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审神者:“……哦?!”
“啊哈哈哈, 你可以想见我是多么的惊讶……对于一个老人家来说,看到已死之人在自己面前死而复生、还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真正的主人,那种感觉真是奇妙啊。”三日月宗近慢悠悠地说道。
女审神者:“呃……抱歉?”
对于这种没什么诚意的抱歉,天下五剑之一的付丧神居然也笑纳了。
“哈哈哈,连鹤丸殿的惊吓都不曾吓到过我啊,从这一点来说, 您还真是具有杰出的才能啊。”他说。
女审神者:“呃……谢谢夸奖?”
三日月宗近仿佛觉得她的这种反应很有趣似的, 微微笑了。
“但是, 我觉得你并没有认出我。……嘛,这也是很自然的事吧。在你看来,我和其它本丸的其它那些‘三日月宗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不,甚至是和你所统率的这座本丸的其它那些陌生的刀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优雅的嗓音, 和着吹过原野的清风,
继续和缓地说道。
“你从一开始就更信任那些来自于新选组的刀剑……我也曾经想过这样也好,那么我就默默地作为你将要统率的刀剑之中的一把,来为你出力吧。然而……你毕竟不是大家所熟悉的那种审神者呢,呵呵呵。”
他哂然一笑。
“我啊,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您哟。”他悠悠地说道。
“您为了寝当番而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也一直都看在眼里呢。”
“本来是想, 您有自己的计划和意志, 是我不方便干涉的吧……”
“……直到今天午后,我只是走开了一会儿,却发现您不在本丸里为止。”
女审神者好像有点哑然。
……其实她的心里正在想的是:能把斯托卡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爷爷算你狠!
她咳嗽了一声。
“所以你就去找我了, 也许还询问了从外面回来的一期君……是吗?”
三日月宗近莞尔一笑, 并未否认。
“嘛,我在想你初来乍到,能去的地方有限……假如想要去万屋的话,带路也好、帮忙拎东西也好,为什么不带上一把你熟悉的新选组的刀呢?……剩下的可能,也只有山上的神社了。”
“起初,我还以为你是去调查神社中的传送阵了。然而当我在山道上遇见了脸色难看、疾奔而下的一期君之时,我才意识到你又做出了何等胆大的事情。”他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你究竟被传送阵带往了哪里――不,不如说是那处传送阵每一次传送的地点都是不确定的,我只好一个一个试过去。”他平静地叙述着在来到这片原野上之前自己的经历。
“诚然你的战力足以敌过一把满级太刀,然而一旦踏入这些战场,你要面对的就是数倍、数十倍于己的敌人。”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苦笑。
“……我可不想当自己终于找到你的时候,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化为灰烬啊。哈哈哈。”
他终于说完了。然后,如他所料一般地,女审神者终于露出了动容的神情。
……在重逢之后,第一次露出的、为他所感动的神情。
啊,真好看啊。
天下五剑的付丧神这样想道。
然后,他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主殿,相信了吗。”
然后,被她怒瞪了。
“喂!”她恼怒地喊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对你感到抱歉和愧疚而已!我才不会上当呢!”
三日月宗近微微一挑眉,笑意仍然挂在他的眼角。
“……啊,不是该笑的时候吗。”他若无其事地说道,然后深深地望着她明亮的眼眸。
“那么,真相不重要……”他说,“你就相信你想要相信的事物吧。”
……
当女审神者回到本丸的时候,
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自己这几天以来的工作还是切实有效的。
首先,新选组的那些刀剑们一个不落地等在门口,对她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阵震撼教育――比如清光就怒气冲冲地说“不是去万屋给我买指甲油的话就不要轻易出门啊!外面那么乱,万一遇到危险的话又得强迫自己去和新派来的另一个审神者相处了!”;安定则说“虽然被治疗的时候感觉像被重视着,好像很不错――不过受伤了也会痛啊,这一点还请您多多注意”;堀川国广小天使说“主人下次请不要再这么贸然出去冒险了,兼桑会担心的”;而他提到的兼桑则暴跳如雷地怒喝道“国广!不要乱说!这个人连我都敢砍,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担心也是白担心吧!!还不如想想下次这个人又能一声不吭地擅自窜到哪里去?!”……
唯有和局长一样厚道的老实人长曾弥虎彻口气还算温和,但也是一副劝谏的口吻。“虽然已经听说了主人的战力很高,不过还是别掉以轻心。敌人在哪里潜伏着都还不知道呢,贸然行动是要不得的。出阵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吧。”
新选组的刀们轰炸完之后,女审神者刚往本丸里走了几步,又轮到这两天被她稍微刷了一点好感度――或者说,熟悉度――的刀。
压切长谷部虽然并没有立刻向她说出那一番著名的“只要是主命的话就什么都为您完成”的台词,然而在大厅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模样。
“虽然是主人自己的愿望,但贸然出阵也是有风险的呢。”他勉勉强强地说道,“有事的话还是请交给我吧,需要我去斩切什么都可以……既然您是时之政府派任来的新审神者。”
女审神者顿时有种“今天的独自出阵真没白费力气这不是收获很大吗”之感。
……然而下一秒钟这种迷思就被打破了。
大概是听说乱来的新任审神者平安归来了,烛台切光忠特意放下手边的事、从厨房里出来,来到大厅以后却看到女审神者那副狼狈的样子――她忘了使用清洁咒把自己弄得干净一点,所以还是浑身血迹、未经梳洗的模样――于是用那副非常美妙而撩人的声线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虽然听说了您对自己的实力十分有自信,然而还是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帅气地活跃比较好吧?”。
女审神者低头一看自己沾满血污的外衣,以及并不怎么干净的两手,也不得不点头称是。
……总之,到了最后她还真的有点暗戳戳地庆幸自己来此时日尚短,并没有时间把全体刀剑都撩一遍刷刷好感度。否则的话今天她就要被数落到额头冒出至少三个井字形青筋了。
难道原来的那位审神者是个温柔娴雅的可爱少女,所以大家一碰上审神者的事情就习惯性地有点过保护?!
虽然大多数付丧神对她说话的口吻还是有些客套且疏远,然而他们对于她独自出阵这件事的过度反应看上去完全是习惯性的条件反射。
柳泉联想到自己这两天看到的前任审神者在任时的战绩记录――她似乎从未带领刀剑亲自出阵过,就算是去演练场也是像个可爱的吉祥物那样站在一旁为自己的刀剑摇旗呐喊,真正的排兵布阵都是由当日出阵的队长来安排的――感到自己稍微能够理解一点这些付丧神对于【女审神者亲自出阵对战时间溯行军】这件事所产生的惊悚感了。
然而她可不是什么温室里的娇花、只凭着自己出众的灵力就突然被选为审神者,从此必须统率着几十位付丧神的可爱小少女啊。她可是一路砍砍砍过来、疯狂起来连自己都敢杀的优秀玩家呢。
不过……这种事是没法让这里的任何人知道的吧。所以这些付丧神对于她这种画风截然不同的审神者,大约也有些――适应不良?就跟她今天被数落得毫无脾气一样?
等到了她看见一期一振的时候,这种无可奈何的心情简直要上升到了最高点。
……本丸的温柔王子型人设担当一期尼,挺直背脊非常标准地正坐在她房间外面的走廊上,自己那柄本体刀端端正正地放在膝前,一副马上就要切腹谢罪的样子。
柳泉:“……”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自己这么鲁莽地单独出阵会被群攻,然而面前的这种场景还是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一期一振也听到了从自己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过头去,然而脸上的惊喜之色还没完全成形,就在视线接触到女审神者现在这个狼狈造型的一霎那变成了阴郁黯然。
他迅速半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的方向重新正坐,然后咚地一声双手撑地、向着她深深弯下腰去。
“我已在此等候多时了。”他那清亮温柔的嗓音响了起来,语调非常严肃,像是在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未能阻止您单独出阵,还让主君只身赴险……这是不可原谅之事。作为属下我失职了,还请您严厉处罚。”
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