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气的已经不知怎么回她,捂着手呲着牙。
秦陌芫放下方才敲明净手的筷子,手肘撑在桌上,指尖揉着鬓角。
问向对面沉默寡言的男人,“和尚,说说你们怎么会在檀寒寺?我可是顺着小路一路追到临城都不见你们影子。”
明净冷哼一声,“活该你找不到我们。”
那双眼,狠狠的瞪了眼她,转身疾步走出禅房外。
阡冶冷淡的回了一句,“在路上偶遇檀寒寺的僧人,便一同来了这里。”
“所以你们这几日一直在这里?”
她微眯着双眸,紧抿的唇似在压抑着什么。
和尚放下筷子,拿起佛珠,起身,单手伸直放在身前,“未能告知秦施主,请施主见谅。”
秦陌芫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气恼的瞪着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和尚。
简直憋屈死了!
她还以为他们被诸葛千羽抓走,害的她担惊受怕。
为了找他,和那个面具男人做交易!
这憋屈不能憋着!
蓦然起身,攥住整准备诵经的和尚,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她的唇微暖,暖人心头。
他的唇温凉,凉如薄冰。
两人视线交汇,她清晰的从和尚眼里看到了震惊,恼怒,嫌恶……
秦陌芫发狠的咬了下他这才退开身子,只是依旧攥着他的手臂,“和尚,这几日为了找你们我可是受了不少苦,不从你身上讨点甜头怎么对得起自己。”
修长的身躯微僵着,和尚俊容暗沉,周身的气息凉薄到连同室内都冷了几分。
他抬手狠狠擦着薄唇,沉声低吼,“你有没有羞耻之心,同为男儿,怎可一再如此!”
掌心传来和尚因为生气而微颤的触感,秦陌芫心头一烫,眉心纠结。
这和尚怎么还是这么不开窍?
不就吻一下吗?
同为男儿怎么了?
迂腐!
眸底深处沉了片刻,她松开他,冷漠转身走向门外。
脚步顿住,她未回头,只是很冷淡的说了一句,“为了找你们,我差点葬身荒野,以为你也会担心我,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拾步离开,清风吹拂她身上的僧袍,唇角噙着一抹若有无的苦涩。
她不累,也不恼。
只是失落。
心心念念的找他,却换来对方的如此冷漠。
虽然,她挺没皮没脸的粘着他,但她也想要点脸呢。
她的脸面,也蛮值钱的好吗!
现在她需要去解决一件事。
面具男人让她办的事,杀了卢良史。
要想杀了一个朝廷命官不是简单的事,若是被发现,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前脚刚踏出禅院,身后便传来明净的声音。
她冷漠转身,沉声道,“有事?”
明净怔住,这是他第二次见她这般冷漠,从内而发的漠然。
上一次是在悬崖那次。
他缓了语气,“方丈让我告诉你,每晚回檀寒寺住,不要留宿外面。”
什么?!
阡冶竟让让她每晚过来?
她确定没听错?
和尚不是恨厌恶她吗?
仍是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
明净忍住喉咙压抑的笑意,重复一遍,“阡冶方丈让秦施主每晚回檀寒寺住宿。”
秦陌芫眨了眨双眸,怔楞的点头。
没听错……
所以说,和尚是担心她的?
而她,也终于暖热了一块冷石头!
还不等她高兴,明净又补了一句,“方丈说,你们是故友,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忍看你露宿街头。”
靠!
就知道他那块硬石头没有那么好捂热的!
*
今日的天有些凉意,整个临城多了许多人,皆是穿着相同衣裳的护卫。
他们手里拿着画像,不知道再找什么人。
深处巷子尽头,一抹身影站在高墙之上,身形隐匿在树影后。
冷眼望着街上的人群,唇角勾着一抹冷弧。
想抓她?
慢慢找吧!
转身跳下高墙,消失在暗影中。
*
大堂中央,挂着白布,中间放着牌位。
两边跪着下人,一名妇人跪在地上,哭泣着往火盆里烧着黄色纸钱。
“天杀的,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贺齐林站在一旁,看着脸色沉痛,猩红着双眸的叔伯,安慰道,“叔伯,节哀顺变。”
他垂下头,愤恨道,“小侄此去未能杀了害死表弟凶手的年旻禾和秦陌芫。”
不知没杀死,对方还敲诈了他一笔钱财,掌握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
而且那个人吩咐他办的事,他也没有办成。
依旧是杀了秦陌芫!
卢良史一拍桌子,愤恨起身,袖袍重重甩在身后,一章老脸阴沉沉的,“此事差点连累我整个卢府,若非我在朝为官数十载,为朝廷贡献了不少,此次临城哪还有卢府存在!”
没想到区区一个凤城的小人物竟害的他白发送黑发人,还差点遭灭门之罪!
卢鹏见此,微眯着眸,“叔伯,此次回临城,那个秦陌芫同我一起回来的,只是在路上发生点事分开了,这会,她已经在临城了。”
他冷笑,凑上前低声道,“而且她得罪了五王爷,这会五王爷整满城找她,将她五马分尸。”
卢良史阴冷拧眉,“那个和尚呢?谭老爷指名了要凤城一个叫阡冶的和尚,若是没有,只怕不好交代。”
毕竟谭老爷背靠丞相,是丞相夫人的亲哥哥。
贺齐林回道,“秦陌芫和那和尚一起来的,只是不知这两人现在在何处,但小侄敢肯定,他们一定在临城。”
卢良史冷声吩咐,“去派人暗中搜查,一定要找到这两人,我要见活的!”
不亲手手刃那个土匪头目,难消他心头的怨恨!
*
街市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一抹红色身影翩然而行,越过人群去向远处的皇城街。
红色衣裙迎风飘然,臂弯挽着红色轻纱,徐徐垂在地面,随着走动,荡起一丝优美的弧度。
墨发挽着精致的发髻,额间垂钓着一枚血红的玉滴。
面上待着红色轻纱,露出一双精致妩媚,透着水光潋滟的灵动双眸。
守在府外的两名侍卫看着远处盈盈而来的红衣女子,愣了一瞬。
当红衣女子站在府前,一双水眸清冷的看向他们时,两人这才回过神来。
其中一人冷喝道,“你是何人来这里作何?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快些走。”
秦陌芫眉眼轻挑,笑意萦绕眸底,却凉如寒冰,“我是来找你们王爷的。”
另一名侍卫讥讽,“我们王爷岂是你们这些草民说见就见的?”
秦陌芫淡笑,笑意凉薄,“你们去通知五王爷,就说秦陌芫的人来找他,若是你们不报,五王爷怪罪下来,你们可担当的起!”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看这女子不似说谎,若是因为此事没有禀报,日后免不得要挨一顿狠责罚。
一名侍卫快速跑进去,绕过水榭,回廊,来到大厅外禀报,却被告知五王爷在书房。
侍卫前去书房,立在门外禀报,“王爷,奴才有事禀报。”
书房门紧闭,半晌,从里面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说,若是无关紧要的事,本王摘了你的脑袋!”
侍卫心中一晃,斟酌了一下报,“外面一个女子自称是秦陌芫的人前来找王爷。”
话刚落,书房门“碰”的一声打开,一身紫袍的男人走出来,脸色阴冷,“秦陌芫的人?”
侍卫脸色一白,快速点头。
诸葛千羽冷冷蹙眉,好啊,满城找不到她,她竟然派人冒出来了!
他倒要会会,一个土匪能派什么女人过来。
诸葛千羽走到府外,一眼便看到青石台阶下,一个红衣女子。
细腰身段,蒙着面纱,周身的气息清冷淡漠。
他冷冷眯眸,“来人,将她给本王抓起来!”
秦陌芫抬头,目光冷嘲,“五王爷,第一次见面就动粗,有违君子之道。”
诸葛千羽嗤笑,“对付你们这些贱民,谈论君子都是侮辱!”
看着走上来的几个侍卫,秦陌芫退身几步,眉眼泛着嫌弃。
她冷眉,笑道,“既然五王爷的待客之道如此差劲,那你想要的东西我家公子就送给别人了。”
一句话,登时让诸葛千羽立即抬手,“都退下。”
他脸色阴鹜,“进来说!”
秦陌芫挑眉,冷嘲讥讽,“五王爷当我是三岁孩童吗?进了你的府,岂不是束缚许多。”
“你!”诸葛千羽头疼,疼的想宰了这个女人!
简直和那土匪头子一样令人仇恨至极。
他咬牙,声音从牙缝里迸出来,“你以为到了本王的府外就能随意离开?”
只要他一句话,周围的暗卫会全部出来,轻易就能将她擒住。
秦陌芫红唇轻挑,眉眼冷嘲,“你是智障吗?若非没有保障,你认为我如何敢独自一人来这里?”
她扫了眼周围,“当真小女子不知道你周围隐藏的手下吗?若是今日我少一根汗毛,你——”
藕臂抬起,芊白指尖指向他,“你——诸葛千羽,将会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别忘了你那件重要的东西。”
诸葛千羽脸色瞬间阴沉,黑的能滴出墨来,“在哪里说?”
他这会不能胡来,令牌最重要。
若是被他们拿到敌国,利用他的令牌名声故意造成动乱,到时他就算有母妃担着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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