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目光本就是看向全人类、全世界的。”这外交官听闻这话自然是举手一笑,“不然放眼全世界,还有哪个国家愿意这样伸出援手?整个世界的土地、其上生长的庄稼、庄稼养活的人民,以及那人民蕴藏的无限智慧,在我们眼里看来都是必须予以保护的瑰宝。”
中国方面肯抛出万吨的粮食即刻援助山云王国,其中自然是有摧毁山云国和邻国的封建政权之考量在内。但更直接的目的是中国想要马上拯救下这国家里忍饥挨饿的两百万人民。
就算他们没有那魔法道具的制作工艺和技巧,数十万的劳动力也能为中国接下来的跨大陆市场开拓提供十分优良的劳动力基础——山云国所在的镜锥大陆上足足有数千万人口,而它的合理容量不亚五亿,这大陆将来的经济市场前途真是不可估量。
这话说得可真是狂悖,连弗拉泽佩斯这样涵养深厚的老人听了都不免咬着牙忍住那股火——山云国的一切都是国王贝尔摩德所有,而就算是双月教会也不敢这么狂妄地说自己胸怀天下……
“我想你一定觉得我们狂妄无比,居然敢说天下都为自己所有。”这外交官拿指头敲了敲桌子,将弗拉泽佩斯心里的小心思一语道破。“实话实说,我们的领导人根本不会在乎你们国家的王公贵族想什么,也不会在乎埃尔塔帝国的王公贵族想什么。你估计也知道埃尔塔帝国的王公贵族是什么个情况,我们丝毫不介意你把话带到他们面前,就说‘他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你和你的主子必须清楚,我们在乎的也只有贵国的二百万人民而已。”
弗拉泽佩斯咬着牙,却也只能缄口不言——无论如何忍辱负重,他的使命就是来为山云国寻得一丝喘气的空间。即使这口能够救命的佳酿是慢性发作之毒药,他作为山云国的使者也就只有替国家喝下去这一种选择了。
“诚然,如果贵国和埃尔塔帝国不伸出援手,”弗拉泽佩斯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在一刻记录下所有对话的书记员,“那山云国的二百万臣民只能在邻国的高利贷面前被碾成碎屑,国家灭亡而颠沛流离。”
要是让国王膝下的那些年轻人来密谈这些事,他们非得掀翻了桌子不可——这便是弗拉泽佩斯所叹气的。贝尔摩德国王陛下钦定让他来和埃尔塔帝国,和异世界人谈这些事,怕也是有了这先见之明罢。
“可为了我山云国的国民,我相信国王他什么都可以做。”弗拉泽佩斯苍老的眼眶中射出少有的凌厉目光,算是对外交官那姿态的回击。“今天贵国抛出的援助案,老夫我就先当了这一回山云国的罪人,请您把文本递交于我,让我稍加审阅一番。”
“请便。”用了一手激将法的外交官自然是扮出一副稍加敬畏的模样,起身把一式两份的文本递给了弗拉泽佩斯。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让弗拉泽佩斯这个全权代表在上面签字,至于执行和文本是否百分百符合,用脚皮想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无所谓是新的山云国是什么制度,但民众的利益必须被抬到首位。少数人的利益能够说明什么,办到什么?纵使这少数人的利益再大,声音再洪亮,倘若他们与普罗大众的所思所想背道而驰,终究也是要被丢进历史的垃圾桶,亦或是被历史与生产力更替的负重轮轰隆隆碾过。
山云国的王权政府最终要被摧毁,那些一直以来在魔杖贸易中助双月教会这个“纣”为虐的世袭贵族与官僚如果配合还能混得一条狗命,不配合就只会被中国设立在当地的扶贫机构用各种手段摧毁。中国人无意去取得山云国的最高权柄与哪怕一丝土地,他们最终要做的只是和在埃尔塔大陆上做的一样,解放一切能够解放的生产力,为活化双月行星的全球市场而奋斗。
此刻想着如何用政治手段来屏蔽中国影响的老人,可怜的弗拉泽佩斯当然不会想到他们的对手居然没有一丝一毫政治上的野心,他今后绞尽脑汁想出的一切计策都将付诸东流——但此刻,在他所不知道的角落里却还有更危险的局面在等待着他去处理。
就在他接过外交官递来签字笔的同那一刻,电梯里围绕着海派炸猪排展开的修罗场赫然爆发了。咄咄逼人的小王子对着金途之越靠越近,刚想对着他那蒙面的蓝布吐口从喉管里吸出来的新鲜浓痰,却感到迎着肚子就是一股奇怪的剧痛。
金途之向来的信条便是“能动手就不BB”。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电梯能在他们发难之前到十九楼,那就放这些小屁孩们一马,不跟他们多做计较。
可这会儿人家的嘴都嘟了起来,眼见得喉咙一张一弛,那口浓痰就是要吐到自己脸上啦,金途之这脾气也不很温和的温和派能忍?就在那一刻,他结结实实地运拳发力,一个直拳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这山云国赵二代的下腹上。
可怜的小王子,这疼痛让他牙关一咬,差点没背过气去——幸好舌头在刚刚还没把那口痰送出去,否则恐怕是要被生生咬断了。
可这口痰都已经送到了半路上,这时哪有那么好憋回去呀?滑溜溜的黏液找不到出口,最后硬生生是受着重力的影响从喉咙原地返回,咕咚一声又从食道里滑了进去。
一记闷拳这还不够,金途之这还有第二手。他一旦动手就是必须打到对方失能,这算是身为特工的职业教育所教导他的。
这小王子刚把浓痰吞了下去却还是眨着眼睛,转眼间就眼前一黑。这是金途之伸出大手来握住了他的脸,甩手就越过他的身位把他的后脑勺摁在了电梯壁上。
“你小子,想要干什么?”在小王子瘫软着身体软下去的那一瞬间,其他的贵族也已经迅速地反应过来——其中的两个明显是朝着餐车去的,而另外两个是向他来的。金途之用余光迅速判断了下情况,决定先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至于餐车的那两个就放到待会再办了。
其中一人的拳头跨越了约一米的路径,伸到金途之面前时已经是强弩之末——金途之对付这种虚张声势,实际上没有任何实战能力的废物不会有任何犹豫,闪身抓住这人的手臂之后手刀和扫堂腿同步到位,没用多大力气和功夫就让这家伙倒在了电梯里昏迷不醒。
这第二个打手倒是有点心机和经验,刻意让金途之在电梯这个并不宽阔(酒店电梯要比一般的电梯要大,可说起来也还是极其狭小,特别是金途之背后还有餐车的情况下)的空间里和另外一人先搏斗露出后背,而后再打金途之一闷棍。
现在这第一人早已被制服,这出乎了这个练武贵族的正常估计——不过没有多大关系,金途之在他的视线里正好是背部向他,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等等。他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惊恐。扑向餐车的二人在练武贵族的余光里几乎同时原地瘫软下去,刚刚那立于电梯按键板旁的男人却也不见踪影。他的瞳孔左右横移,却也就是在这一二秒内陷入犹豫动作停滞,好容易得来的主动全变成了被动。
这种狭小空间内的格斗,迟疑零点一秒都会落败。金途之转过身来的时候就已经余光看清了这个偷袭者的身影,所以他当机立断便用脚踝的扭转续力于手肘之上,一个肘击结结实实地就抄着那家伙的脸上轰去。
要知道搏击与格斗中的近距离手部动作中威力最大的便是这肘击,而且金途之又是一个一米八多,体重零点一吨往上的彪形大汉,山云国的贵族们有他重的没他高,有他高的没他重,两者皆有的又不比他结实受过训练,又怎么能接下这会心一击?
一声闷响之后,迎面吃了一记重击的练武贵族就跪着软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而金途之倒也没有立刻放松警戒,只是他环视四周之后立刻发现了一些不太对的地方。
刚刚那两个奔着电梯另一角餐车去的贵族,这会儿全都闭着眼躺在了地上。而就在他不解的目光扫到电梯按键板旁的那个瘦削男子身上时,他微笑着交代了答案。
“很惭愧,就做了一些微小的事情,不用谢我。”
金途之刚想说些什么,十九楼却也已经到了。他当即掏出身上的对讲机对着电梯里的监控探头要求总机停住这台电梯,在开门之后就推着餐车去了1901室。
开门的沃尔芙当然不会发觉面前的送餐员有什么异样,自然是照单全收。而待到金途之反身回到电梯门前和从楼下上来的总参二部安保人员一起查看现场时,那刚刚倚在电梯一角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事出突然,自然也要分个轻重缓急。没有人证也无大碍,因为电梯里的摄像头已经拍摄下了事情的全过程,这件事中国人绝对是有道理的那一方,纯属山云国的年轻人搞事情——所以当酒店的工作人员协同总参二部的特工们架着这些年轻人走进小会议室时,可怜的老头子弗拉泽佩斯几乎便已经要当场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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