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
她当然不怕迹部大爷一时生气、暴起要来揍她——严格地说起来,她的武力值可还在他之上啊?
她当然也不怕迹部大爷一时生气、暴起要把她就地正/法——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因为迹部大爷虽然看起来像个霸道总裁,但霸道总裁之所以有反差萌,正是因为在这种方面一定会表现得意外地……纯情?
然而——
迹部大爷咚咚咚地踩着重重的步子,在柳泉前方两米处走得飞快,目的地非常明确——
他一鼓作气推开了一扇房门,然后径直抢先进入那个房间。柳泉为了跟上他的脚步而闷着头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此刻已是有点气喘吁吁,所以并没有事先多看那个房间到底作何用途,就收步不及地紧跟着冲了进去。
……结果她刚一进门就吓了一跳。
……做他的女朋友原来拥有这么好的福利吗?!第一天登门拜访就可以直接到他房间里来……参观?!
柳泉在门口猛地急刹车,刚犹豫了一下下要不要为了保护自己所剩不多的节操而有礼貌地退回走廊里去,就听见迹部大爷怒气冲冲地在房间里以指节略带不耐地叩了几声桌面。
“呆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本大爷有一件东西让你看。”
作为历经了五个世界的成年女性(雾!),柳泉实在不想承认自己那一瞬间稍微有点想歪了——当然,是以半开玩笑的方式。
迹部大爷的节操可比她高尚多了——所以他指的一定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并没有什么十八禁的内容。然而是什么贵重物品必须让他立刻延后了强迫她看国内比赛对阵表的念头,带着她来自己的房间观看呢?真是令人好奇啊。
柳泉稍微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就决定——相信迹部大爷的节操,以及自己的武力值。
她慢吞吞地重新迈进了迹部大爷的房间,然后带着一点适当的好奇心,谨慎地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得有点惊悚的房间——
然后视线就胶着在书柜上的某一点,她的双眼也慢慢地愈瞪愈大,最后不但眼珠都好像险些掉出来、嘴巴也不知不觉地张开了一点。
迹部大爷即使刚刚在楼下被她会心一击,然而现在仅仅使用一样摆设——甚至都不用他自己开口说话——就成功扳回一城,这本应是了不起的胜利;但是他并没有得意地笑,更没有借势说教。
看着柳泉震惊的表情,他先是身躯微微一震、显得也有点不敢相信似的,然后,不知道他想明白了什么,他慢慢地勾起唇角,笑了出来。
“……你果然认识它。”他那美妙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轻轻在她面前几步之遥的地方响起。迹部缓步走向书柜,伸手从格子上把那样吸引了柳泉目光的摆设拿了下来,再走回她面前,摊开手——
一只里面镶嵌着小小的东京塔模型、微微一摇晃它内部就会下起雪来的水晶球,被他托在手上。
“本大爷就知道,那些记忆一定是实际存在过的。”
柳泉:?!
呆呆地下意识伸手接过那个水晶球,她一言不发地听着迹部的话。
“……所以说,你真的去过东京塔,也真的在那里和我一起并肩作战过,这个水晶球就是证明……是这样吧。”
柳泉:“……”
大脑似乎是因为过度震惊而僵滞住了,一时间完全无法思考。
迹部看着她这副难得一见的呆相,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淡淡笑意。
“所以,这个世界也一定存在过那些来历不明的女生,声称自己具备各种各样的身份,想要接近男网部的大家,是不是?”
柳泉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系统菌在她刚刚被重新投放回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郑重其事地和她正式道了别。现在即使她的内心有再多的震撼、疑问和无法置信,也无法向它求证了。
……这到底算是什么?主线和支线世界因为某种原因产生了融合所造成的后遗症?还是……这也算是那个【定居奖励大礼包】里开出来的一项奖励——那就是把她和面前这个人所经历过的所有闪闪发亮的瞬间——那些她一度曾经以为永远失去了的瞬间,重新归结到同一个世界里,重新还给他们两人?!
她应该怎么向面前的这个人解释?时间线上的混乱、她莫名其妙就身怀的绝技、玄幻得不得了的充满穿越者的72小时……那一切的一切,都是理性和科学所无法解释的内容。他会相信她吗?会因为觉得她是个不科学的疯子或难以捉摸的怪物而断然疏远她吗?她放弃了其它的一切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获得这种突如其来的be吗?……
柳泉并没有掩饰自己脸上那种又是为难、又是挣扎的表情。因为既然今天迹部大爷已经明明白白地把这个问题抛给她,他的决心就是不容置疑的。
那个水晶球拿在她手上仿佛重若千钧。她几乎要拿不住它而松手让它掉到地上。
然而下一秒钟,霸道总裁迹部大爷忽然笑了。
“你看上去很紧张,信雅。”他那副美妙的声线这么说着。也许只有柳泉才体会到了他声调里的一丝紧绷——原来,他也是很紧张的。
这个体认霎时间就消减了她的紧张和恐惧。她大方地回答道:
“……确实很紧张。”
她顿了一下。
“因为我担心会失去景吾君。……没有人希望和一个怪物在一起吧?”
迹部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哈?!……那是我想要说的台词吧。”
柳泉:“……诶?!”
迹部大爷的情商当然很高,脱口说出这么一句之后,他已经从她呆呆的应声中迅速地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就笑得更加嚣张了。
“啊~什么啊,原来你也这么担心啊。”
他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一抹笑意。
“我都没想到过你竟然这么喜欢我……咳,不过你喜欢本大爷是应该的。本大爷可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应该表扬你真有眼光……”
柳泉终于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
“谢谢夸奖。”她厚着脸皮应道,把那个水晶球抱在怀里,反问他道:“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事情有点……呃,奇怪的?”
迹部大爷微微皱起了眉头,似在回想。
“……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在你出国之后,这种感觉就变得更明显了一点。……不,并不是说在高中的时候我就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们应该是更亲近的关系,那个时候我只以为那些来历不明、目的疯狂的女生们都是我晚上睡觉时做的异想天开的噩梦而已。”
“……直到在你出国之后,有一天本大爷被母亲强迫陪她去参加一项无聊的捐出二手衣作慈善拍卖的活动……为了做准备,只好去翻找衣柜,结果却在某个几乎从不开启的衣柜的最底层找出一件样式很奇怪的大衣……”
“在那之前,我都以为自己那些偶尔会感觉印象很清晰的片段记忆,比如和你一起在东京塔上对战暴力团成员、看着你和那些疯狂的女生对决,又或者是发现了你被其他排挤你的女生反锁进了体育仓库而匆匆忙忙赶去救你……我还以为那些都是自己的妄想和梦境中的内容。”
迹部咳嗽了一声。
“以前也曾经怀疑过,因为那些记忆有些片断实在太清晰了,简直不像是做梦,而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也曾经打算不顾一切地直接去问你,向你求证。”
“那个时候,本大爷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因为再在学校遇见的时候,你却流露出陌生的神情。印象里学校那些吵吵嚷嚷、身份可疑、来历不明、麻烦得不得了的家伙们也一夜之间消失了。”
“没有人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些人存在过。”
“……阳台上的盆栽,也并没有变成东京塔的迷你钻石模型。”
“……但是,本大爷那个时候却终于发现,那件大衣的口袋里,却藏着一个东京塔的纪念品模型水晶球。即使那种尺寸好像从来就没有在东京塔的纪念品商店里见到过,也差点把那件本大爷完全不记得是在哪里买的大衣口袋给撑破。”
迹部说到这里停顿了两秒钟,然后他深呼吸了几次。柳泉眼看着他那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就好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多么重要而令人格外紧张一样。
“所以……本大爷觉得这一定不是什么妄想或者幻觉。那些事情,即使没人记得,也一定真实存在过。”
柳泉:!!!
不知为何,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眸深处充满紧张和一点点戒备的目光慢慢地变柔和,最后她毫无预兆地左手单手握住了那个水晶球,右手则是姿势潇洒地冲着水晶球轻轻一挥。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几乎在喊完这句咒语的同一时刻,她的左手五指一松——
迹部猝不及防,以为她要打碎那个水晶球,脱口喊了一声:“喂!!”
结果下一刻他就惊异地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玄幻一幕——
水晶球竟然没有应声落地,而是漂浮在他们两人之间的空中!
迹部那双漂亮的眼眸无法控制地瞪大了,嘴也微微张开了,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叹。
“什么——?!”
然后他的视线慢慢地从那个奇异地漂浮在空中的水晶球上,移到站在那里,狡黠地笑着的女人脸上。
……啧,还是这么又自信又狡猾,简直欠揍得让人牙痒痒的表情啊。
就像是……在那一段只有他们两人共有的记忆之中,捧着这个水晶球、在东京塔的纪念品商店里突袭了他,偷去一个吻之后,笑眯眯地说“景吾君,今晚最好的纪念品,就是你呀”的少女一样?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她再率先攻击自己了。
这么想着,迹部两大步就迈过隔在他们中间的距离,顺手把那个还漂浮在空中的水晶球一手抓住、准确地抛向一旁柔软宽大的沙发里,然后用另一只手捉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
最后,他的嘴唇重重地落在她那仍然狡黠地笑着的双唇上。
“八~嘎。”
在亲吻的间隙,他稍微离开了一点她的嘴唇,气息有点不稳地低声说道。
“我决不原谅你。说走就把本大爷丢下走了,走之前还跟本大爷说了那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看着她因为呆愣而显得有点难得钝拙可爱的脸,他故作生气般地慢慢竖起了双眉。
“……好歹把话说清楚再走啊,笨蛋!”
短时间内连续被他骂了两次八嘎,她却并不生气。
柳泉注视着迹部那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不知为何,眼眶里猛然涌上了一股水光。
“景吾君……无论看到的是怎样的我,都没有放弃过我这个人。”
“比我自己都要更加相信我,这样的景吾君……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好好地记住,好好地在心底感谢的。”
迹部:!!!
还真是乖啊。难得一见的乖巧听话啊?
说让她把话说清楚,结果立刻就开始表白……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女性的矜持啊,笨蛋。
他的唇角慢慢地翘了起来,却不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听着她继续说出了不得的台词。
“今夜的月亮很美——”
她顿了一下,然后脸突然可疑地红了起来,冲着他露出一个愚蠢得不得了的笑容。
“所以我爱景吾君。”
迹部:!!!
他一口气猛然梗在胸口,险些呛得自己咳嗽起来。
到底还能不能严肃认真地好好表个白了啊,这个笨蛋!
“什么叫做‘所以’啊!!不是应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爱我爱得不得了吗!不是还凶狠地威胁过那些大反派什么‘保证迹部君的安全否则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吗!!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就总是——”
他的声音消失了。
因为他又被这个笨蛋踮起脚来给偷袭了。
他的怨言被她的亲吻和闷笑一点点吞了下去,她的嘴唇摩擦着他的,鼻尖也碰着他的,她的声音温柔愉悦。
“你真是太聪明了,景吾君。”
“说得没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爱你。”
“爱得不得了。”
“所以——下次再看见橘杏君的时候……不,每一次在赛场上看到她的时候,我都是会以6-0的比分痛削她的哟?”
迹部头痛地叹了一口气。
到底把他的满腔感动当作什么啊,这个笨蛋。
还是不要让她说话了吧,免得她再把他气死。
所以,在不能说话的时候,那就来接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