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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清欢(79)

太子妃在东宫里端坐着,她现在能活动的范围很小。除了给太后请安,每天走固定的路线出东宫回东宫,除非特殊的节庆,那基本没她什么事了。

东宫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能有什么事。以前皇上事事都盯着呢,万事不过是规矩二字,其他的能有什么呢?

太子也没多少事要交代她,有时候需要对外恩赏,直接叫属官替她办了就好。有几件事是问过她的?几乎是没有。

但在宫里,从太后到皇上,也没人说过自己的不是就是了。

自己为太子奔忙不了,也不会为了太子汲汲营营拉拢各处,她也觉得她的温良恭俭是没有错的。到今儿,也没人说她错了。可今儿听的这个事呀,她总觉得,她做的好似还是少了些什么。

可少了什么呢?

别管少了什么,这会子也不会去骤然去改。没错就得照着没错的法子暂时这么做下去,要不然,才真真是大错。不是所有的改动都是对的了,闹不好还会闹的别人以为自己之前是做戏。

嬷嬷们平心静气,不敢言语。太子妃笑了笑,跟平时并没有不同,只吩咐道:“去问问,我记得康亲王福晋的生日是最近?去查查,看具体是哪天。”

东宫该给恩赏还是要给的。

大福晋也忙着叫人收拾祝寿的寿礼,把一珊瑚单拿出来,“收回库房去,送的是个心意,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都收起来吧。”

直郡王还没进屋呢,先听了这么一句。这会子掀开帘子进去,见伺候的真把一个品相本就一般的珊瑚给收了。剩下的还真就是……中规中矩。

他先没说正事,只皱眉问了一句:“跟往年比,是不是简薄了一些。”

呵呵!

大福晋语气凉凉的,“跟往年比?跟往年能比吗?”说着,声音也不说低点,依旧高声朗语的,语气还带着几分挤兑的意思,“以前呢,别管真千岁,还是假千岁,别人捧着你是大千岁。那一天天的送礼的络绎不绝,可这往后呢?”

直郡王一把捂住大福晋的嘴:“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他气的把大福晋往屋里拉,“刚才叫人给你传的话,你没听?”

听了!皇上夸六弟妹了!夸的好呀!

“你就听出来夸的好了?”

我还知道府里有皇上的人!有皇上的人我才要说呢!我还真就不怕,张嘴就咬在自家爷的手上,见他吃疼收了手,才轻哼了一声,“还不许人说话了是不是?皇阿玛当面我都要说的!又不怕人知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以后这过日子就是得算计着来,勤俭持家,哪里错了?况且,孝敬长辈,看心不看行,难道长辈会拿着孝敬的东西比较孝心的多寡?”

直郡王怀疑自家福晋故意这么说就是想叫皇上知道,她是不嫉妒皇上给六弟妹的夸奖,但是她眼红那庄子那庄园还有那一千两金子。什么勤俭持家,这不就是跟皇上哭穷吗?

皇上大张旗鼓的弄这一出,不是叫你以此为借口闹腾着跟皇上张嘴要东西的。

他抬手指着大福晋,大福晋理直气壮的很,胸脯一挺,大有你敢动手我今儿就敢大闹,不信你就试试。

成功的把直郡王给气跑了!可进了书房,直郡王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把眼泪憋回去了。福晋是心里不安吧,这既是替自己剖白呢,说自己收的那些东西也很无奈。舍不得东西不是不舍财,是怕有个万一,真要是算后账,这收的东西怕是得还回去的。所以,还是俭省着些吧。

她愿意用‘泼辣悍妇’的样儿,护着他。

护着不护着的,接下来的日子得跟之前不一样,对吧?大福晋是真愁接下来的日子的。这大手大脚惯了,被‘偏’习惯了,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不习惯的。别的还罢了,只这钱财上,愁死人了。羡慕谁不羡慕谁的,哪有那个功夫,算计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吧。

而三爷是觉得他得跟福晋好好的聊一聊,不要总盯着后院的一亩三分地,福晋嘛,正室,对不对?咱关注点高处的东西,做事大气一些。做的好了,爷未必能占你的便宜,但你自己这不是体面了吗?

因此,他一开口就是:“你看六弟妹……”

“六弟妹没有后院那些闹心的,自然是能有功夫往高处看,做事自然也就大气。我不行,我家爷给我弄一群闹心的下处人,我不得不低头看着,你说跟一群小家子气的人呆的时间长了,这眼界是不是也不行了。”说着就叹气,“要不这么着……爷您看行不行?”问完不等三爷再搭话,她就直接道:“以后呀,这后院砌墙另外装个大门,把您那一群小家子气的都给关院里去,我给爷金屋藏娇,以后,您要进去,您开门。设置严格的门禁,我这里不用他们请安。孩子呢?您要觉得孩子给她们养到六岁再带出来,也行。要是觉得不能叫她们养,那就抱出来这个也行。在前院设一个阿哥院,在我这边设一个格格院,我跟额娘要两个嬷嬷来,主管两个院子。”说着就笑,“当然了,不能拦着不叫额娘见孩子呀,缝五缝十,由指定的人带着去见见。”

她闲闲的扒拉着手指,“这事呀,我要是不管,是我失职。我要是管了,出力不讨好。爷呢,也别急着恼,也别急着气,更别急着下决定。回头呀,您问问人家家里,孩子生下来是不是差不多都能养成,有折的吗?有!个别,特别少,是真的不好养才没养活。可咱家是不是也太频繁了。不算没生下来了的,这都几个了?别人不说爷纵着后院,只以为我管家不当。可我再管,也得爷让啊!我今儿就问一句,我今儿的提议爷允不允。话我说到明处,怎么定,爷说了算。”

三爷目瞪口呆,借着这个事,她把自己给逼到死角了。便是叫皇上知道了,人家也不过是为子嗣计。可自己要不答应,那自己成什么了?色令智昏到不顾子嗣?

这混账娘们,这事你就是想到了随便什么时候跟我好好说了,我能不答应吗?非得这个时候说。

完了!等着吧,回头皇上不训额娘都得训。这屋里看着孩子的都是额娘给的人,或迟或早的,这一顿骂是少不了的。他是一张脸憋的青紫,然后甩袖而去。福晋还柔柔的追着问了一句:“爷这就走了?别气呀?爷要是不准就算了,当我没说。”

“准!爷准了!”爷敢不准吗?这福晋以前挺好的呀,温温柔柔的,红袖添香的,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损了!爷以后进后院那种感觉像啥?以前还总有借口,这个说爷,孩子怎么怎么了。那个说爷,小格格睡不安稳。便是自己去哪个的院子,也总是跟福晋说,得给孩子些脸面。得!现在可好了!爷再去连个借口都没有了,一窝子女人,个个扬个小手绢,‘爷,您来嘛’‘爷,人家想您了’,这他娘的像是逛窑子。

三福晋看着那背影,狠狠的把帘子甩下,这才挺着肚子坐到榻上去了:“我恶心不死你。”一窝子耗子精,偏你当小白兔养着呢。她现在也看明白了,指着男人的宠爱,那还不如指着他死了安享尊荣来的实在呢。别的事她也就不计较了,可弄的这个坐胎那个落胎了,连孩子也受挂累。再折俩孩子,宫里就该才插手了。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从根子上都给断了。从此他爱上谁屋里去就上谁屋里去,生下来的都抱来,要是有那本分老实的,单独挪出去也不是不行。可要是调三斡四的,就老死在后院里吧,看一个个的能张狂到几时。

这口气可算是出了,她抚着肚子,长嘘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上次六弟妹给的面脂呢?快快快,净面涂上。”她抓了小镜子照,“才说我怀胎不长胎斑呢,结果瞧瞧,眼角那一片是不是颜色深了……今早就说要抹的,结果一出事给忘了。跟咱家爷说了这么一会子,只顾生气了,差点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挑了面脂擦脸,然后叮嘱嬷嬷,“不指望爷们爱不爱的,福晋我呀,得自己个珍惜点自己个,以后哪怕是出了天大的事,都得提醒我按时抹面脂……”

把人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边上的丫头有个老实的,就问说:“福晋,这天大的事是什么事?”

“就是比削掉咱们家爷的爵位还大的事。”

啊?削爵还不大呀?

把回来要叮嘱福晋什么的三爷气的转身就走,这次是真生气了!一辈子都不想搭理这老娘们了。

谁不是一辈子不想搭理这老娘们呢?可这不是没办法吗?

五爷坐在福晋跟前,“爷也不指望你能懂道理识大体,只盼着你能做好本分二字……”

五福晋都惊呆了,“爷觉得皇上那是借着夸六弟妹来贬我们呢?”也没那么说,爷就是说,这个本分呀……

“本分是什么呀?本分就是伺候好你,奉承你……那还真就不能!伺候不好,也奉承不好。爱留就留,不爱留咱俩也别相看两相厌。”说着,就摆弄手里的布料,想着做一件轻纱的外罩,今年的喜事多,老六家要满月百日,老四家洗三满月百日,老三家,老七家……事多着呢。每次去都不能只穿那么几件衣裳吧。她现在是力争每次出门都里里外外崭新的。嫁给皇子阿哥,别的好处没有,但只是想在吃穿用度上抛费一些,还是供养的起的。反正,她也不用打赏小妾,进了府里的,都是她的。不打扮自己留着干啥,由着爷们赏给小妾吗?美死你算了。

她拿着布料在身上比划,“我的本分就是在家里把家管好,叫后院无人敢扎翅。在外面打扮的体体面面的,不失礼人前,这就足够了。爷要是还要我负责别的本分,那可不能空口白话,你是自来知道我的,不见好处不松口的。”

把五爷气的面色青白。这不是喝醉了吗?回来晚了先上福晋这边来了,福晋打扮的妖娆的不行,夜里睡觉穿的衣服呀,瞧的人眼热。当时喝迷瞪了,摸了身上的玉佩就递过去了,“美人,今晚你服侍,这个赏你了。”

美人确实是服侍他了,玉佩也真的收了。但却也添了规矩了,想叫美人服侍,没点什么别想上床。他当时应了,全当是情趣。

可这情趣现在提出来,你是想气死谁?

就是气死你的!

七福晋似笑非笑的,“六嫂为什么能说出那番话呢?那是因为六贝勒什么都跟福晋说,说到底,那是人家两口子肯交心。可咱们家呢?我能知道爷肚子里是几两肠子?爷跟谁交心了,爷找事去呀!看那谁能不能办出这么敞亮的事来。我这不入爷的眼,更交不了爷的心的,就不掺和了!我没六嫂那好福气,但人家有这好事,我也不羡慕。没法子,自来命苦,我这人信命,如今就知道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呀!”

说着,就朝外喊:“人呢?来个人呀!送咱们爷去知心人的院子去,省的爷在这里跟我这不交心的浪费口舌。”

真给轰出去了!

把人轰出去了,又打发去那拉氏的院子里,这位就是一年肚子鼓一次的,特别老实的交心人,“你过去,跟她说,我跟爷拌嘴,挤兑爷呢,并没有难为她的意思。叫她安稳的呆着吧!”

怀着身子,身边还养着几个孩子,就这点事传到耳朵里,敢把那个老实头吓掉半条命。

嬷嬷就心疼福晋,“您呀,就是心善。”

七福晋抚着肚子,“根子不在她身上,她也不是求着要给人做小的。都是女人,她不敢见我,未必不是心里觉得无颜对我。我没错,可她又错哪了呢?她觉得歉意,我无意为难,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不轴着想那些情啊爱的,日子就能过。”

嬷嬷就觉得七爷有眼不识金镶玉,福晋真真是个好人儿呢,谁得了是谁的福气。论起好,七福晋也不让哪位福晋的。

比起吵吵闹闹拌嘴闹事的烟火夫妻,老八两口子那真是自打成婚后就没红过脸。

得了这个信儿,八福晋便沉默的坐着。

有些事不能想,越想就觉得这是针对!那天晚上六福晋说的话皇上能知道,那自己说给胤禩的话,皇上是不是也知道了?

肯定知道了呀!这就是借着教训自己,说胤禩呢!

八福晋倔强的坐着,身板挺的直直的,“我这人心直口快,没那么些弯弯绕,更没有那么假惺惺的。我说什么便是什么,心口一致。”她抬起头,固执的不叫眼泪掉下来,“我们都是人,也不是圣人。人在家里说点私房话怎么了?难道皇上的皇子个个都能是圣人?娶的福晋个个也都是圣人?这话皇上信,我不信。人自来就该趋利避害,我错了吗?人数过三便成群,人一成群,便有亲疏远近。连父母都有偏心的时候,兄弟之间的亲疏远近难道不是人之常情?人呀,总是愿意听动听的假话,而不愿意听逆耳的真言。”

八爷瞬间变脸:“福晋,不可枉言。”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皇上被假话蒙蔽了还是想说皇上是昏君。被假话蒙蔽,这叫识人不明。爱听好听的假话,这就是昏君。

说着,就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都是我纵的你了,心直口快不是口无遮拦!”他闭了闭眼睛,厉色道:“打今儿起,给福晋禁足了。不悔过,不许出来。”说完,抬脚就走,要迈出门了,他回头看福晋,眼里带着几分急切之意。

八福晋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之前气急之下说了些什么。胤禩给她禁足,是护着她。若不然,今儿这话叫皇上知道了,休了自己都是轻的。

看这胤禩离开,八福晋的肩膀才塌下来了,然后狠狠的喘了几口气。

可反过来再想,难道自己的话错了吗?没错!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说了真话,真话不好听——而已!

这个世道,非得叫人活成圣人,容不得一点作为人的真,难道不是一种虚妄。

八爷去了前面就挠头,皇上确实是恼了。换个角度再去想福晋当晚的话,自己再听一遍都有些不自在,更何况是皇上。皇上怕是觉得,福晋撺掇着自己不亲兄弟。

是啊!只能是这样。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得亲近着老九和老十。因此,一进书房,八爷就打发人,“请你九爷十爷来一趟。”

结果请老十的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十爷问是有要紧的事吗?要是没有,容他一天工夫,在家里处理处理家事。”

怕是两口子又闹腾起来吧!

老八也没在意,叫人准备下酒菜,等着老九。老九府邸离他近,想来该到了。

可却不知道,老十压根就没什么事情要处理,老八要请人的时候,十爷一个人在书房里躲福晋呢,美其名曰读书,要给皇上写折子,不叫福晋打搅。结果来人一请,老十随后找了借口直接给推了。这个时候我凑过去干嘛?如今这可不是抱团就能成事的事。关系亲近,不在于这事上。宫里才有点消息,我就奔着你府里去?这是啥意思,攒到一块猜测皇上的意图?我是疯了还是脑子有毛病?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把装模作样用的书放下,想起来了,还得叫人告诉九哥一声,叫他在府里别出门,“……就告诉爷的九哥,爷一会子找他有事,千万别出门,谁叫都别出门……”

一个个的,都拦着不叫爷出门!

老八打发人请他,他开始都不知道。自家这门子可大胆了,直接把人留在门房了,说是禀报了,然后把人留在门房吃点心喝茶,转脸直接报给了福晋。

若不是贴身伺候的小狗子机灵,回来说了一声,他都不能知道。

这会子知道了,直接就往出走。可谁知道一出门,院门口的正中间,自家这二管家就那么跪着呢。肥大的身形把路都堵死了。

这是干什么呢?

二管家一直管着内宅的事,这怎么跪在这儿了。

老九还心说,怕是慢待老八那边的人,拦着没叫给自己禀报的事,是二管家给办的。他就说,“知错了?知错了就让开。”

二管家直接道:“爷,奴才没觉得奴才错了。”

狗奴才!你没错,难道是福晋错了?

二管家低着头,“采买胭脂水粉的事,奴才先跟大管家说了,而后又给福晋禀报了。福晋什么也没问,就叫奴才来这儿跪着。奴才实不知奴才错哪儿了。”

什么事不是紧要的!老九气道:“大管家管外面,你管着内宅事务,为了就是怕你们有交错的地方。你倒是好,不跟福晋禀报,不跟爷禀报,你给大管家禀报什么?你跟大管家是一样的,只有爷和福晋管的,没有别人的管的道理。怎么?万事请教大管家是想干什么?在你眼里大管家跟爷和福晋是平起平坐的,是吧?大管家能当爷和福晋的家,是吧?够奴才,白长了一幅聪明相,怎么净干蠢事呢!”

二管家磕头:“爷一说,奴才就知道哪里错了!以后不敢再听大管家的!大管家叫奴才去奴才也不去,奴才的差事,大管家便是打探,奴才也得斟酌该不该说。不该说的绝对不说!奴才不是大管家的奴才,不能由着大管家呼来喝去,有请必去,那是傻子!”

嗳!这还像句话。

看着二管家起身跑了,他抬脚才要走,被小狗子喊了一声:“爷……”

怎么了?

小狗子噗通一跪,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作态,叫老九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终于明白二管家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是福晋叫这么个人来点拨自己的!她是说,自己和老八跟大管家二管家一样,大管家不能管二管家,二管家不能傻了吧唧的撇开主子听大管家的,这就跟老八不能管自己,自己不能虎了吧唧听老八的一样。

这事它犯忌讳!是不是皇上也会想,怎么着呀?把老八看的跟朕一个样呀!

就是差事,老八打听了,也得斟酌着,有些能说,有些不能说。

更不能被人呼来喝去,有请必去,那是傻子!

他一拍额头,既生气福晋把自己和老八的关系定义为这样,又心惊于别人怕是跟福晋的看法是一样的,以为自己跟老八的兄弟情分里有别的含义。

他转过身,还没走呢,老十打发的人又来了,叫自己今儿别出门,谁叫也不许出去。

也就是说,连老十都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妥当的!

所以,只有我是蠢的呗!

九福晋一听,知道自家那位爷气哼哼的回书房去了,这才哼笑一声:“你可不就是个蠢的吗?”要不是皇上愿意叫福晋对外面的事贤惠贤惠,她才懒的理这个棒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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