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什么也没说又走了回去。
“好了，都自己去吃吧，你们爷爷要休息一会。”
少年抬眼看向莫问，眼里有着明显的询问之意。
莫问朝他使个眼色，两人又去一旁嘀咕了小会。看着慢慢抱头蹲下身的少年，莫问也只能轻呼口气让他自己缓过来。
莫问过去那些孩子们身边看顾着小些的，偶尔给那些吃急了噎着的拍拍后背捋捋胸口。
“吃慢一点，都是你们的。”
向天也平复下来走了过去给个小娃揉捏耳朵，她还记得老和尚给师傅这么治过。
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少年，此刻他正跪在老人身边不停的抹着眼角。
“爷爷...”少年突然惊喜的喊了一声。
向天莫问赶忙也走过去，两人见一直昏睡的老人居然睁开了眼睛，彼此对望:这大概是回光返照了。
果然，老人浑浊的老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缓慢转动着头颅四下探看了一圈孩子们。
见他们十分专注的吃着，嘴角露出一丝满足来，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抓握着少年，眼却是看着向天莫问俩:“谢...谢过两位恩人，老汉不...不才，斗胆...斗胆恳请二位收下这些...孩子...”
“日后就当做...做府上下人就好，二...二位恩公只需管个温饱即可...咳咳咳...”
“爷爷你别说话，先息着吧。”少年急切的捋着老人的胸口，泪花崩流。
向天迅速点了老人几处穴位，小心扶他坐起。少年极有眼色的从侧面搂住他的肩膀，用单薄的身板支撑着老人无力摇晃的头颅。
向天也不闲着，就地盘腿给老人输了一会内力。
缓过来些的老人吃力的摆了摆手:“老汉时日到了，恩...恩公不必再浪费内力救我。”
他急切扭头想去看向天:“还...还望恩公应了老汉请求。”
见此转到他面前的向天朝他郑重点头应下:“您老放心，今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们的一口。”
“大...大柱子啊，要...要听恩...恩公的......”完成心愿的老人露出一丝释然，话未说完就彻底歪下了脑袋，倒在少年怀里。
“爷爷......”
撕心裂肺的喊叫惊得的孩子们都吓掉了手中嘴里的吃食。
好一会，大些的才明白过来，踉跄着扑到老人身上呜呜叫喊着爷爷。
小些的不知所措也惊吓的边哭边扑了上去，一时哭声一片。
向天又红了眼眶，看着哭的稀里哗啦停不下来的一群孩子心酸不已。
“好了，大柱。”莫问沉声招呼少年道:“别再哭了，就让你爷爷走的安心些吧。”
拍拍他的后背又道:“现在你就是他们的老大，不能没个主见，趁日头还亮着，赶紧让你爷爷入土为安吧。”
大柱这会倒是乖顺听话，撸起袖子擦拭了把脸，轻缓的放平老人。
抬头看着孩子们:“都不许哭了，去吃饱了跟我挖坑去。”
说罢起身往破庙里拎了一把锈脱噜的锄头来，快步往破庙后头不远的小丘陵去。
向天看着那断了大半的锄头木把手，还有完全破烂的锄头。
伸手制止了想跟上去的孩子们:“你们都留下再陪陪爷爷，我过去帮你们的大哥哥。”
说完给了莫问一个眼神。
莫问不用她说也知她是什么意思，点了下头温声道:“去吧。”
向天很快就跟上了少年，见他正犹豫不决地站在一处凹地四下打量着。
“此处左右龙虎无维护，包锁外气力不足。”
少年一顿，转过身来对着向天凝眉:“你还懂看风水？”
“恩，没看出来吧。”向天张开双臂对少年道:“我就是个天师啊。”
少年嘴一撇:“那你倒是说说哪个地方适合我爷爷？”
向天见他愿意搭理自己也就生了挽救自己形象的小心思，主要也是敬重那位老人，能够身处困境还不忘顾着那些孩子们，绝对是个大大的好人。
好人就该有好报。
她收敛心神仔细的观察周围的地貌特征。
很快带着少年来到更远一些的另一处腹地跺跺脚。
“这里，前照后靠左右抱，来生福禄少不了。”
少年不懂风水，只顾四下张望打量着:确实是比之前他自己选中的那处好。
后面还有座挺拔的小山头，左右也环绕着小丘陵，而朝前看底下不远处还有一汪小水塘。
光站在这里都心情舒畅不少，就是脚下泥土不好，粘黄粘黄的。
少年嫌弃的使劲用脚跺了跺。
“傻子，黄土埋骨最好了，这样空气不易穿透，雨水不易渗入，能聚地热，不入木根虫蚁不受外界干扰。”
少年抿唇低哼了一声:“谢谢。”
然后屁股一撅，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用力挥下一锄头。
向天还沉浸在那声谢谢里，冷不丁见他这样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废柴锄头分崩离析有一碎渣还砸到了少年的额头。
向天叹了口气，拉开少年:“小子，我还没开坛作法你就迫不及待了，诶，学着点。”
然后在少年跟前，向天华丽丽的露了一手。
阔袖一挥，凭空出现三支清香袅袅升起在香案上，左右各有一盘鲜花素果。
向天手掐莲花指四面拜谢，口中念念有词莲花指八方轻弹，最后轻斥一声:“诸神保佑诸恶莫近，起。”
还懵逼中的少年感觉一道劲气由向天处往外扩散开来。
“收。”随着向天的口令，那些物事亦都消失不见了。
少年张大嘴巴擦擦眼睛，深吸了好大一口气:“谢...谢谢。”
向天挑眉:“不客气。”
少年腾地有些不自在起来:“可...可没锄头挖了。”
向天咧嘴一笑:“看我的。”
说罢走到一旁捡了个粗树枝在地上划了个大大的长方形。
然后在少年狐疑的目光中，双掌蓄力用劲朝着标记的地面轰了下去，一下二下三四下...五下六下七八下......
十数下后，目瞪口呆的少年吼道:“够了够了，太深了。”
他冲过去趴在坑边往下看:老天！这得有一丈（差不多现在3.3米）多深了吧。
他回头望着向天话都不利索了:“这...这也太...太深了些吧。”
向天过来一瞧:好像是有些深啊。前世的墓穴都是浅浅小小的，不过那个是水泥坑埋的大理石的骨灰盒且还有人管理，现在这个地方么是野外，这时代可是很多野兽的，浅喽万一给野兽刨出来那就不美了。
“不深，这荒郊野外的挖浅了万一给野兽刨出来，你良心会安吗。”
“......都听官人的。”
嘿，这话向天爱听，不过官人她不喜欢。
“叫我大哥，以后叫我莫大哥。”向天朝他笑出大白牙:“庙里那个叫他向姐姐就好。”
“是，大...大哥。”少年有些拘谨。
“回了，”向天看看天色，一把提起少年的衣领就拔地飞掠了起来:“得快些回去，让你爷爷早点入土为安的好。”
“啊......”猛不叮被提溜飞起的少年吓得哇哇大叫，捉紧了向天的胳膊还勒住了向天的小腰。
啧，挑眉无声笑了的向天很快就飞掠到了破庙。
落地就看到莫问正指挥着俩陌生大叔给老人擦拭换寿服呢，一旁还有一口黑黢黢的厚实棺木。
香烛纸钱还有白幡堆在一旁，另有一个婶子正撕剪着白布给孩子们做着简易的白帽子，额头那里贴着铜钱大的一块小红布儿。
“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