认。
凌霄见他出来了,逃也似地冲进了浴室,又像刚才那样重重地摔上了门。
莫名其妙。嬴风想。
今天按照规定是体检的日子,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天,因为今天的体检结果意味着凌霄是否能参加两天后的御天入学考试。
到了医护室,还是老样子,凌霄在外面等,瑶台正埋头往计算机里输入一些数据,见嬴风进来,顺口一招呼,“来了。”
“啊。”嬴风用一个简单的单音节回复她。
瑶台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惊讶地抬起头盯着嬴风,这样的注视令嬴风感到奇怪。
“怎么了?”他又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低沉得就像是自胸腔深处发出来,震动着周围的空气产生共鸣,少年音里的青涩已经彻底从他的音域中褪去,只留下扣人心弦的低频,传到耳中就像是教堂的钟声,又或者交响乐中的大提琴,直击耳膜的底层。
瑶台站起来,发现以前俯视的少年,现在需要仰视才能看清。
“你先来量个身高吧。”
拿着嬴风的检查结果,瑶台迟迟没有说出半个字,嬴风还以为他的报告出了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瑶台这才从吃惊中走出来,“你发育得很好,应该说是太好了……”她终于忍不住问,“你这样凌霄的身体吃得消吗?”
嬴风没作答,不知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
“算了,”瑶台扬了扬手里的报告,“你的体检结果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们能不能升学,主要还是由凌霄的体检报告决定,先去外面等一下吧。”
凌霄换了嬴风进去,忐忑地等待宣判,瑶台知道他最关心什么,拿到报告后首先看的就是心理评级。
“恭喜你,心理评级达到a-,勉强过了御天招生的及格线。”
“嗷呜!”凌霄高兴地从体检台上跳了起来。
瑶台看到这一幕也由衷为他高兴,一个本来她都认为没有希望的学生,能恢复成这样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的身体发育情况也很好,一个月长高了四公分,是个不错的进展。”
凌霄好得意,“我本来就比嬴风高两公分,现在又长了四公分,岂不是要比他高六公分?”
瑶台不好意思打击他,“嬴风长高了十厘米,他现在已经满一百八十公分了。”
凌霄有如五雷轰顶,难怪他最近总觉得嬴风有变化,但每天都看到本人,这种变化也就被时间拉长得不明显,是以他都没有察觉嬴风已经变得比自己高了。
十年来唯一的优势,他最沾沾自喜的地方,居然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被碾压至渣。
“契主的生长本来就会优于契子,”瑶台观察了下他的脸色,“不过你也不要太气馁,你的骨骼还没有闭合,还有很大的生长空间。”
“会比嬴风长得高吗?”凌霄急切地问。
“契主与契子要么同时发育,要么都不发育,虽说契子比契主高这种现象不是没有,但就你们两个目前这种生长增幅来看,”瑶台尽量放柔和了声音,“已经不大可能了。”
凌霄顿时心灰意冷,好不忧伤。
瑶台咳了一声,“虽然你长不过他,不过在发育完成前再长个五六公分应该没有问题,这在契子中,属于很挺拔的身高了。”
“那个……”凌霄吞吞吐吐,“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他欲言又止,“你听了不要笑。”
“不会的,”不嘲笑病人的隐私,这是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
“就是……”凌霄的声音越说越小,瑶台几乎听不到。
“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为什么没有……”
瑶台还是听不清,“没有什么?”
凌霄心一横,把那个难以启齿的词汇说出口。
瑶台听清楚后,维持了半天怪异的表情,忍耐得很辛苦,可凌霄还是看出来了。
“你答应好了不会笑的!”
“对不起,”瑶台艰难地把头转到一边,收敛好情绪后又转回来,总算恢复成一个沉着敬业的医生。
“理论上,无论契主还是契子,只要开始发育,第二性征就会发生改变,包括长出体毛。”
凌霄急了,“那为什么我没有?”
“如果到现在都没有生长的话,那就只有一点解释,这是受到契主个人喜好潜移默化的影响,当然可能嬴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属于潜意识在作祟。”
凌霄表情麻木,“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没长,以后也……”
“应该不会再长了。”
嬴风看着瑶台亲自把凌霄送出门,进去的时候人还生龙活虎,出来的时候却有如行魂走肉。
“怎么回事?他的评级没有达标?”
“他的心理评级刚刚到a,恭喜你们可以报考御天了。”
嬴风打量了凌霄一下,“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只是在其他方面受到了打击而已。”
嬴风想象不出来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打击到凌霄,“什么方面?”
瑶台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嬴风摸不清状况地跟着凌霄回宿舍,凌霄在前面失魂落魄地走,一句话都不肯讲。
直到进了寝室,嬴风才强行扳过他肩膀,“你到底怎么了?”
凌霄这才忿忿地抬起眼,“嬴风,做你的契子我已经够惨了,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嬴风莫名其妙,“我怎么对你了?”
“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凌霄不想再跟他说话,委屈地爬上了床,憋着嘴抱住膝盖坐在床头生闷气。
嬴风不满意地上来拽他,“你给我说清楚。”
凌霄怎么可能把这么耻辱的事说出口,他两条腿拼命地乱蹬,想把嬴风赶走,“不要!”
嬴风一把拽住他脚踝把他往外拖,想如法炮制制住另一只,却因对方挣扎得太厉害,手一偏抓住了裤脚,险些把凌霄的裤子拽下了大半。
凌霄顿时紧张得什么也不顾了,手忙脚乱地提起裤子,双手挡在了胯间。
这样的举动反而引起了嬴风的注意,结合他早上的表现,嬴风好像有点接近问题的本质了。
他把凌霄的腿压在下面,不由分说地去扯他的裤子,两个人虽然没少坦诚相见,可光天化日还是头一遭。凌霄羞得满面通红,拼了命地抵抗,但碍不住嬴风力量比他大,愣是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已经乍泄了一百次的春光,又一次春|色满园,之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地方,也被硬生生地照耀出了问题。
趁嬴风发愣的功夫,凌霄使劲全力把他推开,跳起来提起裤子,羞愧难当。
“你比我能打,个子比我高,你有的我没有,现在你满意了吧!”
嬴风深深地低下了头,但这并没有让凌霄好受一些。
“感到愧疚了吗?现在已经晚了!瑶医生说了,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嬴风的头压得更低了,还难过得举起一只拳头压住嘴巴。
“你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哭也没有用!你欠我的太多了,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了!……等等,你不是在笑吧?”
他愣住了,相识十年,他第一次见到嬴风笑,尽管表情上的变化是那么微乎其微,不是绝对熟悉的人,是完全察觉不出来的。
可就这么一丁点的变化,看在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凌霄眼中,他的眼角在笑,眉梢在笑,被拳头遮挡住的嘴也在笑,笑意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为这个素来冷酷的人平添了一丝暖意。
凌霄万万没想到,十年来他第一次见到嬴风笑,竟然是因为这个,但是这根!本!不!好!笑!好吗!
嬴风转了过去,发出一声轻咳,凌霄瞬间抓狂。
“我听见了!我听见你笑出声了!你居然嘲笑我!你居然因为这个嘲笑我!”
他气愤地在床上蹦来蹦去,抓起手边唯一能抓到的枕头,向嬴风的背影发起了惨绝人寰的殴打,嬴风破天荒地既没有闪躲,也没有阻止他,任由他吱哇乱叫地发泄。
与此同时,所谓的“程序”也在紧张地做着判定:是攻击吗?还是调情?是阻止还是任由其发生?是攻击?是调情?攻击?调情?
算了,人类的情感太复杂,系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最后决定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