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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安城楼上,皇帝与众位大臣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的队伍。

城楼台阶,一抹身影缓步踏上石阶,走上城楼。

一袭银色盔甲,腰间别着长剑,头上带着银色头盔,面容清俊,身形欣长。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抹身形吸引,皆是望过去。

她走到城楼上,步伐稳健,一袭银色盔甲将身上的气息衬的冰冷威严。

举手投足间,都充满果决的凛寒。

白梓墨站在皇帝身侧,俊眉微拢,看着她渐渐而来,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光亮。

见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落在她身上,神色沉寒。

这一刻,他很想将她藏起来。

众位大臣见她如此,只觉得太子的势头做的很足,真正到了战场,只怕会吓的屁滚尿流。

毕竟她以前也只是一个土匪而已。

秦陌芫走到皇帝身前,单膝跪地,双手拱在身前,声音洪亮,“儿臣参见父皇。”

慕容襄戊欣慰一笑,伸手扶起她,眉心间的担忧显而易见。

他沉声道,“此次前去,一定要小心,不可莽撞。”

秦陌芫淡笑,一一应声。

城楼下,笙帡同样一袭盔甲,坐在高大的马上,单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慵懒的撑在腰间。

冷笑抬头,俊逸的容颜泛着冷嘲。

身后的常年跟随他的几名副将亦是冷笑的看着城楼上的那个少年,在他们眼里,这个太子就是个花拳绣腿的废物。

跟着他们去打仗,只要别拖累他们就好!

秦陌芫微微偏头,身上透着寒凉的气息,隐隐又有种玩世不恭的姿态,两者完美融合,愈发显得少年恣意俊美。

她淡淡瞥了眼城楼下的笙帡,唇角挑着讥诮的冷笑。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她毫不怯懦,眸底只有冷傲,张狂的狠意。

那种狠意有种毁天灭地的气息。

笙帡薄唇冷冷一挑,微眯着黑眸。

视线恍惚中,秦陌芫转头,越过皇帝看向白梓墨。

男人一袭官袍,俊容紧绷,薄唇紧抿,黑眸里担忧和隐匿的情意让她心口有些窒息。

她淡淡一笑,对着他微微颔首。

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男人果决的声线,“皇上,微臣请命一同去缎荷城剿匪。”

她步伐微顿,转身,看着站在一侧,双手拱在身前的男人。

男人没有看她,微低着头,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侧颜,弧度俊美。

皇帝微微拧眉,他不是没有想过让白梓墨一同前去。

只是——

城楼下,蓦然传来笙帡的声音,“白宰相只是一介文官,与我这武官不同,只是剿匪灭几万的匪徒而已,何必大张旗鼓的去那么多人?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笑话本将军剿个匪徒都要文官相助,若是如此,本将这个职位,倒不如让给白宰相?”

任谁都听得出来笙帡话里的威胁之意。

若皇帝同意白梓墨同行,他便撤了这几万精兵。

皇帝脸色微冷,却没有反驳,对着白梓墨淡声道,“白宰相还是留在祁安城助朕处理朝政。”

白梓墨俊眉紧拢,黑眸里泛着凛凛的杀意。

拱在身前的双手微微紧握,最终绷直了声线,回了一声,“是,皇上。”

秦陌芫站在城墙边,目光轻蔑的望下去。

沉静的氛围中,只听她凉凉的声音响彻开来,“本宫看笙将军是忌惮白宰相,怕白宰相前去剿灭匪徒,到时所有人都会嘲笑一个大将军连一个文官都比不上。”

她“啧啧”摇头,一副可惜的表情,“本宫以为大将军是个爽快不拘小节之人,今日相处,也不过是个心怀忌惮的妒妇而已。”

瞬间,周围更加的鸦雀无声。

笙帡脸色沉冷至极,攥着缰绳的手,手背青筋暴起。

在他身侧,韩九忱微微拧眉,低敛着眉眼,始终不发一言。

皇帝蹙眉,倒是当众斥责了一句,“慕容芫……”

他话未落,便被秦陌芫阻拦,“不对,本宫说错了,本宫怎能用妒妇来形容笙将军,那太上不得台面了。”

少年眉尖泛着冷傲,吐出的话却是有股子痞气的味道,“本宫以前是土匪,说话多少沾了些匪气,大将军不会小肚鸡肠到与本宫计较吧?”

皇帝眉眼微微紧拧,唇角却是泛着无奈宠溺的弧度。

她这模样,这一言一行,和她的母亲简直如出一辙。

笙帡紧拧着俊眉,目光阴暗如冰,薄唇的声线崩着阴沉,“本将怎会与一无所知的太子殿下计较!”

秦陌芫眉尖微扬,冷冷瞥了眼他便收回视线。

抬眸间,撞进一双漆黑如墨,充满情意担忧的黑眸里。

心神微荡,她快速敛眸,对他们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白梓墨望着那抹单薄的身影,渐渐走下石阶,走出城门。

城楼下,所有人看着少年步伐稳健,走到马匹前,单手攥着马鞍,利落的翻身上马。

她转身抬头,冲着城楼上两个关心她的男人挑唇一笑。

白梓墨紧抿着唇,长身玉立在城楼上,无人能看懂他黑眸里卷着的情绪,察觉到的只有寒意。

*

大批人马出了城外,官道上,队伍蜿蜒。

三个副将骑着马走在队伍前方,目光皆是看着最前方的少年,脸上都泛着鄙夷的嘲讽。

叫一个废物太子做他们的副帅,也不知皇帝怎么想的。

最前方,三匹马同行,秦陌芫在中间,手握缰绳,神情清冷的凝着前方。

她自是感觉到身后鄙夷的视线,唇角冷冷挑起,那些人的想法,与她无关。

但若是说到她面前,她绝不姑息!

她微微侧眸,扫了眼身侧的韩九忱,男人低眉敛目,时不时抬眸看向前方。

这一路走来,与她一句话不曾谈过。

她若是没有猜错,韩九忱能一起剿匪出征,必是笙帡所为。

主要原因,如今的镇北侯府应该与笙帡联谋在一起。

韩岩绪已是废物,想让镇北侯府安然无恙的在祁安城立足,唯有韩九忱出面最为合适。

眉心微凛,她看向前方,若是他日镇北侯府对父皇不利,对她所在乎的人不利。

即便韩九忱再怎么帮她,她都不会放过镇北侯府!

今日的天色有些阴沉,黑云压顶,阵阵寒风侵袭。

倏然间,秦陌芫的马嘶吼一声,随即像是发狂似的朝前奔去!

韩九忱眉心微凛,握着缰绳的手顿了顿,始终没有出手。

笙帡黑眸裹着冷笑,挥动的指尖握住缰绳,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只是——

就在所有人以为太子会被马儿带着狂奔前跑时,却看到大将军也一同前去。

因为!

他们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不知何时抽出一截长鞭勾住大将军的马头,阴暗的官道上,响彻太子惊慌的声音,“笙将军,你的马怎么忽然犯蠢了?!”

这话说得,不是暗讽笙将军也蠢吗?

马儿疯狂奔跑,完全失去理性。

笙帡的马被秦陌芫的长鞭勾着,只能认命的跟着。

两匹马疯狂的在官道狂奔。

前方出现断崖,马儿却丝毫没有察觉,依旧往前狂奔。

秦陌芫长鞭挥动,脚尖抵在马鞍上,骤然身形一跃,大喊一声,“笙将军,你武功高强,这疯马交给你了!”

言罢,她身形一落,手臂挥动间,几把见到蓦然飞出。

长鞭挥动,阻碍了笙帡的视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笙帡以为秦陌芫要对他动手,骤然抬手,身下的马儿却骤然嘶鸣一声,比另一匹马还要狂躁,冲着断崖奔去。

“哎呀,笙将军,你可别摔死了——”

她跑过去,看着两匹马奔下断崖,断崖下,一袭盔甲的笙帡飞身而起。

她骤然扬起长鞭挥过去,卷着凌厉的劲风。

笙帡脸色一变,没想到她竟会光明正大的对他动手。

身形闪躲,目光所及,几道凌厉泛着寒光的小刀骤然而来。

他脸色阴沉如斯,闪躲间,秦陌芫的长鞭再度挥了过来。

接二连三的阻挡他落向断崖边上,闪躲不及,长鞭打在了他手臂上,顿时一道血痕闪现。

不等他怒吼,少年便惊觉道,“笙将军,你怎么那么笨?没看到本宫给你长鞭让你抓住吗?你难不成想摔死?”

身后的几个副将冲了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秦陌芫急切的声音再度传来,“笙将军,你的武功怎么这么废?连被世人所传的废柴本宫都不如。”

笙帡脸色青紫,气的就差呕一口老血!

本是他算计她,却反过来被她算计!

他倒真是小瞧了这个废柴!

秦陌芫手叉腰,随即长鞭收回来,掌心一抹,再度抽过去,急声道,“笙将军,抓住了!”

笙帡冷眉,看她挥过来的长鞭,刁钻的角度,诡异的章法。

被迫握住长鞭,掌心凝聚内力,想要用内力震伤秦陌芫。

但——

惊呼声再度响起,随即,紧握着长鞭的秦陌芫松了手。

懊恼歉意的声音响彻开来,“笙将军,本宫手腕好像骨折了。”

笙帡没想到她会松手,用了力道,传了内力,长鞭骤然失去控制,在空中狂舞。

他脸色微变,趁此机会凌空跃下断崖边。

几个副将冲过来,担忧的看着笙帡,而后转身怒气冲冲的瞪着秦陌芫,“你是故意的!”

秦陌芫单手握着手腕,面露痛苦,眉目的戾气却压的极阴,“放肆,这是你们对本宫的态度?即使在外面,本宫也是副帅,岂是你们几个可以质疑的?”

她走上前,目光讥讽的扫了眼丢掉长鞭的笙帡,敛去眸底的一抹嘲笑。

目光冷冷瞪着几人,语气森然,“再敢在本宫面前放肆,军法伺候,别以为仗着是笙将军的副将就可以为所欲为,即便是笙将军,在本宫面前也是臣,更何况你们!”

她笑意吟吟的看着脸色阴沉的笙帡,“笙将军,本宫说的可对?”

笙帡扫了眼了破裂的袖袍,手臂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几个副将敢怒不敢言,只得随着大将军的步子离开。

秦陌芫看着掌心,唇角邪气一挑,走过去捡起长鞭缠在腰间。

看来,制作一条长鞭带在身上可比剑顺手多了。

怪不得蓝灵酒和笙筝都喜欢用鞭子。

走回队伍前,秦陌芫依旧耷拉着那只‘受伤’的手。

目光所及,撞进一双泛着戏虐的黑眸。

韩九忱只是薄唇挑了下,便低敛着眸光,好似方才他并未抬头。

秦陌芫眉心冷然,眸底的痞气显而易见。

浑身泛着玩世不恭的气态,活脱脱就是个土匪窝出来的,哪里像是个太子。

走过去,看着空出来的两匹马,两个副将站在队伍里。

秦陌芫挑眉,看着笙帡已然坐在马鞍上,神情阴沉,周身冷气卷着冰渣子,嗖嗖的往外溢。

瞥了眼另一匹空着的马,她走过去。

就在所有人以为太子殿下上马后,可以再次出发。

但没有!

她绕过那匹马,走到张副将的马前,眉心微扬,透着桀骜不驯的痞气。

张副将心里咯噔一下,谨慎低头,看着站在前面的太子。

果然——

太子殿下眼尾一扬,伸手一指,“本宫看上了这匹马。”

笙帡厌恶蹙眉,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终是压住喷薄而发的火气。

张副将不敢反驳,大将军都没说话,他一个副将更不敢吱声。

翻身下马,刚要走向另一匹马,却见太子殿下的手缓缓指向他。

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强烈不好的预感袭来。

只见太子殿下摆了摆受伤的手,无奈轻叹,“张副将,劳烦你跪下,让本宫上马,本宫的手你也看到了,抓不了马鞍。”

张副将脸色憋的青紫,有火却不敢发。

他看了眼大将军,毕竟他是将军的人,当众给太子跪下,只为了让她踩着背上马。

这可是狠狠的打大将军的脸面。

秦陌芫不悦挑眉,语气凛冽透着不怒自威的寒意,“本宫与你说话,你看笙将军作何?难不成本宫命令你还要向笙将军请示不成?本宫一朝太子,还比不过一个将军的地位了?”

笙帡脸色愈发阴沉,看着前方,始终没有回头。

到了缎荷城,他倒要看看,她还能狂到何时!

张副将脸色一变,“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站在马匹身侧,跪在地上,双手伏地,低着的头颅下的脸色阴沉仇恨,眉心处的屈辱隐隐加深。

秦陌芫唇角始终挑着丝丝邪气的弧度,拾步上前,抬脚,重重踩在张副将的背上。

张副将紧绷着身子,脸色沉的可怕,伏在地上的双手紧攥成拳。

秦陌芫眉目低敛,冷佞的弧光点点流泻,单手抓着马鞍,双脚踩在张副将的背上。

而后,翻身上马,嫌弃的扫了眼跪伏在地上的张副将,“张副将常年征战,怎么还吃的这么胖,差点将本宫的脚闪了。”

张副将脸色瞬间又青又紫,站起身,冷着脸,没有言语。

身后时不时传来低低压抑的笑声,他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秦陌芫拉着缰绳走向韩九忱身侧,侧眸淡淡一笑,“韩大公子。”

韩九忱眉目微沉,转头恭敬的看向她,剑眉下的黑眸暗潮涌动,情绪隐匿,让人无法看透。

他恭声道,“太子殿下有何事?”

迎着男人的目光,她眉心一挑,痞气一笑,“无事,只是觉的韩大公子生的比韩岩绪那个废物俊多了,你这副皮囊若是到了缎荷城遇到个女土匪,被抓去做个压寨夫君,可就好玩多了。”

言罢,她爽朗笑出声,驾着马前行。

身后再次传来低低压抑的笑声。

笙帡眸子微眯,阴沉的光四散,攥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队伍前行。

韩九忱眉心微凝,“太子殿下说笑了。”

这个女人,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

天边残云似火焚烧,染红了半边天。

城楼上,两道身影始终立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开。

童豆豆抬头,看着白梓墨,“白大哥,我们偷偷去找秦哥哥吗?”

男人俊眉微拢,黑眸始终望着远处,身上的气息比黄昏的凉风还要寒上几分。

他暂时不能离开,朝堂上有笙帡的人暂压着,想要心无旁骛的去缎荷城,必须解决掉这些麻烦。

直到天边的残云被冷风吹散,朦胧的月色渐渐袭来,男人才转身,冷声道,“我们回去。”

童豆豆乖巧的跟在他身边,眨了眨双眸,伸出手握住男人的大手。

白梓墨神色微顿,薄唇噙着若有无的弧度。

童豆豆敛眸,真好,这是在师父跟前从未享受的温情。

朦胧月色中,男人一袭官袍,迎风翩诀,手里牵着俊俏的小男孩。

脚步停顿,男人眉眼冷淡的凝着对面的女人。

童豆豆亦是抬眸看着对面的女人,抬头问道,“白大哥,我先回去吗?”

男人眉目低敛,“我们一起。”

拉着他径直而行,越过女人身侧。

笙筝冷笑,“白宰相何时养了个小孩童?第一次见白宰相在意第二个人。”

白梓墨俊容冷沉,于她的话丝毫不理会,拉着童豆豆毫不犹豫离开。

笙筝紧抿着唇畔,转身看着两人离开。

芸幽阁二楼雅间的窗杵,一双黑眸兴味的望着下方。

街道上的女人单薄的背影僵直,收回视线,转身,却蓦然发现什么,抬头撞进他的黑眸。

慕容燕璃淡淡一笑,那抹笑容瞬间让整个月色都璀凉起来。

笙筝失神片刻,收回视线,朝着将军府而去。

月色幽凉,她冷笑着,独自而行。

身后似是传来脚步声,不等她回头,一件裹着温暖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

男人温柔的声音拂过耳畔,“夜凉,染了风寒可不好。”

笙筝心头微涩,冷冷抬头看着与她保持一步距离的男人,作势要取下披在身上的外袍。

男人声音阻止,“筝姑娘不必如此,一件外袍而已,本王并无他意。”

对方光明磊落,她又何必再拘谨。

脸色始终冷漠,朝着将军府而去。

男人始终陪在她身边,静默不语。

陌生的气息包裹在周身,鼻翼间都是好闻的气息,笙筝心神有些紊乱。

到了将军府外,笙筝将外袍还给他,倒是问了一句,“四王爷何时知道我的身份?”

慕容燕璃淡笑,“方才。”

方才?

什么意思?

见她疑惑,男人淡笑解释,“祁安城的人多半都知晓将军府的小姐爱慕白宰相,方才你与白宰相相望时,本王看到了你眼里的情意。”

她隐藏的如此之深,他也能看出来吗?

是啊,即便再恨,她依旧无法抑制疯狂的爱着白梓墨。

可是,他们永远不会在一起!

极其讨厌这种被人看透心思的时刻,笙筝冷着脸,“我到了,四王爷回去吧。”

男人依旧淡笑,声音温柔,“好。”

笙筝转身,疾速朝着走上台阶。

但——

一抹刺眼的亮光骤然一闪,笙筝眉目的杀意骤然显现。

她刚要动手,腰身一紧,便被一只长臂揽在怀里,身后传来长剑刺入肌肤的声音。

笙筝脸色一变,抬头看着慕容燕璃瞬间苍白的脸色,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抽出腰间长鞭与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打在一起。

只是几招之下,笙筝明显落了下风,与此同时,将军府内冲出侍卫。

黑衣人见状,迅速离开。

笙筝脸色冷厉,紧紧盯着那抹离去的影子。

她方才若是没有看错,那人黑衣外袍下,似乎是宫里的禁卫衣着。

身后传来闷哼声,笙筝敛起心绪,转身扶住脸色苍白的慕容燕璃,脸色有些怪异。

这是第三个无条件为她挡剑的人。

一个是大哥,一个是爱到骨子里的白梓墨。

或许那个男人当初只是将她当作妹妹而已。

慕容燕璃轻咳一声,薄薄的唇边映着血渍,他问了一句,“你没受伤吧?”

笙筝摇头,有些复杂的回了一句,“没有。”

看了眼他后背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大片的月牙白袍,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疑惑问道,“你不会武功吗?”

男人自嘲一笑,唇角的苦涩是那么刺目,“本王自小在冷宫待着,之后又被送到北凉做质子,又能与谁学武?”

原来如此。

他倒真是个可怜人。

笙筝心里终究过意不去,看了眼他虚弱的身子,吩咐一旁的侍卫,“扶四王爷进府,去找个大夫来。”

两名侍卫前来,恭敬扶着慕容燕璃朝着姜俊二而去。

笙筝跟在身侧,复杂的扫了眼脸色苍白,但却依旧俊美的男人。

这个男人为她挡剑,接近她,或许只是为了接近她。

毕竟她是大将军的妹妹,而他,毫无势力,只是一个无权无势,不受宠的王爷而已。

皇家的勾心斗角,她不是不懂。

大夫前来,为他处理伤口,说是长剑再深一分便会刺进心脉,无回天之术。

笙筝惊了一瞬,慕容燕璃却是淡淡一笑,额头上都沁着冷汗,显然是痛的。

他虚弱道,语气里都卷着风轻云淡的闲散,“死了也好,若不是为了母妃的希望而活着,本王早已入了黄泉。”

见他低着头,唇角的苦涩自嘲是那么刺目。

笙筝紧抿着唇,吩咐大夫,“好好为四王爷治伤,用最好的药材。”

大夫恭敬领命。

笙筝看着他,冷声道,“四王爷先在将军府歇着,明日臣女吩咐人将四王爷送回去。”

慕容燕璃淡笑,“不必了,本王待会就走,笙将军不在,本王待在将军府对你的名声不好。”

女人眉目轻抬,看着他的笑颜,未在挽留,冷淡的“嗯”了一声。

身影渐渐离开,淡水色裙袍消失在房门间。

慕容燕璃收回视线,眉目低敛,无人能看到他眸中情绪。

烛光摇曳,大夫为他处理好伤口,躬身告退。

侍卫们守在外面,房内瞬间变的沉寂。

男人慢条斯理的穿上带血的月牙白袍,眉心处方才的疼痛之色已然淡去,唯有一片冷意。

唇角若有无的勾起难言的弧度,拾步走向房外。

院落清冷,早已没了笙筝的身影。

两名侍卫上来搀扶他,被他微微拂开,淡声道,“不必了,本王还可以走。”

慕容燕璃拾步走下石阶,朝着府外而去。

将军府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夫将板凳放在地上,侍卫上前搀扶他的手臂。

男人走上马车,在掀开车帘时,黑眸微眯,虚弱的轻咳一声,额头上沁着冷汗。

他走进马车,车帘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痛苦虚弱的神色顷刻间消失殆尽,男人脊背僵直,阴冷的黑眸渐渐轻阖。

远处凉亭下,笙筝披着狐裘,目光冷冷凝着慕容燕璃上了马车。

那行走间,明明疼痛却在强忍着,明明虚弱至极,却在强装。

也许,这是他最后的尊严,即便有名无实不受宠爱,却从不在她面前示弱。

脸色渐渐冰冷,想起今夜黑衣人黑袍下的禁卫衣着,水眸微眯。

那人是皇后的人还是皇上的?

如今慕容芫回来了,朝堂势力分散,有些混乱。

从大哥的只言片语中,她多少都能猜到。

转身朝着房中而去,吩咐一旁的丫鬟,“准备笔墨,我要给大哥修书一封。”

丫鬟领命,恭敬的跟在身后。

*

书房内,烛光摇曳,男人拢起外袍,看着桌案上的信封。

黑眸微凝,似有些惊愕。

他沉声问道,“查的可准?”

侍卫跪在地上,恭敬道,“回四爷,决无差错,此人当年亲眼所见。”

慕容燕璃微微眯眸,薄唇的笑意愈发阴邪。

他问道,“那人现在在哪?”

侍卫答道,“已被属下关起来,等候四爷发落。”

男人拂了拂手,“先关起来,隔绝一切消息,下去吧。”

侍卫恭敬应声,起身,躬身后退离开书房。

男人拿起信封,缓缓移到烛光前,烛火摇曳,点燃了信封,顷刻间化为灰烬散落在地上。

房外传来脚步声,一道担忧恭敬的声音传来,“四爷。”

男人冷声道,“进来。”

书房门推开,侍卫走进来,单膝跪地,双手拱在身前,请罪道,“请四爷责罚。”

慕容燕璃俊眉微挑,邪气的眉尖微挑着些,“此话怎讲?”

常柯眉心紧拧,“在将军府,属下伤了四爷。”

男人却是一笑,“此事可是经过本王应允的?”

常柯抬头,看着笼罩在暗黄烛光下的俊容,纠结了半天,才低声道,“是的。”

慕容燕璃拂了拂袖袍上的灰烬,“既然如此,你何罪之有?”

“这……”

常柯一时无言。

“起来吧。”

“是。”

看着男人拿起书卷看着,常柯问了一句,“四爷,不知笙将军的妹妹看到属下故意露出黑袍下的禁卫衣着没?”

其实他一直在担心这个,毕竟笙筝不比笙帡,一个女子在面临于此,不知能否做到心思细腻。

慕容燕璃没有抬头,语气却很笃定,“不要小看了这个女人,他们无父无母,笙帡又常年在外征战,她虽是将军的妹妹,却也是别人眼中的筹码,她到现在都能平安无事,自身的实力和心机也不可低估。”

这个女人只有在面对白梓墨时,才会毫无顾忌,像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常柯了然,“属下明白。”

他再次道,“四爷,我们的人回来报,说看到有信鸽从将军府飞出,但怕惊动了将军府的暗卫,便没有拦截。”

慕容燕璃翻着书卷,“嗯”了一声,“本王预料之中。”

笙筝必然是将今晚的事全部告知笙帡。

皇后已然和笙帡联谋,笙筝想不到这点,笙帡却可以,皇后不会作茧自缚到去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杀笙帡的妹妹。

到时笙帡怀疑的人只会是皇上和宰相府,不论是谁,笙帡都会将怒意牵扯到慕容芫身上。

不用他出手,笙帡也不会让慕容芫活着回祁安城。

*

北凉皇宫,宫宴盛世,琉璃灯盏摇曳。

今日是太后娘娘寿辰,大臣王爷们皆是恭敬的候在宴席上。

首位之上,皇帝脸色泛着笑意,在他两侧,是太后与皇后娘娘。

所有大臣都备了礼物,挨个的走上中间,由太监报着。

侧位上,仍旧没有身影。

太后脸色有些难看,微微苍老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悦与怒意,“二王爷怎么还没来?难不成让哀家还要等着一个小辈不成?”

皇后看了眼远处,轻柔道,“今个可是母后的寿宴,莫要为了老二气伤了身子。”

她无奈轻叹,语气里也透着一丝不岔,“之前咱们都不知晓,他是阡冶禅师时,每次进宫都是晚到……”

“但他现在是哀家的皇孙,是诸葛的王爷,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太后看向皇帝,低斥道,“看看你这个好儿子,不声不响的潜伏在咱们身边二十年之久,如今成了诸葛二王爷,更是不懂规矩!”

皇帝眉心微拢,“今日是母后寿宴,这些事莫要再提。”

他冷声吩咐,“去看看老二怎么还没来。”

太监领命,拾步离开。

皇后还想说什么,却是周身一凛,一股寒意袭来。

目光所及,蓦然对上皇帝漆黑的眉眼,对方只是淡淡睨了眼她便收回视线。

这一眼,却让皇后的心瞬间沉落谷底。

他这一眼是何意?

怪她吗?

怪她在太后面前故意提起诸葛榕斓扮作阡冶禅师的身份,在他们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吗?

可是,他怪的着她吗?

诸葛榕斓扮作阡冶禅师时,有多嚣张?

明明是她们的小辈,却让她一个身为母妃的对他都要敬让三分。

太后更是对阡冶禅师恭敬对待。

到头来,阡冶禅师竟然是诸葛榕斓,当年叛变楚家的外孙!

如今楚家的冤情被平凡,二十年前人人唾骂的楚家一夜之间成为整个北凉神一般的存在。

因为楚家为了北凉守住了江山,守住了繁华太平,最后却遭到奸人所害,被扣上谋反的帽子。

三百八十口人一夜之间全被斩首,最终楚家平凡,黎民百姓都在讨伐那个贼子!

之前他是受万人敬仰的阡冶禅师,如今他依旧是受万人景仰的诸葛榕斓二王爷!

只因他曾经是檀寒寺的高僧,更因为他是楚家唯一存活的血脉。

太后一直对楚家不满,楚家灭门,太后比谁都高兴。

但她没想到楚家唯一的血脉竟然成了阡冶禅师,还被她恭恭敬敬对待了许多年,这种憋屈,太后如何能忍?

之前是诸葛辰风与她的儿子诸葛辰佑相争,诸葛辰风有太后依仗,地位一直和太子平起平坐。

如今诸葛榕斓出现,承蒙皇帝盛宠,太后怎么任由诸葛榕斓一直嚣张至此。

即便她不动手,太后也不会放过诸葛榕斓。

而她自己,更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儿子的太子之位!

*

“二王爷到——”

太监的声音蓦然响起。

所有人皆是朝着远处看去。

毕竟此次是太后寿宴,太后又与二王爷不和,如今二王爷来晚,太后定不高兴,待会不知还会发生何事。

目光所及,众人都看到男人一袭白袍,纤尘不染,迎风翩诀。

男人丰神俊朗,眉目星辰,薄薄的唇如刀削般精致,凤眸深邃,像是侵染了万千繁星。

周身的气息寒凉如冰,却又寡淡至极。

与阡冶禅师时毫无一二。

官家小姐们看着原本是阡冶禅师,如今变成诸葛二王爷,皆是有些震撼。

尤其在看到男人白袍俊容时,脸上都荡着淡淡的晕红。

她们没想到原来‘还俗’后的阡冶更加俊美,如落入凡尘的谪仙,让人睥睨。

诸葛辰风脸色微变,握着酒盏的手几不可微的紧了紧。

诸葛辰佑眸色微眯,阴冷的光充斥瞳孔,搭在膝盖的手更是气的紧握!

皇上看着诸葛榕斓翩诀而来,在看到他身上一袭白袍时,面色微凝,眸底的神色让人难懂。

皇后却是冷笑着,自从诸葛榕斓每次进宫,不论是阡冶还是二王爷,都穿着白色的。

太后脸色是愈发的难看阴沉,看着诸葛榕斓走到中间,只是拱手对他们淡淡道,“儿臣有事来迟,请父皇见谅。”

而他,始终没有向太后,皇后请罪。

皇帝摆了摆手,“到位子上坐着去。”

诸葛榕斓抬头,凤眸深邃,如深潭般让人摸不清看不透。

他清寒到道,“父皇,儿臣为太后准备了一份礼物。”

皇帝淡笑,“呈上来,真倒想看看,你准备的是何礼物。”

寿宴上,气氛却是万分沉寂。

太后脸色阴沉,不悦的视线狠狠砸在诸葛榕斓身上,怒斥道,“今日是哀家的寿辰,你身为哀家皇孙,迟到不说,竟还穿着白衣,是故意诅咒哀家,膈应哀家的吗?!”

男人俊容冷漠如斯,薄唇轻启,说出的话亦如他的性情,凉薄寡淡,“皇孙是为了为太后娘娘精心准备贺礼故而来迟。”

“至于白衣——”

男人神情愈发的清寒,“自小到大,皇孙穿的普遍是白色,不过是为了死去的母亲守孝,并非太后所想那般。”

众人一惊,原来二王爷喜好白色,穿的竟是孝服!

“你——”太后脸色更加难看,“楚贵妃死了十九年了,你这守孝还要守到何时?在外面守孝便罢了,竟让将孝服穿进宫里,参加哀家的寿辰,是故意给哀家找晦气吗!”

诸葛榕斓声线清寒,凤眸幽冷,“母妃是死在宫里,在宫里,皇孙更不该褪去这身孝服。”

男人的声音很淡,却字字都透着寒凉的气息。

皇帝脸色有些沉冷,阻止太后想要继续说下,“今日是母后的寿辰,大喜的日子,不要再谈这些事了。”

他微摆手,“将二王爷送的贺礼呈上来。”

众人都听得出来,皇上这是明目张胆的偏向着二王爷。

太后脸色难看至极,却也再未发作。

皇上发话了,她即便是他的母妃,也不能再任由发泄怒火。

二十年前,他为了楚贵妃一直忤逆她,二十几年后,又为了楚贵妃之子忤逆她!

两个太监恭敬的捧着一幅画轴走进来。

众人看着画轴,都在好奇上面画的是什么。

皇帝看到画轴时,眸色骤然一紧,紧紧盯着画轴上垂挂的玉坠。

两个太监恭敬的将画轴打开,里面的画像展露出来。

众人看到上面的画像时,脸色皆是一变。

太后陡然起身,身子紧绷着,一张已过芳华,苍老的容颜上不满怒意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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