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三老爷也不是什么冥顽不灵的人,经肇老太爷这么一点拨,早就意识到自己的过分。
只不过一时拉不下脸来。
但过了心里那道坎后,也就坦然了。
于是他拉上肇子南,正经的背上荆条去给慕容瑾赔礼道歉了。
对于这件事,肇子南是十分拒绝的。
哪有爹去给人赔礼道歉,还带着儿子在一旁看热闹的?
按道理,应该是子代父过……由他代替他爹负荆请罪,或者他们父子俩一起。
但偏偏,肇三老爷是一个十分有想法的人……
他拉着肇子南去,是要帮忙当说客的。
在他看来,自家儿子肯定会比他多几分面子,出面劝和的话,指不定就能让慕容瑾消消气,不在同他一般见识。
万一慕容瑾瞧见他拖着儿子一起跪一起背荆条,对他更加厌恶了怎么办?
所以,肇三老爷坚决不同意肇子南陪他一起跪,让他只要在一旁站着看着就好。
肇子南:我为什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爹啊!
可以换么?
此时的慕容瑾,还并不知道肇三老爷带着儿子上门给她赔礼道歉的事情。
她约了韩让在春江桥见面。
地点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茶摊。
韩让到的时候,一眼扫尽这简陋的不能够在简陋的环境,嘴角微抽:“我时常在春江桥行走,倒是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这么一个茶摊……沈国夫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慕容瑾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刚刚搭起来的,你要是见过才不正常。”
韩让闻言,嘴角抽的更加厉害了。
刚…刚刚搭起来的?
这么随意的么?
茶摊的小贩,也就是伪装后的云苏,端了两个大茶碗上来:“客官,您喝茶!”
慕容瑾对云苏的表现,满意的点了点头,折腾了一上午,还真就有了几分茶摊小贩的样子。
韩让却是被眼前的那碗茶给小小的惊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晚上还在煮茶的锅……
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此时的心情了:“该不会那个锅里,都是这个茶吧……”
慕容瑾点了点头:“对啊!”
还对啊?
韩让恨不能扑过去把锅里面的茶叶给看出来!
他闭了闭眼,不想去看这么暴殄天物的一幕。
这可是贡茶!
今年的茶叶成色都不是很好,选送进宫的贡茶只有蜀州的蒙顶黄芽!
就是这么一样,送进宫的也统共就那么几斤。
永昌帝分赏给各宫和有功之家,也没剩下几两了。
结果在这里……直接扔锅里煮?
煮开了就那么在那晾着?
韩让忍不住吐槽道:“这茶摊主人莫不是个……”傻子?
只是最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慕容瑾就横了他一眼,而后轻飘飘的说道:“这茶摊是我的,那个跑堂的小二,是我家暗卫。”
她没打算同韩让闲谈这些小事,直接开门见山的步入主题:“之所以买下这块地方,就是为了有个方便说话的地方,顺便赚点小钱钱。”
韩让没想到,慕容瑾不仅拿贡品茶叶祸祸,还直接买了一块地……
他瞧着四周空了好大一块地方,视野开阔一眼就可以望到周围过往的人……
的确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连茶棚都是用布遮的,四周没屋没树,想要偷听除非在地下挖个洞。
他又低头瞅了瞅地面,果然同旁的茶摊不一样,这地面竟然是铺的大理石……
这厚度,怕不是两块叠加到一起的。
这下子就是想要钻洞偷听也不行了。
早就听说慕容瑾有钱,有钱到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完全查清,她到底有多少资产的地步。
如今他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韩让收回心思,问道:“不知沈国夫人想要同我说什么,或者问什么?”
他摆出一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慕容瑾挑了挑眉,试探道:“韩大人的人意思,莫不是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韩让微讶:“沈国夫人没有看任命书和诏令?”
慕容瑾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进宫出来,永昌帝是给了她一个叫任命书的东西……
她略微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我给忘了,韩大人喝茶,喝茶,我先看看这个东西。”
她将任命书掏出来,这才发现这任命书竟然好几份?
这是怕她弄丢多备几份么?
任命书倒也不是给她封官进爵,而是准许她开沈国夫人幕府,置长史以下官属,给印章,可以听发调遣岭南各州郡兵马。
若有机急,便宜行事,并持诏令巡抚岭南各地……
而长史永昌帝已经替她选好了,就是韩让。
慕容瑾将那张任命书反复的看了好几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皇上这是……不怕我造反么?”
统领岭南各州郡的兵马,这可比她爹和大哥手中能够调遣的兵马还要多。
韩让摸了摸鼻子,没有接这个话茬。
慕容瑾倒也没在意,她自嘲的笑笑:“我怎么感觉我这一去怕是没个几年光景,是回不来京城了呢?”
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压压惊。
这个掉下来的馅饼未免也太大了吧,她有些担心自己不被砸死,也可能被撑死。
韩让斟酌了片刻,开口道:“沈国夫人尽管安心就是,皇上大概不会让您一直在岭南待着的,就算来日不撤职,怕也要时不时的诏您进京述职的。”
慕容瑾嘴角微抽:“韩大人这是在安慰我么?”
韩让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可我一点也没有感到被安慰……”
慕容瑾无语望天。
时不时的进京述职,那是人干的事么?
一般的守关戍边将领或者是封疆大吏,那都是三年才进京述职一次的好么?
她要去的是岭南,不是城南!
要不要把时不时回来说的那么轻松吧!
这一来一回可是个把月呢!
慕容瑾哀嚎了一阵子,直到云苏又换了一遍茶,她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说。
于是将任命书等一应东西收好,同韩让道:“约韩大人到此,确实是有几件事要问,第一件事是关于百花楼的,不知道大人可还记得百花楼曾经一任花魁林千娇?”
韩让拧眉想了好一阵子,才道:“约摸有些印象,那个花娘不是被令弟重金买走了么?原本她是令兄花重金包下的。”
慕容瑾很想问,韩大人你为什么把重金两个字咬的那么重?
还有你那一脸要钱没有,要命不给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