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就说,你会不会下棋我还不知道?”靳老爷子没给靳志雄面子,让管家进来将面前的棋盘撤去。
靳志雄握了握拳,抬起头堆起满脸笑意。
“这不前段时间,薄言娶了个媳妇。今早起来看见了和她有关的不太好的新闻,这不寻思着您不上网肯定不知道,特意来给您说一声。”
“虽然薄言聪明,但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指不定就让这狐狸精给骗了呢,那靳氏岂不是跟着一起完蛋?”
靳志雄说着,将手中从白微微那儿拿到的新闻稿和照片,一一翻给靳老爷子看。
靳老爷子一张张图看过去,脸上不显任何神色。
“您看,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她既然已经嫁入靳家,代表的可就是靳家的脸面。”
“我刚刚查了下,公司的股价可因为网上这点事发生了波动。”靳志雄痛心疾首的握着拳,“一看薄言就没跟您讲这件事儿,唉,红颜祸水啊。”
“最过分的是,姜允诺出轨的男人竟然还是公司的行销副总——那个徐莫庭!”
“您看看这……”
靳志雄叹了口气,面上表现着一副“我可都是为了靳氏好”的表情。
说罢,想到姜允诺好像还有个妹妹,又忍不住补上两句,“同是姜家养大的女儿,您看菲儿多乖巧多懂事,听说她爸爸公司有困难,也没向靳家张口,而是身体力行的进公司帮他爸爸的忙。”
“这人和人,真是比不得。”
老爷子心下烦躁,转头又想到交给靳志雄的那个项目,眸光一冷,拍了拍桌子,“好了!你还是先做好手头上的项目吧,别人的家事你少掺和。”
“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掂量清楚,这项目要做不下来,就还给薄言,要是搞砸了,有你好果子吃。”
“行了,我困了。”
靳老爷子起身,示意靳志雄该走了。
靳志雄咬了咬牙,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靳老爷子站在原地思量许久,还是给姜允诺打了个电话。
——接到老爷子电话的姜允诺内心有点惶恐,难道老爷子看到网上的新闻了?
电话接通,老爷子却依旧和颜悦色,只问了问姜允诺近况,还让她抽时间过去吃饭。
姜允诺乖巧的应了声好,又客气的聊了两句,挂了电话便神色凝重。
老爷子应该是知道了,只是这态度——实在是不太明朗。
姜允诺看了看黑沉沉的天色,叹了口气。
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是静默无声的。
姜允诺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为什么,那样浓厚暗沉的天色,总让姜允诺以为自己今天下班会有一场暴风雨。
幸好只是小雨,姜允诺回到云顶山,身上带着点湿气。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姜允诺抬头看见的,是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眉眼处理公务的靳薄言。
姜允诺没有出声,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
男人工作时候的样子尤其认真,靳薄言的薄唇微抿,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
只是,他身上穿着棉麻的纯色睡衣,头发看起来还湿漉漉的,刚洗完澡的样子,整个人在橘色的灯光下竟有点奇异的柔和。
“阿嚏!”姜允诺赶紧揉了揉鼻子,抬头对上靳薄言浅淡的眸子。
“傻站那儿干嘛?”
“靳薄言。”
姜允诺换上拖鞋,想了想,终究还是慢慢的走到靳薄言身边,蹲在沙发前,一双眸子神色不明的看着他。
“我有点事必须要跟你说。”
姜允诺知道靳薄言肯定看到了网上的那些言论。
——就在她愁着该怎么解决的时候,那些言论竟然全部凭空消失了,散播那些文章的博主还在微博上愤怒的爆出自己在下午竟然收到了来自靳氏的律师函。
她知道,这些都是靳薄言做的,除了他,靳氏的其他人不会这么做。
但是,这并不代表靳薄言相信她。
因为,她的丑闻,就意味着靳氏的丑闻。
靳薄言这样做,也可能只是为了靳氏的利益。
“如果你是想说新闻的那件事,我想,没有这个必要。”
靳薄言放下手中的电脑,看着姜允诺,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
“你听我解释……”
姜允诺手心不自主的抓住了靳薄言的衣摆,光芒潋滟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委屈的神色,“请你相信我,我没有。他只是…….他……”
姜允诺有些着急,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
这幅紧张的模样,却让靳薄言莫名的有些欢喜。
她紧张,就代表她很在意自己是否相信她。
姜允诺只听见一声轻笑,夹杂着点无奈和温柔。下一秒,头顶被人轻轻的抚摸了两下。
轻柔的,带着温热。
姜允诺一整天的委屈和不安在这样片刻温柔的轻抚下,仿佛找到了出口。
眼眶莫名的发热,心里也是,烫的吓人。
“我没有不信你。”见姜允诺委屈巴巴的样子,靳薄言抿了抿唇,放柔了声音才轻轻的开口。
想了想,顾忌着姜允诺现在的心情,多解释了两句。
“结婚那天我就说过了,对我的妻子,我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
“所以,姜允诺,我相信你,你不需要解释,听懂了吗?”
轻柔的声音和着雨打在玻璃上发出的滴答声,落在姜允诺的耳朵里,心里一股暖流激荡。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么被人相信着,姜允诺看着白色地毯上,两人的倒影,却很想哭。
被人无条件相信着的感觉,让她几度想要落泪。
她仿佛看见了十五岁的自己,倔强的咬着牙看着姜晨年,一遍遍固执的说着,“我不认错。”身上被鞭子打的生疼,却死不改口。
十五岁时被姜菲儿从楼梯口推落的花瓶,却被栽赃到她的身上。
那时的自己一遍遍咬着牙说——“我没有错”。
十五岁时没有从自己的亲生父亲那里得到的,百分百的信任,如今却竟然在靳薄言这里找到了。
十五岁没有掉的眼泪,二十四岁这一年,趴在靳薄言的膝盖上,姜允诺哭了个昏天黑地。
十五岁在血缘至亲那里受到的伤,在二十四岁这一年,却被靳薄言一句“我相信你,所以不需要解释”给彻底抚平治愈。
靳薄言没有动作,大手轻轻的拍打着姜允诺的背,橘色灯光下,他看着姜允诺发顶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