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过饭,出去村里溜达的时候,他们发现村里两棵果树下聚集了很多人,有的搬着小板凳,也有的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
姜逸晨还在里面看到了前两天见过的吴二爷。
吴二爷一见他们,也笑了,说“过来坐会。”
村里人只是扭头看他们,并没有说什么。
在村子里待了几天,姜逸晨早就发现了,可能是因为村里不怎么来人的原因,村民对待外人并不热情,但也不会表现出恶意。
她们主动问话的时候,村民也会回答,如果不问,径直路过,他们也不会主动说一句。
无名村夜晚的风吹的很凉快。
姜逸晨感叹,“这里还真是个世外桃源,很适合安度晚年。”
这话一出,村里人的目光不由的看向他。
吴二爷闻言笑道,“村里人也确实习惯了这样,你们外面的世界呢?是什么样的?”
齐望秋掏出手机,点开自己之前拍的视频和一些照片,解释说“比这里热闹繁华,但相应的烦恼也多……”
吴二爷认真的听着,最后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坐了一会,天彻底黑了之后,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起身回了家。
吴二爷坐在原地没动,姜逸晨也没动,虽然认识不久,但他觉得吴二爷很亲近,就好像,两人是很久没见的亲人,朋友……
晚上睡觉前,姜逸晨特意找了白雪一趟。
“梦?”白雪听到这话有些惊讶。
“别废话。”他说。
白雪撇了撇嘴,指尖在他眉心点了一下。
回到屋,躺床上的下一秒,他就感觉浑身轻飘飘,眼皮子也沉重了起来。
他迟钝的眨了眨眼,然后安心的闭上了眼。
小时候,姜逸晨经常和爷爷去地里,去山上,乃至去赶集……
他没有爸妈,可是他有爷爷,还有灵秋。
姜逸晨心里这么想着,突然笑了,可刚笑了一下,他脸色就变了。
家里那个向来乐呵呵,身体健康的老头子一转眼变成了一具尸体。
他躺在通体泛着不同寻常黑色的棺材里,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的盯着他。
姜逸晨害怕的手都在抖,他被那双眼睛死死的钉在了原地,恐惧,难过,害怕,种种情绪充斥着他的全身,
又一转眼,灵秋满脸是血,她手里拿着那把蛇形的剑,眼神冷冷的看着他。
他低头,就见那把剑捅在他的心口。
他张了张嘴,姜逸晨听到他问“为什么?”
回答他的,是灵秋抽回剑的动作和决绝离开的背影。
“不……”姜逸晨再次从梦中惊醒,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心口。
好好的,没有伤口,可不知道为什么,梦里被灵秋捅过的地方格外的疼。
老头子盯着他的那双眼睛,总是挥之不去的让他心慌意乱。
伸手抹了把脸上被吓出来的冷汗。
自从来了无名村,但凡睡觉,他总会做梦,而且都是一些很恐怖的梦。
直觉告诉他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梦里的情景依旧清晰的印在他脑子里,他不敢再睡,干脆坐起身,穿好鞋子出了门。
晚上村里很安静,连狗叫声都没有。
不只是没有狗叫声,其实他连狗都没见到过,想到村里那两颗果树,他就突然很想去坐坐。
不远,走过去几分钟,村里一片黑,只有天上的那一轮月光,但也足够让他看清路况。
他慢悠悠散步似的过去,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他鞋底发出的摩擦声。
远远的,他就看到果树下坐着一个人影。
听到声音,那人影也回了头。
姜逸晨走过去,离着五步远的距离,他直觉这是个男人,因为哪怕是坐着,对方的个子也很高。
对方隐在黑暗里,他看不清。
刚要询问,对方就率先开了口,“睡不着?”
一听这个声音,姜逸晨发现自己心跳的很快,很兴奋。
就好像有种终于又见到了你的感觉,久别重逢……
他不动神色的皱了下眉,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成了变态。
“睡醒了,你呢?没睡?”
对方隐在黑暗里,姜逸晨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的不爽,于是他走上前。
吴二爷叹着气,说,“是啊,睡不着,所以来这边坐坐。”
凑近之后,他这才发现,吴二爷自己在跟自己下棋。
“会吗?”他问。
“会一点,不过下的不好。”
吴二爷笑了下,说“没关系,就当打发时间好了。”
姜逸晨的棋艺是小时候陪老头子玩的时候学会了,确实跟他所说一样,下的不好。
一连输了四盘,姜逸晨丢了棋子,这才说,“不下了,你棋艺太好了,我下不过。”
吴二爷也丢了棋子说,“这里的人,平日里没什么爱好,闲着的时候就下下棋,下河摸摸鱼,没有其他爱好了。”
“这样的生活,可是多少当代年轻人羡慕不来的,”他笑了一下,转念又问“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其实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叫吴二爷?”
“辈分大,从小就这么过来的,习惯了。”
“是嘛。”姜逸晨轻声低喃。
辈分大的人他确实见过,但吴二爷一个十多岁的小年轻,让村里七八十岁的老人喊二爷,多少就别扭了一点。
转念又一想,这村子里的人都是近亲结婚,这个辈分,也不能按常理算,想到这,他也没多纠结,而是问“听相声吗?”
村子里没有电和网,好在相声是他之前下载听过之后又忘记删了的,眼下打发下时间正好。
吴二爷是第一次听相声,不一会就听的入了迷。
姜逸晨把手机递给他。
吴二爷摇摇头,没接,“我不会用,别给你弄坏了。”
“坏不了,里面还有很多,你自己想看哪个,自己找。”
吴二爷这才拿了过来,他也没乱看,就听着姜逸晨点开的那条。
姜逸晨坐在小板凳上,也眯着眼听着,不知不觉间竟然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