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王虎恭敬地叫了一声,“我前几天受寒发了烧,烧得迷迷糊糊,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别人,看您心善,能否帮忙告知一二。”
“哦?”刘猴子愣了愣神,很少、甚至没有人会用这样的态度对他这样一个异种人,因而他心中对王虎的感官不免好了起来:“那你便问吧。”
“首先我想问问,异种人是什么?”王虎迫切地问道,他现在真是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每天都处在惶恐不安的状态。
那种随便扔在一个未知的异世界里,都能泰然处之、转眼适应的人或许有,但王虎绝对不在其列,他也只是个常人罢了。
“你连异种人都忘了?看来还真是烧糊涂了!”刘猴子的尾巴摇了摇,“第一类异种人就像我一样,纯粹是打娘胎里就运气不好,长出了一些特殊的玩意。”
“一家人生十个孩子,大概一两个就会这样的吧,你回想一下你的兄弟姐妹,或是邻居家的孩子,你就该想起来了。”
“的确如此。”王虎如同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
“第二类便是代代都是如此了,这种异种人其实已经不算作是人了,比如穴居人,它们完全爬着走,两眼发红,而且没有理智可言,就跟动物似的。”
刘猴子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个憎恶的表情。
“那多可怜啊。”王虎无意间说道。
“可怜个屁,那些牲畜害得我这种第一类异种人也受歧视!”刘猴子呸地吐出一口口水。
“抱歉。”王虎没有注意到刘猴子的神情,急忙表达自己的歉意。
“……没事,你这么客气,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刘猴子挠了挠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常人,对异种人一点歧视也没有。
“我还想知道一下,这个……荆燕城外到底是怎样的?”王虎原本想问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但这个问题恐怕实在太大,便改口只问荆燕城外到底是怎样的。
这个世界的识字率较为堪忧,底层人能接触到的讯息也自然很少,王虎担心刘猴子回答不了这种问题。
“……荆燕城外?外边就是一些农庄坞堡,再外边,那就是蔓延无尽的山林了。”刘猴子挠了挠腮帮子,“那里的动物凶得很,还有许多蛮族聚落,没什么好去的。”
“不是,我们不都有枪了么,还有什么动物好怕的?”王虎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有什么动物能抗住子弹啊?就算是狮子老虎,几个人对着放枪不该死还得死么?
“哈,城里面的话还好,最多只是些蟑螂和老鼠,用枪还可以对付。山林里面的一些动物,可不是单纯靠枪就能应对得了的。”
刘猴子的话更让王虎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对付蟑螂和老鼠还要开枪啊?王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开始崩塌着。
不行,不能以我原本世界的概念来度量这个世界,不然只会愈发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是王虎便认真当一个听众,倾听刘猴子嘴中这个奇异的、但居住在其间的人却习以为常的世界。
蛇首狗身蛇尾,会隐形还会集体行动的夜枭;长得像熊的绿皮肤妖怪;河滩或是沼泽里的蟹人;岩洞里爬行的穴居人……
这些东西如果是真实存在的话,那在王虎眼中绝对是百分百的变异生物,可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的眼中,那便是再正常不过的动物了。
“不过听我二叔说,山林里面也有胆小的动物,比如说鹿和羊,它们用左头吃草,右头警戒四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六条腿就飞快地蹦出去了……”
刘猴子越是倾诉便越是畅快,脸红润起来,简直就是越说越兴奋了,丝毫不觉得雷。
“猴子哥,您见多识广,有没有见到过只有一颗头,四条腿的鹿或是羊?”王虎顶着心中的违和感,硬着头皮问道。
“这么奇怪的动物么?我是没见过……你见过么,该不会是你小子胡编乱造出来的吧!”刘猴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虎整理了一下思绪,他大概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灾变后的世界,毕竟文字、语言都跟自己原本所处的地球华-国相同,这里的人类也有一定的科技基础,能够制-造-枪械、电力设备,但估计已经灾变很久了……
已经久到灾变前的正常生物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大众将变异生物视作本该如此、非常正常的生物,甚至都不称呼其为变异生物。
“我大概回想起了七七八八了,真是多谢你了。”王虎心中五味杂陈,自己来到了一个危险的世界啊,但还是由衷地感谢刘猴子,至少让他不再活在未知的恐惧当中。
“太客气了,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不爽利了!”刘猴子嘻嘻笑了一下。
“那我们一起打靶吧。”王虎解开背上猎枪,将枪口对准着数十米外的标靶。
“啊?可我,可我只是个杂技演员……”刘猴子羞红了脸,“连一把枪也没有,吃人一饭,受人使唤……”
“没事,我先打两发,之后借给你耍耍。”王虎摆了摆手,随后凝神,对着靶心快速地射击着。
这种老式猎枪最多可以塞入两颗子弹,王虎所要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两发子弹打在敌人的身体上。
速度与准度都要兼顾,像他这样瘦弱的人,所能依靠的便唯有枪械了,如果连枪都打不快打不准,那还怎么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上生存下去?
现在这把枪便是他安全感的唯一来源,有时候王虎甚至会抚摸它,把它当作一个伙伴而非只是一个器具来看待。
面对靶子,他就像面对刘猴子所说的那些名为“动物”,实则“怪物”的东西一样,设想着自己现在就在交战,克服那种紧张感,设法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
但枪法不是一天就能够练成的,五十米外,他连射两枪,也只有一枪中靶,还是可怜的二环。
“怎么能这样用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