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执法人员麻利地把手铐给黑衣胖子戴上,押着他朝车上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汾城中,颜锦书在李老的牵线帮助下,提着一份知名粤式酒楼的点心礼盒来到了新知日报社所在的旧式大楼内。
老李熟络地与一个已经等在档案仓库外的老同事介绍颜锦书,颜锦书适时地将投其所好去买的点心当作谢礼送到他手上。老同事一边说着这是看在老李的面子上才开的特例,一边打开了仓库的门,点亮灯,指了下大概的方向后让颜锦书自己去找东西,抓紧一个小时的时间。
颜锦书环视摆放着各色旧稿件箱的货架,在寻找目标稿件前,倒是先留意到角落处一张桌子上落满灰尘的旧式读碟机。她走过去抹了一把机身上的灰尘露出dVd三个字,询问老同事这机子还能不能用,自己可不可以借用。
“应该能吧,至少没听说过这机子申请报废。不过这年头都用移动盘谁还用光盘,这种老物件摆在这儿吃灰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能用你就随便用。”老同事摆摆手,转身与老李一起去找地方吃宵夜叙旧。
仓库里只余下颜锦书一人,她接上dVd的电源按下开机键,桌上连接着的屏幕就亮出了蓝屏。见机子是好的,颜锦书很高兴,将桌前的木椅子拉开本想坐下,发现上面积灰严重就又放弃,转而只将背包放到桌上拉开。
从包中抽出一双手套戴上后,颜锦书再小心取出那只从松城带回来的光碟盒打开,把里面的光碟放进dVd读取卡槽内后推进去。
原本,这光碟应该是宋剑拿着的,不过在夜话长谈后,作为两人正式达成合作的一种表态诚意,宋剑将读取里面内容的任务交给了她。
听着光碟在机子内转动,开始缓冲读取,颜锦书在桌前等待的间隙又在桌上随意巡看,见到一本dVd机的使用登记本,封面上清楚地写着报社的规定,为了便于权责到人,每个使用机子的人员需要按规定登记。
虽然已经无人在意,但颜锦书还是打算遵循规定,打算在登记本上签字。拿出笔,翻开本子,找到最后一次使用记录后面一栏,颜锦书的笔尖落到纸面却又陡然再不能动。
因为,她在上一栏看到一个熟悉的签名,竟是自己的母亲。
此时另一边的松城,因为临时遇上一个通缉犯,执法人员有了更有价值的发现,顺水推舟只给了老板一次警告后作罢离去。老板与老板娘望着执法队的车远去,都长长舒出一口气,嘴里说着以后再不摆出来了,就老实在店里做生意,也要立个先食后付的规则。
毕竟,可不是每次遇上逃单的客人都能正好有个警员在旁边出手相助,讨回菜钱,更不是每次违规摆摊被抓了现行时,都能正好有个通缉犯出来被抓,给自己做置换。
夫妻两人略略感叹了几句后,余惊定下,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旁边的宋剑。
因为欠了人情,老板对宋剑的态度就不再那么敌对,无奈地抿了抿唇线后,冲旁边的老板娘开口说:“老婆,今晚先收档,你带孩子回家写作业睡觉,我自己晚点回家。”
老板娘对老板的安排欲有微词,但老板微微摆手示意不要多劝,老板娘也就在多看宋剑一眼后妥协点头,招手唤了在收银台处的儿子带上书包出来。
看着妻儿二人骑上电动车离开,老板一手拎起树下的桌子,一手侧示宋剑进店里坐。
小店内面积不大,略略估计约三十平方的面积,摆着五张桌子和一处收银台,收银台边还供着一尊关公看起来面目威武的赤黑色雕塑,雕像面前放着小香炉,从里面的新鲜香灰来看,应该是每天早晚要上一柱香供奉。
“一般人为求店里生意红火兴旺都是供财神或是关二爷,不过听说汉阳青山那边习俗是供一种叫陛犴的灵兽神,应该就是这一尊了吧。看来,就算迁了户口定居在新地方,旧的习俗信仰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人也是,其实不管隔多久,走多远,经历过的事就是经历过,不会真的忘记。”宋剑看着雕像说到。
“警官,我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讲不来那么些文邹邹的大道理。所以,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讲什么吧。”老板从柜子里抽出三支香点燃,扇灭了香烛上的明火后插到香鼎里。
“关于李道义一家,你知道多少,告诉我多少。”
“这范围可广了,那么大一起灭门案,当年报纸电视轮着讲,这么多年过去后又重新被拉出来讲,要聊这些能聊一卡车皮。”
“我不是要听那些报道的事情,我想知道,作为李道义女儿谭蒙的挚友,你们所知道的事情。”
“警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可不是什么好友。我们最多就是同乡,谭蒙觉得我们手艺还行,偶尔来店里光顾一下。”
“老板。说了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就不用这样和稀泥藏着掖着,我既然能这样讲,肯定是来之前就做过功课了。我已经查过,你们夫妻两人当年都是谭蒙的同学,是在谭家人迁来松城后第五年搬来的,和谭蒙之间的往来持续很多年,直到谭蒙假死离开松城。”
“是,我们是一起上过几年学,又正好在松城遇上,老乡嘛,这有啥稀奇的,总不能他们李家来了松城,外人就不能再来了。”
“当然能来。不过,明明谭蒙跟着家里人隐姓埋名到了松城,那么绝决的要开启新生活,如果和你们真的只是巧合重逢,她应该是担忧且谨慎的,会躲你们远远的,绝不可能反复光顾这家店。她依旧与你们往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曾是很要好的朋友,即便是舍弃全部过往,她也希望能小心保留与你们的情谊。
就像我刚才说的,人是一个习惯性的生物,信仰习俗不容易变,人情往来也是。越长大,越觉得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谭蒙跟着家里人来松城开始新生活时还很年轻,忽然没有任何朋友和相熟的人,还要背负着自己父亲灭门案的秘密装作寻常地生活,内心压力何等巨大。这时候,如果是我,我也会忍不住联系自己的朋友倾诉,找一个情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