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向天与莫问就悄默默的翻过院墙,闲逛早市去了。
莫问跟在向天身后,冷眼看着她将一个稚嫩的卖花小娘子撩得面颊绯红秋水朦胧。
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小...小官人,转过醋坊桥就是碎锦街了,(今观前街宋朝时期叫天庆观街,当地人称碎锦街,因天庆观得名,如今观仍在就是着名的玄妙观)那...那同乐园则是在胥门那边呢。”
“多谢姑娘指点。”向天莞尔一笑,朝她施了一礼。
把个小娘子慌张羞涩的落下花篮子都不知晓,向天不着痕迹的塞了一小块碎银进去,才出声唤人。
“姑娘,你花篮落下了。”
那小娘子着急忙慌的掉头过来夺了就小跑着遁了。
向天对上莫问很不赞同的眼神,无辜朝他摊开双手。
“我啥也没干,就问个路而已。”
莫问咬牙:今儿咱俩穿得跟个仙人似的,没见一路过往的行人眼珠子都粘着不放么?!
还对人小姑娘笑得那般倜傥,德性!
翻了个白眼,莫问直接朝那醋坊桥去。
向天摸摸鼻子跟了上去。
边走向天边一路感慨:没想穿越千年来到苏州,弄堂幽深小桥独美关键是流水太清澈巷子也热闹啊。
处处充斥烟火气,这个辰光该是早食的点,街巷两边已摆了不少摊点出来。
嗅嗅鼻子,向天拉了莫问:“腹中空空,吃点好吃的呗。”
莫问无声叹了口气:“跟着,平江府师傅带咱俩来过几回呢,你...”
话说一半莫问猛然想起这货是个穿的。
很快莫问领着向天到了碎锦街上排队最多的一家摊位。
两人刚一站了过去,周围齐刷刷的便围观了过来,还越瞧越带劲的窃窃私语了......
俩人都不必竖着耳听,那声音就自动拼命钻了进来。
无非是些赞叹羡慕之语,害向天都有些后悔穿成白子画了,还一次整了俩。
想到便去看莫问,果然见他一副生无可恋死人脸。
那两丸墨瞳似在吼骂:你丫蛋的,穿成这样被人四处围观还怎么采点。
向天亦面无表情一站到底,终于轮到了他俩。
向天接过荷叶包裹着的一团,打开一看居然是马蹄糕!真是排了个热闹买了个卧槽......
小有失望,向天在后世很是喜欢观前街的鲜肉月饼的,还以为这队排了老长也是卖的这个。
再细细一过脑子才明白是自个糊涂了,那鲜肉月饼得清朝乾隆年间才有。现在还早着呐!
诶、诶!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向天没给抓住。
便让莫问拉到了另一边的摊位了。
定睛一瞧,好嘛,是卖餶飿汤的(现代小馄饨)。
向天喝了个饱,这才满意的四下打量。
原来已经到了天庆观的山门一侧了,难怪这里人潮攒动街市繁华。
赶来祈求福报的定是不少,这不,急着进去的就与赶着出来的撞到了一起......
莫问见那边人群越围越多,又见后面赶来一批家仆看模样像是护卫之类。
心下一动恰向天也朝他望了过来,给他抛来一个过去瞧瞧的小眼神。
二人边往那去边留心四周动静,顺带听了一耳朵。
竟是朱勔家的女眷与人起了争执还打人了,这会又有家中护卫赶了过来,等下不知要死伤多少了。
唉,真是倒霉!咋就撞上那一家子吃人不吐骨的烂心腌渍货哩。
一路众人皆是一边倒的指责埋汰着朱勔家的,可见百姓积怨之深、之愤恨亦已入骨。
向天莫问神色深凝,向天忽得展开一抹邪笑。
“师妹,等下只管瞧着热闹可不能搅了我的局啊。走,师兄带你去玩好玩的。”
说罢便拂开水泄不通的人群,悠哉悠哉的挤了进去。
入目便是一群恶犬撕咬着早就失去意识瘫软在地的汉子。周身血渍污浊,边上还有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几个家眷在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向天眼中怒焰灼烧,一手轻挥折扇拂开恶狗:“哟,这是干甚?如此群殴好么?”
几个突被掀翻的护卫这才瞧见向天,见是面生且又如此出尘之人,心有稍许顾虑。
“郎君何许人也?如此插手咱朱家的事可曾深虑?”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狗腿拽文起来。
“哟!猪家?谁啊?不曾听过哎。”向天笑言眸中却是冷芒闪烁。
“你...”那管事何曾遇到如此混不吝及没眼力的,这会也顾不得他如何仙人之姿身家如何了,只恼怒吩咐道:“一块打了绑回去。”
向天挑眉,未待他反应。就听一道轻幽灵动的女声传来。
“慢着。”
向天转向发话之人,好一个娉婷婀娜珠光宝气闪瞎人眼的--女妖蛾!
妈妈呀!这是大宋朝啊!你他娘的还弄个大唐的妆容想吓死谁?
弄就弄呗,你怎能把个眉毛画成了肥蛾精呢?这半张脸都是个倒八字的粗壮眉啊!
向天惊悚的瞪着她都忘了言语。
直到蛾精来到她面前:“郎君不知府上是?”
向天随意指了指天:“上面来的。”
蛾精显然愣住了,不怪她脑子不好使,毕竟说这话的很神经。
向天其实说了大实话她于大宋不就天外飞仙么,也实在是给吓的。近距离瞧着:得,这粉擦的够摊大饼了啊。
“姑娘,既然你面目可憎也不非得如此掩饰啊,如此这般更加丑陋不堪。”向天诚心诚意给她谏言:“你这妆容实在是只能镇宅压制恶鬼!出门逛街就丧心病狂啊。”
甭说眼前蛾精了,一干围观吃瓜群众都狂点头猛认同。
就她自己的人也都深以为然:这不知打哪冒出来的愣头青说的简直太准了。
管事模样的晃了下脑袋:不是,是讨论这个的么?是问你凭啥管闲事的吧?
他刚要发难,就听他家大姑娘又开了金口。
“真...真的很难看?”
“相信我难看的要死,你家人坏得很,都不跟你讲实话吗?”向天随意道。
“对了,你不光妆容难看,行事更是丑陋,怎能当街欺负人呢?还如此聚众欺负一个?”
“不是...奴家...是他先撞了我,”好像反应过来一点的蛾精开始争辩起来:“奴家怎能给欺负了去,当然得欺负回来了。”
“哦!这样啊。”向天顺手拉过疑似管事的轻撞了自己:“哎哟,你家这老东西撞了我哎,我得欺负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凄厉的嚎叫响彻云霄。
向天挖挖耳朵:呱噪。于是食指一闪,嚎声戛然而止。
一干护卫清醒过来:这特么的是硬茬啊,不知打哪来的蠢货。
虽有天人之姿却是没长脑子,都踏进平江府了竟还不知有朱大官人!
还话都不会说,尽揭着大姑娘的短处吧吧儿不停!咱不知道?要你来说,咱这叫盲从、忠心盲目服从懂不?
莫问早在向天搅和之时,就上手救助那一家子了。
还好没有当场毙命,却也伤重狠了。
悄咪咪的喂了一丸续命药,又偷偷帮他疏散了体内郁结之气。
方轻声示意他家人无虑了,随手又塞了一瓶外伤药。
刚做完这些,就听那朱大姑娘责问向天。
“你都干了什么?”
“哦,欺负他嘛,不你教我的么。”
“我...奴家不是这个意思!”显然开始跳脚的蛾精更加面目狰狞起来:“你到底是何人?胆敢忤逆我朱家。”
“不告诉你了嘛,天上来的呀。”
向天不耐烦道,脑筋一转,索性上前扯了她披帛缠她个死紧,一个纵身直冲云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