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安国公府后,慕容瑾将事情跟安国公说了一下。
得知慕容珏不会有生命危险,且过得还是蛮滋润的,安国公便道:“那就不管他了,等什么时候方便了,在救他出来吧。只是对外咱们就说他病重是不是……”
安国公有些担心会刺激到对方,反而伤害到慕容珏。
慕容瑾道:“不会,咱们真的对外说大哥病重,随时可能小命不保,对方反而会急切。”
安国公不知道慕容瑾为何会如此的自信,但在儿子和女儿之间,他犹豫了片刻之后,就选择了女儿。
“那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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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瑾同沈念回了甜水巷的宅子,才一下车,沈念就进了厨房。
慕容瑾看着他忙里忙外的,忍不住上前去按住了他的手,道:“这些事都有下人做呢,你不必如此亲力亲为的。”
沈念闻言,身子微僵,指尖微顿,声音不自觉的添了几分颤抖,道:“我没关系的,何况这些事情你平日里不也是亲力亲为么?”
阿瑾是嫌弃他了么。
沈念的心里一阵慌张无措,只想拼命的做些事情压下这份不安。
慕容瑾却强势的将他拉出厨房,打了水给他净手净面,然后将他带回卧房。
“沈念,你怎么了……”慕容瑾微微拧眉道:“你今天一直都很不对劲,是因为我早上说了一句亲爱的?”
慕容瑾想着,这男人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却不想这会儿,沈念已经红了眼睛,眼看着泪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慕容瑾感觉脑子一瞬间的空白。
这男人是水做的不成?
怎么眼泪说来就来啊……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么?
她急忙道:“不是,你不至于吧,你……”
沈念却已经哭了出来,委屈巴巴的扑进他的怀里:“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我以后都不会过问你的事,不会束缚你让你觉得不开心……”
慕容瑾见状,愣了一阵子,她张了张口,但是什么都没有说,无声的将沈念搂在怀里。
明明高出她一个头的男人,这会儿却像一只无助的小兽一样。
“我没有想要赶你走,也没有怪你过问我的事,你我是夫妻,本该相互坦诚,我没有觉得你束缚了我,更没有不开心。”
她抬起手摸了摸沈念的头:“我只是心疼你,沈念,你本该锦衣玉食君临天下的。”
沈念窝在慕容瑾怀里的身子瞬间僵住:“阿瑾……”
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了一口气,道:“你都知道了?”
慕容瑾摇了摇头,道:“只是有些猜测。”
沈念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嗡声的问:“那你会嫌弃我么?”他有些无赖的说道:“你不能嫌弃我的,你小时候说过的,要对我负责的。”
慕容瑾微微愣住,好像确实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的沈念其实还是很腼腆的,许是因为寄人篱下吧,所以并不是很活泼。
有一次慕容瑾就捉弄他,结果两个人没有站稳,脚下一滑就叠在了一起,慕容瑾在上,不小心的亲到了沈念的嘴角。
那个时候,慕容瑾就说:“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句话,沈念记住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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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慕容瑾的怀里窝了好长一阵子,沈念才再次开口道:“那时候我虽然年少,却已经是知事的年纪了,我清楚的知道,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要和离,并且谁都不愿意要我。”
沈念自嘲的笑了笑:“你也许会觉得不可思议吧,明明李昶对外表现的对他流落民间时的妻儿那般在意,甚至宁可让一个不知死活,更不知才貌脾性的一个人,占据着太子的位置。”
“几乎是所有人都以为,这大周日后的江山,很可能后继无人。”
“李昶对他的那些儿子,几乎都是放养的状态,并且不许他们去争太子之位,谁露头就要打压谁?”
“所以,即便是如二皇子之流,也只能私底下,悄悄的争权夺利,甚至都不敢由自己出面,怕的就是被李昶察觉。”
沈念笑了笑:“世人皆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知所踪的太子,其实那个太子根本就不是李昶属意的继承人,他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昭显他深情仁义的幌子。”
“这么多年,他一直知道我的存在,甚至可以说,他身边所有的心腹都知道,我,沈念,就是他们的太子。”
“可如果真的要李昶承认我这个太子,如果我真的要认祖归宗,你信不信,明天就会有太子已暴毙,皇帝悲痛欲绝辍朝多日的事情来?”
慕容瑾惊讶于沈念的话,她忍不住的问道:“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皇上他……”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又为什么要给他们两个人赐婚呢?
沈念自嘲的笑了笑:“因为李昶知道,无论他给我怎么的尊荣恩宠,我都不会喊他一声父亲,他也清楚,我永远不会对那个位置有任何的想法,所以他才能够摆足了姿态,用尽一切来补偿我。”
慕容瑾有些难以理解的问:“为什么?”
沈念扬了扬头,想要将眼底的晶莹倒回去:“阿瑾,你知道南坞族为什么会被灭族么?李昶他应该已经跟你说过,要你去岭南之后的事情了吧。”
慕容瑾先是摇了摇头,她并不清楚南坞族为何会灭族,当初阿阳只是告诉她是因为人无休无止难以填满的肮脏欲望。
这种为了利益而灭族甚至灭国的事情,古往今来都并不是很少见,在大周之前不也有许许多多的朝代更迭么,所以她也并没有追问。
永昌帝的确说了关于他对的海上霸业的设想。
慕容瑾突然拧眉问:“你该不会要说,我阿娘的失踪同这件事也有关系吧?”
沈念点了点头:“是啊,如此你还要去做这件事么?帮李昶实现他的宏图霸业?”
慕容瑾呆愣在原地,她无意识的松开了抱着沈念的手,一副呆呆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念见她这副模样,也是心有不忍,但又觉得事情早晚都要说,那还是择日不如撞日,长痛不如短痛的好。
于是他道:“我先同你说,关于南坞族为何会灭族的事情吧。我知道,在前世的时候,你曾在岭南遇见过自称是南坞族的人,可她并不是真正的南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