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县衙。
新上任的王县令,正在书房跟自己的顶头上司孙府尹谈话,忽然便听到了一阵喧哗。
见孙府尹皱眉,王县令脸上谄媚的笑容立刻凝住,沉下脸对外面大喝,“何人在县衙喧哗!不要命了吗!”
“回王大人,有人击鼓鸣冤!”外面连忙回话。
听到有人鸣冤,王大人有些不耐烦,“啧,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呢?没看见我正与孙大人……”
“哎……”孙绍立刻伸手阻止了王大人接下来的话,“你现在是父母官,当然要为民请命。”
“如今王爷宰相可都在这小小的开阳,你可不能辜负了朝廷的信任。”
听了孙绍的话,这王大人立刻心领神会,“您说得对,您说的对。”
“下官这新官上任,总归要做出点成绩。”
“多谢孙大人提醒。”
说罢,他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对外面喝了一声,“让他们到大堂等着,老爷我马上就到!”
而大堂里,此刻则闹哄哄的,犹如菜市场一般。
病人家属指着沈娇娇口不择言地谩骂。
沈娇娇站在唐且和任刑身前,与病人家属对面而立,并不说话,默默地任由他们撒气。
乔可儿白霜和大夫们以及看热闹的百姓,则站在大堂外面窃窃私语。
“咋回事?出人命了?”
“听说那姑娘治死人了,病人的家里人能乐意吗?”
“啧,年纪轻轻地,就摊上人命官司了。”
“活该,当大夫的把人治死,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见沈娇娇被千夫所指的样子,乔可儿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她也有今天!
看她以后还张狂不张狂!
不……
看她,还有没有以后!
看着乔可儿暗喜的表情,白霜眯了眯眼,没想到她真敢做出这种事。
本来她也以为真是沈娇娇迷迷糊糊写错了方子。
但见沈娇娇那么坚定,又正巧是乔可儿熬的药,她心里便起了疑心。
这一路仔细观察着,果然,乔可儿总时不时露出心虚又暗喜的表情。
那这事,十有八九应该是她做的。
这个乔可儿,真是……做得好啊……
白霜正愁着,自己无论怎么画,都画不出沈娇娇的神韵。
无论怎么讨好,傅倦也还是离她越来越远。
每次看着傅倦主动地去招惹沈娇娇,她心里都像是堵了团棉花似的,闷闷的喘不上气。
她渴望已久,努力追逐的东西,凭什么沈娇娇就那么轻易地就得到了?
凭什么!
白霜心里知道,就算乔可儿不出手,自己也迟早会出手的。
现在好了,乔可儿率先坐不住,沈娇娇沾上了人命,她也就不用脏手。
至于乔可儿,的确是心狠手辣有些手段,但是,她低估了傅倦。
以傅倦的聪明,不可能察觉不出有人动了手脚。
即便没有证据,傅倦以后也绝不会再相信乔可儿了。
那从此,他身边岂不是就只剩下了她白霜?
只剩下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白霜心情有些激动,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接下来的幸福生活。
大庆第一画师……
逍遥王妃……
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白墨亭和白月秋后悔的痛哭流涕的样子……
忽然这时,听见了啪的一声,打断了她的幻想,吓得她一激灵。
原来,是新县令上了堂,惊堂木响了。
“威……武……”
伴随着衙役们威严低沉的声音,其他或是议论,或是谩骂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看见沈娇娇,那县令眼前一亮。
好俊的女子!
开阳什么时候走了这么漂亮的女人?他怎么不知道?
感觉到那县令打量的视线,沈娇娇蹙眉直视了回去。
王县令心里一惊,立刻又觉得丢人。
他一个堂堂的县令,难道要被一个小女子吓着不成。
一拍惊堂木,他大喝,“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众人这才意识到,刚才县令一拍惊堂木,其他人都跪了,只有沈娇娇和他身后的二人,直挺挺地站着,丝毫没有要跪的迹象。
“我没罪,自然不跪。”沈娇娇淡淡的一句话,让不知情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官府是嘴硬的地方吗?
进了这地方,别说是一个弱女子,哪怕是七尺大汉,该跪也得跪啊!
果然,王县令以为沈娇娇挑衅他的官威,立刻便怒了,“大胆!县衙大堂,岂容你一个小女子如此嚣张!”
“来人啊!”
“在!”
“这小女子竟敢不敬公堂,给我先打她二十大板!”
“这……”沈娇娇前两日跟傅倦一起过来的时候,那衙役恰好见过。
此刻听这命令,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拼命地给这位新上任的县老爷使眼色。
奈何,他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王县令不仅不领情,反而以为他不听使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嗯?”
“……是。”
无奈领命,衙役战战兢兢地往沈娇娇那边蹭。
一开始,围观众人还看着沈娇娇柔弱的身板直咋舌,觉得她定然难逃一劫。
但后来看衙役磨磨蹭蹭的样子,心里觉得奇怪。
这是怎么个情况?
不对劲啊似乎?
知道沈娇娇身份的,心下了然。不知道沈娇娇身份的,则个个一头雾水。
这一头雾水的人,当然也包括王县令。
他猛地又一拍惊堂木,将所有人都吓了个激灵。
他看着那衙役怒斥:“磨蹭什么呢?快!”
这一声爆喝,不仅将衙役吓了一跳,也将刚要离开的孙府尹吓了一跳。
这是在干嘛呢?
这是升堂啊,还是吵架?
已经走到门口的脚步,又调转了方向,“走,到堂上看看去。”
“是。”
而在他掉头的瞬间,一个身姿挺拔,面色沉沉的男人,气势惊人地驾马冲到了县衙门口。
“来者何人,县衙门口竟不下马!”衙役们慌慌张张地冲了上来,试图拦住傅倦。
傅倦脚步不停,身后跟着的无名立刻上前两步,抽剑拦住了衙役,将怀中逍遥王府的腰牌亮了出来。
看见这腰牌,衙役们这才看清了傅倦的样子。
立刻将手中的兵器丢开,惶恐不已地齐齐跪下,“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