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也没有说什么,互相对视一眼,便无声的退下了。
至于阮汀兰的尸首,自然有人去收敛。
不过临走之前,慕容瑾还是去看了一眼。
虽然阮汀兰此时已经双目紧闭,可从她的面容上,还是能够略略的看出来,她生前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阿念,你说阮汀兰为什么去鹤安堂呢?还有老夫人既是在午睡,外面总会有人守着才是,怎的她就悄无声息的进了内室,还被刺客给杀了呢?”
慕容瑾越想越觉得有猫腻,连身边的沈念什么时候停下的,她都不知道。
还是好久没有听到答复,她向身边看去,才发现他正呆愣愣的,在她刚刚走过的地方站着。
“你怎么了这是?”慕容瑾转过身快步走了过去,语含关切道:“该不会是刚刚被吓到了吧……”
沈念终于回过神来,声音都有些飘:“阿瑾,你,你刚刚喊我什么?”
慕容瑾面露不解:“我喊你阿念啊。”
“你,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沈念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慕容瑾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想起?我忘了什么么?”
“没,没有。”沈念紧张的手指都有些泛白了。
“阿瑾,以后都这样叫我,好不好?”他试探着问。
“阿念?”
沈念用力的点了点,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很阳光温暖的笑容。
慕容瑾下意识的伸手抚上他的眉眼,过一会儿又划到了他脸上那道已经愈合,长了新肉的伤口上。
“阿念,等府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去云梦山,到时候我为你调制药膏,你看如何?”她小心翼翼的问。
生怕会触及他心底的脆弱,这样好看的人,突然被毁了容颜,应该是十分难过的吧。
“好。”沈念的笑容又深了深:“都听娘子大人的。”
两人深情对视了一会儿,最后一起噗嗤的笑了。
……
劲松院里。
安国公同慕容珏正在对峙,浓浓的火药味正在蔓延。
最后还是慕容珏先开口道:“父亲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安国公嗫嚅着嘴角,没有吭声。
“或者父亲也同慕容琰一样,想要金屋藏娇儿子的妾室,让京城的所有人都看我们父子三人的笑话?”
慕容珏双目猩红,紧握着拳,声嘶力竭的质问:“这世间女子那么多,花楼的娘子也不知千娇一个,你们为什么都要盯着她一个不放?就因为是我喜欢的么?”
“琰哥儿也同她有牵扯?”安国公这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慕容珏讥讽的笑了笑:“呵,父亲不知道?”
安国公抿了抿嘴角,无力道:“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发生。”
将林千娇误认为是星澜的事,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这个女人不简单,你也莫要泥足深陷了。”
想了想,安国公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大儿子。
老夫人的行为明显反常,可他又确实没有喝那茶,但还是中招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还有阮汀兰的死……
“为了不让我泥足深陷,父亲就要以身试险么?”慕容珏显然没有将他的提醒放在心上,反而更加讽刺道:“那儿子还真要好好谢谢父亲了,就是不知道这次父亲觉得儿子的妾室不简单,下次会不会又觉得儿子的妻子不简单?”
“到时候是不是儿子身边所有的女人,父亲都要约来书房亲身体验一遍?”
慕容珏是真的恼了,嘲讽起来也是口不择言。
安国公本就觉得憋屈,莫名其妙的抱了那么一个女人,心中愧对发妻,又被儿子一通数落,火气也是窜了上来:“慕容珏,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老子!”
“您不说,我还真要忘了。”
“你……”安国公怒气上涌,猛地一拍桌子,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慕容珏怔了一瞬,然后慌忙上前:“父亲?父亲!”他突然有些后悔,可心头又萦绕着一股憋屈。
最后只能强迫自己不在去想这件事,匆忙的去喊人找大夫。
慕容瑾刚回到木槿院,还来得及坐下喝口茶,就听到安国公晕倒的消息,赶忙又往劲松院走。
“阿爹这是怎么了?”慕容瑾到的时候,大夫还没有来,她走上前去给安国公诊脉。
慕容珏张了张嘴,本想说被我气晕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就听慕容瑾皱着眉道:“阿爹中毒了,怒火攻心,刺激的毒素提前蔓延发作了。”
“怎,怎么会……阿爹他,他……”
慕容珏突然有些后悔,他刚刚不该口不择言的。
慕容瑾的脸色逐渐沉重起来,最后松开手,面含悲色:“阿爹,怕是……大哥,给阿爹准备后事吧。”
“什么?”慕容珏直接惊住,难以置信的说:“妹妹,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我说,给阿爹准备后事吧。”慕容瑾脸色冷凝的又重复了一遍。
就这样,没多一会儿,安国公府就挂起白幡白灯笼,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老夫人还十分不满的说:“一个姨娘罢了,倒搞得像是死了主子一样,去看看是谁做的,打了板子发卖出去,真是晦气。”
周妈妈应了一声下去。
过了片刻,她脸上带了几分慌乱回来:“老夫人,不是给阮姨娘挂的,是……”
“除了阮姨娘府里还有谁?”老夫人眉头皱了皱。
“是国公爷,国公爷……他,他没了。”
老夫人也是被这个消息给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盏都没有端稳。
但很快她又开心起来:“死了好呀,死了这爵位就可以传给琛哥儿,到底还是我胜了一筹啊,姐姐。”
她的自言自语然后周妈妈惊了一下,赶忙上前去捂她的嘴。
“老夫人,你糊涂了!”那个称呼怎么能说出来!
她脸色沉重道:“老夫人,咱们可不能高兴的太早了,阮姨娘才死,国公爷刚刚在鹤安堂还好好的,丝毫没见毒发的症状,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
“这事,有蹊跷,指不定是下给咱们的套呢。”
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倒也冷静下来了。
“去,请林千娇来,快,快去。”她忙道。
这事儿可是林千娇主使的,现在出了事,不被查出来还好,若是被查出来,自然得她来背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