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刀光一闪。土方心下一凛, 立即向右侧斜身闪开。
可是阿部这一招是虚招。他自从看到清原雪叶手中举着枪的一刻起, 就打定主意要尽量和土方岁三纠缠在一起,好让那个狡诈的女人无法瞄准正确的目标而不能开枪。
等到她放弃那把枪, 上来和他打斗的话,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阿部猱身而上, 横过刀刃就要向着土方的颈间勒过去。
土方及时屈起肘来, 横过手臂,手肘在阿部手臂下狠狠一格再一抬,架开了阿部的手。
……可恶!山川送给他的到底是什么混账洋服, 为什么肩膀和后背处的线条收得那么紧,根本就施展不开!
这个念头刚刚划过土方的脑海, 他视线的余光就看到清原雪叶忽然又移动了。
在刚刚与阿部十郎的搏斗中, 土方已经把附近能砸人的全部都拿来砸了。现在这条走廊上, 近处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拿来当作武器攻击对方的东西了。所以, 柳泉的目标很明确——
她也发觉了副长刚刚在战斗中因为洋装外套的肩部尺寸束缚,有点伸展不开手臂的状况。现在她打算冲上去暂时把副长替下来,让副长有个几秒钟的闲暇先把束手束脚的外套脱掉, 然后他们两人合力, 总不可能让阿部逃了。
而且现在阿部狡猾地利用和副长纠缠的机会, 总是把自己身形的一部分置于副长身后,借着这种阻挡之势,让柳泉无法瞄准他并开枪。所以现在手铳反而变成了无用之物。
柳泉倒是有个大胆的计划——冲上去借着自己的罗刹形态当个肉盾顶在前面, 然后由副长或者自己伺机反杀阿部——但是她很怀疑自己这么干的话副长会不会直接暴跳起来。
毕竟副长是个老派的绅士嘛。她懂她懂。
……不过她懂也并不代表她会乖乖执行, 是吧?
柳泉想了想, 直接把系统菌当了个储存空间使用,让系统菌先帮她把那柄手铳收起来,免得在打斗中掉落,便宜了本来就挥舞着柴刀的阿部;然后就一把抄起自己身旁那张高桌上陈设的一只花瓶,伸手把瓶子里插着的一束花拔.出.来往旁边一扔,就低头猛冲了上去。
她的冲势简直像是猛虎下山(雾!),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就好像没有看到阿部手中雪亮的刀刃一样,借着前冲之势直接突进到了阿部面前,然后手起瓶落,用那个还盛着半瓶水的花瓶重击阿部的脑袋。
花瓶不堪重负,几乎是立刻就发出哗啦一声,碎裂开来。
瓶中的水伴随着碎瓷片飞溅开来,霎时间就浇得阿部狼狈不堪。为了避免水流到他眼中,他不得不眯了眯眼睛;下一秒钟他就感觉一只脚重重踢在他腹部,咚地一声把他踢出去老远。
那一记飞踢的力量很大,毫无疑问是土方岁三发出的攻击,踢得阿部一阵眼冒金星,反胃感瞬间就涌到了喉咙口。
他噔噔噔一连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躯,立即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睁开眼睛。
谁知道他看到的一幕是——土方岁三正在飞快地脱衣服!
那个一直假扮男人却毫无破绽的清原正站在土方岁三的身旁,凝神戒备着。土方岁三则飞快地正在脱下他那件肩线绷得紧紧、长长的后摆也很碍事的洋服外套。
阿部觉得自己前额有点痛。他伸出没拿刀的左手一摸,流血了。
一定是刚刚那个男人婆清原把花瓶砸在他脑袋上飞出的碎瓷片划破了他的额头!这个跟土方岁三一样混账又狠毒的女人!
阿部在心里骂了一句,没等土方把两条手臂从外套的衣袖里抽出来,就挥起柴刀又冲了上去。
土方正在和两条同样有点紧绷的袖子搏斗。归根结底,他怀疑这件衣服是山川不小心把尺寸做大了一点、自己没办法穿上,就正好送来为难他一下的。
山川有咽喉疾病,身体状况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不算很好;再加上土方比他高一些,这件不合身的洋服到了土方的身上就显得略紧绷了。
但是他正在与衣袖缠斗的时候,阿部又挥舞着刀冲了上来。
土方心下一紧,暗叫一声“不好!”,正在加紧把手臂从衣袖中拽出来的工夫,就看到身旁的清原雪叶——
又和当年一样英勇到近乎莽撞似的,抢在他前面冲了上去。
土方:“……”
所以说,一个男人老是被自己的女人救,算是怎么回事啊!!
土方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他刚来得及吼出一句“雪叶!别乱来!!”,就看到——
清原雪叶在半路上截住了挥舞着柴刀的阿部十郎,两个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土方顾不得多想,立刻朝着楼下吼道:“喂!叫警察!警察还没来吗!!”
楼下一片吵吵嚷嚷,乱得像鸡窝一样。不过在这种人声鼎沸中,倒是有一个声音,虽然还因为惊吓而发着抖,倒是壮起胆来朝着他大喊了一声:“听、听说外面道路堵塞……必须步行前来!所以还没——”
土方:“……”
啊对了,今晚这里有盛大的舞会嘛。所以就连他和清原雪叶,都是在距离这里几条街的地方就不得不下车步行了。
所以山川极力让自己来的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鬼!不但潜伏进了御陵卫士残党这种亡命徒,而且真的出了事,警察还不能及时赶到!
这时楼下一阵混乱,有人又喊了一句:“等等我们来帮你——!警卫也来了——”
啊对了,警卫。土方想,刚刚明明在进门的时候,大门口就有警卫的,事发的时候那些人跑到哪里去了?——莫非,阿部十郎还有同党?!
他紧接着就想起清原雪叶出现时手中握着的那柄手铳。
他很确定清原雪叶今晚和他一起进入鹿鸣馆的时候,是没有随身携带这种要命的玩意儿的。那么,她后来是从哪里弄到这种东西的?!还有,她是听到大厅里发生了混乱,才匆匆赶来支援的吗?还是——
还是,因为她抢先遭遇了阿部十郎的同党?!
虽然土方看似想了很多,但实际上这只不过是短短几秒钟之内的事情。长久以来他早就养成了愈是战时,头脑就愈是高速运转的习惯。此刻他一摆脱束缚他行动的那件可恶的外套,就迅速把它丢到一旁,想要冲上去支援清原雪叶——
然而下一刻,他却赫然看到,清原雪叶仿佛终于提前用尽了力气似的,在和阿部十郎的比拼中手臂一弯,后退了两步。
阿部十郎立刻抓住了这种稍纵即逝的机会,大喝一声跨步上前,雪亮的刀锋一瞬间就往清原雪叶的颈间挥去!
土方的心脏差点儿停止了跳动。
然而清原雪叶艰难地作出了反击——或者说,抵挡。
她一抬左臂,硬生生地架住了阿部十郎挥下的那只手。
她的左臂刚好架在阿部十郎的掌心下缘,和那把柴刀刚好形成一个角度;因此那把柴刀的刀锋只是稍微停滞了一下,就顺着刚刚落下的方向,咔地一声——砍进了她的小臂。
土方脱口而出:“雪叶!!阿部,你这魂淡——!!”
阿部十郎却脸上一亮!
“先砍死你,再砍死土方岁三——这就可以报了同伴们牺牲在油小路的大仇了!”他神经质似的念叨着,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土方的怒吼一样。
“这样也好——在土方岁三去死之前,可以再折磨折磨他的精神……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同伴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觉,不好受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大笑着,一边在手上施加了更重的力气,一点点下压——
柳泉也被迫随着那股力道,一点点往后倾斜,直到整个后背都紧贴在还透出一股全新的桐油气味的栏杆上。
身旁已经传来副长奔跑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就是此刻!
她顾不得左臂传来钻心蚀骨的疼痛,在脑内大喝一声:[手铳!就是现在!]
一把手铳瞬间具现在她垂下的右手中。正是那把她从驹野那里夺来的手铳。
柳泉毫不犹豫地一扬手把手铳的枪口顶上阿部十郎的肚腹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响。
阿部十郎脸上得意的狞笑骤然凝结在那里!
柳泉趁着左臂上他施加的压力一松的机会,立即左臂一用力把他的身躯往后一推。几乎与此同时,她手中的手铳再度响了。
砰!
第二声枪响过后,阿部十郎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见,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随着枪击的力道往后踉跄了几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腹处,用左手捂住那里,又抬起头来目露怨毒之色地死死盯着柳泉!
虽然左臂痛得像是要废掉了一般,柳泉仍然朝着阿部露出了一个称不上多好、但很灿烂的笑容。
“没错,这是我从驹野那里搞来的。”她说。
“很好用,很适合你们——”
阿部十郎蠕动嘴唇,还想说些什么,但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轰然一下倒地,握着刀的右手也松开了,沾着血的柴刀滚落在一旁。
柳泉依然站在原地,左手垂下,鲜血流满了衣袖,又沿着手臂和指尖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地上。她的右手依然握住手铳,枪口指着阿部十郎没有动。
直到身旁传来一个脚步声,随即有人走了过来,先一脚把那柄柴刀踢到了旁边一张倒下的桌子旁边,还走过去抬了一下桌子,用桌子压住了那柄柴刀,防止任何人再去拾取;然后他又走了回来,来到柳泉的身旁,微一停顿,用手握住了她那只握枪的手,略微用了一点力气,把她那只梗在半空的右手按了下去。
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悠长的叹息。
“……雪叶。”
温热的大掌覆盖在她那只握着枪的手背上,柳泉这才感到自己的那只手轻微地痉挛着,指尖冰凉,一阵阵地发抖。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把视线从倒地的阿部十郎身上转向身旁这个人的脸上。
副长的脸上不知何时青了一块,头发也因为刚刚激烈的搏斗而凌乱许多;当他脱下外套之后,柳泉才注意到,他的左上臂上同样有一道血痕,划破了白色的衬衫,从衣料的裂痕里透出鲜血来,染红了小小的一片雪白的衣料。
然后,不知为何,柳泉的鼻子突然一酸。
她的右手五指倏然一松,啪嗒一声,那支手铳掉落在地上。
她低低叫了一声:“……阿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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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1日:
首先祝小可爱们新年快乐!^^
然后要说的是……糖一章撒不完【。
所以,副长线的最终回会在明天零点更新哦ww
既然是撒糖,今天又是新年,所以本章应有配乐hhh
【本章配乐】:蔡健雅“Beautiful Love”,网易云歌单里有,欢迎大家去听听w
我喜欢这首歌,主要是因为歌词很棒!
我觉得很适合这个HE,所以就用了~~大家可以去看看哟w
下次更新:明天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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