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室,向天好奇的走到牡丹画轴跟前,撩起画轴扳动小圆球,熟悉的嘠嘠声响起,那个布帘子后面的暗门徐缓而又严丝合缝的闭上了。
向天和莫问一起走过去查看,只看到两条小小缝隙,不留意的还以为是墙体自然的裂痕呢。
向天不禁暗叹古人的智慧与技巧。能够造这么个隐蔽的机关暗室门的肯定不会是普通的工匠。
她朝着莫问别有深意的问了一句:“师妹知道这会是谁的手笔么?”
问的时候,向天脑子里全都是秦时明月以及墨攻的片段在晃悠,在她看来这应该就是墨家的手笔。
当年追剧查过些资料,自然知道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墨家尽管助他一统然日子也不太好过,秦亡之后更不好过隐姓埋名隐于江湖,到了宋朝时期好像也只得一个何芜出世,其余则是奔侠义而去,宋江团队部分成员、方腊某些部众甚至岳飞军里都有墨家身影。
就后世也有墨家的痕迹,例如机器人(墨子机械原理堪称世上最早机器人雏形)、利用小孔成像制作而成的拍摄机器等、弓弩连射等武器之类。
而墨子“三表”,则更是后世还在践行的目标,即:要根据历史的经验来考察人民的反映再考察实际效果是否有利于国家人民,简单说就是一切以民为本先。
扯得有点远了,向天拉回思绪看着莫问。
莫问沉思小会回看向天道:“确不是一般匠人所能为之,或是何芜之类精专机巧之人手笔。”
向天眉稍挑动,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在后世查的资料就显示整个宋朝能找到墨家机关传承的好像就这一个何芜,这会师兄居然轻松道出此人名讳,真是老天都在帮自己啊!
向天小有激动,现在不是讨论何芜的时候,遂道:“走吧,嗯!那个怀恩啊,去挑幅大气些的书法字画做个大小合适能够遮挡暗格的,换了这幅娇艳的牡丹吧!”
想了想,又去到若大的书案站定,看着正对面的牡再瞧瞧案上摆设性的纸笔,啧啧!上好的生宣,一个文盲倒是歪打正着挑选了个好纸张来。
示意师兄替她研墨,向天挽起衣袖深吸口气提笔蘸墨在纸上一挥而就: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雁飞。(靖康之耻赵佶弥留之际题在墙上的《在北题壁》)。
落笔,向天自个瞧着还行:“等干了送去裱了再换上去吧。”
“莫兄大才!”怀恩激动道,虽不知他为何写出如此哀伤忧愁的诗句来,难道是别国人也不像啊?听口音确也是本朝江浙地的。
可真正让他激动的是向天的字!狂放不羁行云流水,有书圣(王曦之)之遒美健秀亦颇具山谷先生(黄庭坚)的纵横跌宕。
怀恩眼里全是倾慕,要说之前他是想借势而为,此刻当下却是全然诚服。
文人相重,怀恩之前或许只是以为向天是个不惧恶势力的有良道人。
这会他不再如此轻想,这人光这一手字及临场发挥的文采都不是他目前能够比拟的。
心悦诚服就是他此刻的真实心境,怀恩的五官都松懈下来:“愚弟谨遵兄命。”
向天莫问互看一眼:没想到真正收服怀恩的居然是手书一笔尔,瞧!这不自称都改愚弟不再在下在下的了。好事哇!
“走吧,再不去见大娘子可就失礼了。”向天自侃。
莫问轻拍下还望着向天笔墨的李管家:“走了,李伯。”
“哎!哎!走了就走,老奴这就跟着您三位。”说着便跟着他走,眼还回头瞟着瞧。
又彻底沦陷一个。
向天无奈摇头笑,忽又想起道:“怀恩,不能做成卷轴的容易暴露暗格,做成四边木框架子镶嵌在内的式样(就比后世少面玻璃的差别,宋朝其实就有玻璃了就是琉璃,只不过工艺粗糙做成精细透明的玻璃尚有段距离),底下衬上薄薄一层木板,这样挂墙上密实不容易看出来。”
怀恩边锁着门,边在大脑里思索想象了一下确实是比卷轴妙,卷轴是轻飘挂着的容易窥见其中奥妙,按莫兄说的这样制作好了,确实就能够固定在墙上应是很牢实不易挪动。
于是应下,向天不知道她的无心一言,从此提前推进了大宋字画装裱的新热潮。
去往后院,一路花团锦簇曲径通幽,足见朱家的土豪阔气。
来到正房大娘子的住处,却被个大婶给拦下。
向天心里猜测该是李管家的,果就听身后的李管家急道:“你个婆娘,还不快些过来拜见莫小官人!向小娘子。”
那婆娘忙上前来:“老奴见过......”
不待李家婶娘见全了礼数,向天就上前一步托起弯腰福礼的她道:“李婶无须多礼,折煞小侄了。”
见她还是微微颤抖着又道:“不是大娘子要见我么?这就带我去吧。”
“哎!好...好的。”李婶脑子里还转不过弯来,昨日当家的不是说了是个年轻的小道士么?今儿就小官人小娘子啦?!
懵懵的李婶还是尽职的带着大伙去到正房后面的单个小屋处,还解释着:“大娘子久居小佛堂不在正屋里歇的。所以......”
“无妨。”向天确实是无所谓的。她又不是古人规矩大的,管她爱在哪接客呢。
敲门进屋,向天表示还是后世的房价限制了她的认知。
尼玛,这小屋格局都赶上三室二厅了好不。
也无心再打量,向天直接对着蒲团上跪着的妇人:“听说你要见我?”
妇人徐缓自蒲团立起身子摆弄好服饰,向天注意到她没要人搀扶且全程自助,也略感有些许的诧异。
待她转过来看到一张无波平静的面容。
声音也沉稳:“妾身闻听朱府现在一切听从莫小道爷的吩咐,想与你见上一见问个清楚,好为将来打算。”
向天这下不敢再小瞧了眼前妇人,与莫问交换一个眼神再去看她:“哦!行啊,快问吧。”
妇人噎了噎,从未如此听闻这般的说法,简单粗暴又直接。
脸上总算有了别样表情,略尴尬道:“妾身不善言语,还请小道担待。”
向天朝她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继续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