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社?首相先生,请不要挂电话。”电话对面的邪马台外务省外务副大臣木原诚二一边收听下属的提醒,一边示意首相不要挂断。
“怎么了?怎么了?我还急着通报北美联邦方面呢!木原君?什么事情,赶紧讲清楚!”
“首相先生。”木原诚二的声音开始颤抖,“呆弯海军的康定级巡防舰(笔者本来想在这里直接用日语表述,以防护卫舰和フリゲート的概念混淆。考虑到后面的情节,所以用了呆丸方面的说法)1207‘武昌舰’在与那国岛西侧一百多公里的地方发电“起义”了。至于让西南方面受害颇深的那些导弹,他们已经宣布,他们对这起事件负责。”
“我舰已为呆弯人民清除了邪马台伸向宝岛的爪牙,从现在开始我舰自愿加入人民海军东海舰队,与反动的呆弯割据军阀脱离一切关系……”
原本青天白日带锚的海军旗早就悄然落下,意欲把邪马台拖进呆丸争端的武昌号此时居然升起了五星红旗和八一海军旗。全舰的灯光和探照灯重新亮起,和他们向各处的广播一起宣告着演员的正式登场。
标志着武昌舰的光点也重新出现在多方势力的雷达屏幕上,然而在呆弯海军指挥所的地图上它已经从友军的绿色变成敌军的红色。
“这……简直有一手……是谁干的?”凯达格兰大道的尽头,急忙奔赴办公室处理善后的一把手已经头疼欲裂。他因为事发叛舰被从梦中唤醒,在路上又接到了邪马台惨遭导弹袭击的悲报——刚想着这二者之间有无必然联系,有联系该如何如何无联系该如何如何的时候,叛舰居然就在事发地点的周围宣布正式“起义”。
三军中枢也是各自乱成一团。原本所有人都在提防导弹袭击,空袭斩首,还有渗入特种作战,却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艘康定级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不过如果它还没有把事情真正捅大条,捅到全世界都知道,现在把它灭口了也未尝不可。要真的让这盆能把太平洋搅浑脏水泼下来,不管谁赢,第一个扑街的就是自己。
自从街头运动员晋升到正派政治家,现行呆丸一把手就彻底改头换面,重新做狗——正如他们先前批倒打臭的蔡雾岛,还有一脚踢烂的小马哥,一把手终于又要面临着在财团和怒民之间选平衡的难题。
什么“坚决抵抗”,“固守待援”,那都是哄少年家的啦。只要是脑袋还正常的高层都深知这一点。抵抗只是一种姿态,真正等到对面拉裤子拉链的时候就应该放轻松,起码还能讨个特区。要是等到对面开始撕裤子撕衣服,那可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那艘干伊娘的船,是用什么频段通信的?”抱着不妙的预感,一把手一边抵着太阳穴,坐稳在大班椅开始边打电话边思考要如何找出路。
“报,报告总统,武昌号使用的是公海通用的广播频段,以及北约通用的数据链设备……”
哐当一声,一把手本该握紧的话筒滑落在地。
演戏的人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声音越大越好,听到戏文的人越多越好。武昌舰若是真心“起义”,又怎么会大张旗鼓地让全世界都知道?一把手勉力压制住自己的狂怒和懊恼——自己早该发现的。
然而几乎全世界所有的brea-k-ingnews简报上都不会分析地如此透彻。在大部分的外人眼中,无非就是邪马台遭到了起义投奔中国的呆丸舰船的攻击而已。
好棒的一盆脏水!没有人想到被太阳花和雨伞毒害的,当年只是“反衣贸”,“呛XX”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手柄。这盆脏水里已经加了满满一盆邪马台人的鲜血,还有两国之间近八十年没有愈合的旧仇。这根本不是脏水,这简直就是汽油——只需要一丁点儿火苗,就会让整个呆丸的周围发生第二次通古斯卡大爆炸。
而且这盆脏水,还能为某些蠢蠢欲动的人带来真实的利益。邪马台一直期望着能对呆丸施加更大的影响力,而武昌舰上的哗变者希望的就正是邪马台人自然而然地用几百个民众的鲜血作为底本,向自己“起义”加入的一方叫板。
邪马台加入呆丸海峡战争,甚至带上北美联邦——这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是最好的结局。邪马台出面斡旋,中方保证现状不变——这也不错。然而这些设想成立的前提是,武昌舰要真的把戏演好……
“所以事到如今,假戏真做是没有办法的了。”武昌舰上,枪炮官手里一颗一颗地数着佛珠。他倒不是为了东面岛上那数百个死伤的邪马台人感到罪恶,而是为接下来要发生的,真正的“同族厮杀”感到内疚。
“那也就是说,表面身份为426的我们,一定要攻击他们才能让人信服啊。”电讯官此时也站在指挥中心当中,很无奈地看着雷达屏幕上接近对空飞弹射程的两个光点。
“该死,我们被海天剑锁定了!”前往确认武昌号的双机编队上,长机首先最快做出反应,侧杆准备开溜。
“投射反飞弹箔!‘鹰眼’,这里是前往识别的后卫1,遭遇目标以雷达锁定!我们现在撤退!”
“该死!后卫2?后卫2?快回答!”僚机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海天剑爆炸射出的切割金属带在箔条的中心命中,但是距离还是太近了。在长机的视角当中只能看到黑暗中的那一点闪光,以及雷达屏幕上友军光点的消失,还有听见的长滴滴声——那闪光正是后卫2号F-16V的发动机被命中的瞬间。后卫2号被击落了。
“跳伞……成功。后卫1,快撤。我没有大碍,身上也没有受伤,能等来支援的。”
“兄弟!你等着!”同为绿派的长机飞行员此时暗暗捏紧了飞行手套,“待会林被就去给反骨仔点颜色看看!”
“击落1,逃脱1。我还以为他们会带鱼叉来捅我们呢。”枪炮官擦下额头上的汗水,“希望那位空军的兄弟能安然跳伞。”
“这一来一去,又多给了我们十几分钟。”情资官很无奈地苦笑道:“所以你也得见,现在的我军该有多么溃烂。十几分钟,够我们开行到邪马台专属经济区洋面啊。”
如他所言,现在的武昌舰正以不要命的最大航速朝着邪马台的专属经济区直线冲刺。它已经没有了任何远程攻击的地面武器,但只要舰身开进了邪马台,呆丸方面定然就不会对它出手——现在的局面是脏水盆子扣在了426身上,呆丸再傻也不至于傻到直接端起屎盆子当冤大头……
GMT+8时间凌晨一点整。原本商讨到决定性阶段的现世神资料放行一事就这样直接被搁置。
“贵方策反南边的舰只固然已经有历史悠久的传统,总统现在和邪马台首相亲自施压,我也不能视而不见……”
“我日绝了这些丸仔全家满门的!”一向温文尔雅的外交官此时也按耐不住。他和对面的两位略微一想都知道这是什么回事,然而证据——他们都需要证据,一个需要证据在哥伦比亚特区接受民众的质询,一个则需要证据来洗清自己身上的脏水。“这明显就是扩大争议的行为,不,这是恐怖袭击!邪马台的废物首相就不能动脑子好好想想?谁家的起义不是开到港口才起义,有这样南辕北辙的么?”
“王先生,好啦好啦,消消火。”大使实际上也会讲中文,就和外交官的英语水平高一样,他们都不会屈就——在这之前他们一直是靠着翻译官执行司空见惯的外交对等,然而这时候的事况已经容不得他俩继续坐着架子办事了。“我的大老板估计已经和你的大老板愉快聊天,我们的任务到这里应该就是结束了。”
“但愿如此。”
透过风平浪静的深夜帝都往地球的另一端看,现在对侧迎来的则是大新闻不断的全民狂热——永生,起义,战争,这些关键词映入人们的眼帘,恰到好处的配图和本能**所带来的超规格多巴氨让因为经济疲软的民众麻痹的神经得到完全地舒放。
什么全境排队,捡垃圾4,给他爱5,甚至索尼卖出数千万套的VR设备都没有这来得刺激。欧陆的战事带来的只有无间道一般的恐惧,然而黄种人们今天可能上演的将是你死我活,界限分明的宿命决战!
至于永生?这还用提?
甚至有网站都开始围绕着这一事件推出赌局。战争会不会爆发?战争将在几小时内结束?邪马台会不会参战?至于被逮捕的罗伯特会不会被释放这一赌局,早就被忽然挤到了第二页。
毕竟以人血馒头为刺激原的受众而言,一个白种北美联邦的小伙子的人血质量再怎么好,终究美味不过几千万呆丸人面前的巨型人血馒头。
电视台立刻切断了脱口秀,新闻,美食节目和推销广告,开始以谁更黑屁,谁更激进的恶性竞争方式播放“特别节目”,火速请来符合自己观众定位的专家开始大放阙词。
而追根究底,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有关四方的新闻发布会和例行记者会。而在此之前,交易的锤子早已落下。尘归尘,土归土,棋手终不会被棋子所控制,这一次也一样,不会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