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赶到边关时,天色已黑。
望眼看去,月色下,一片荒芜,远处只有一座茶馆,挂着几盏灯笼,有些诡异。
男子单手撩起袖袍,为一旁空位上的杯盏添置茶水。
白皙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略显几分仓冷,黑发束簪,眉眼尾处泛着几许妖治。
茶水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响耳,男子放下茶壶,端起杯盏小酌。
外面响起一人一马的脚步声,他薄唇微挑,语气透着几许魅罔,“天干燥热,坐下喝杯茶。”
秦陌芫拾步而入,眉眼冰冷,坐在男子对面,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男子似是很愉悦,轻笑出声,“你不怕我下毒?”
少年冷眉,讥讽道,“你没那么蠢!”
男子倒是不怒,再次为她添了杯茶水,“你和你父亲还真是不同。”
茶馆内闷热昏暗,但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气息却极为冰冷。
秦陌芫眉心微蹙,冷漠讥嘲,“我来可不是听你叙旧的。”
她毫不客气,甚至冰冷疏离的态度让男子到有几分诧异。
男子这才正色的看向对面的少年,许是因为赶路,少年俊逸面容略微风霜,衣袍舞荡翩诀。
紧蹙的眉宇透着几许英气,周身的气息清冷沉洌,到是与往年所见的少年判若两人。
薄唇溢出一声浅笑,男子微有些疑惑,“莫不是你父亲的死让你一夜之间变了?”
秦陌芫心底猛的一沉,她神色冷淡,一脚踩在桌子腿上,姿态痞气随性,“与你何干?”
见她如此粗鄙动作,男子眸底划过一抹嫌弃,语气冷了几分,“你不好奇我为何找你?”
“自然不是临城那边人告诉你的。”秦陌芫身子微微前倾,语气菲薄,“临城派来的人全被我杀了,你能找我,无非是利用其它因素查到我回了秦家寨。”
男子冷笑,眸底划过一抹赞赏,“明知如此你还只身前来,这里可是北凉和南戎的交界地带,你不怕有去无回?”
秦陌芫讥嘲冷笑,搭在膝盖处的手微微紧握,“你利用秦家寨千余条性命威胁我来此,卑鄙如此的事做出来,就别假惺惺说这些废话!就说你这次来找我究竟什么事?”
男子笑了笑,倒是一直没有生气,“少当家可以唤我忱公子。”
语落,他拿出一枚令牌放在说上推到少年面前,“收了它,日后有任何事只要来这里拿令牌报忱公子,就会有人帮你。”
秦陌芫眉尖狠狠蹙起,于对方的路数完全摸不透。
垂眸扫了眼令牌,上面只刻了一个忱字。
她抿唇,冷冷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忱公子淡笑,收回手起身,白皙俊容泛着妖冶的气息,“少当家日后就知道。”
他将她眼前的茶水倒掉,重新为她添置了一杯新茶,“喝口茶再离开。”
男子单手撑在腹前,转身离开。
秦陌芫起身,眸色陡然一深,“若是临城再找我麻烦,拿着令牌找你,你也可以解决?”
只见忱公子脚步猛然一顿,黑夜中,他沉寂了半晌,低吟道,“我尽力而为。”
*
李虎守在寨子外,焦急的来回走路,时不时的看向山下的路。
月色下,一道欣长的青色身影飘逸而来,衣诀翩翩,容颜俊美。
他登时脸色一苦,跑过去着急道,“青军师,你终于回来了。”
青锦誉微拢眉宇,看了眼忽然戒备森严的秦家寨,眸色陡然一凛,“发生了何事?”
李虎就差哭了,“白天有人给少当家送了一封信,少当家撕了信后吩咐我们戒备森严,她一人骑马朝着关外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男人脸色一沉,“走多久了?”
李虎苦着脸,“晌午走的。”
该死!
男人薄唇紧抿,黑眸冷厉,转身牵了匹马快速离开。
*
茶馆剩下秦陌芫一人,她拿起令牌,心底深处愈发的彷徨。
挫败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眉宇紧蹙。
原主没留给她的记忆究竟是什么?
她只感觉前路一片白雾,想要往前走,却无法拨开一层层的迷雾。
围绕在她周围的危机,这个忱公子,还有锦誉……
他们到底是谁?
原主的父亲究竟因何而死?
这一切的谜题让秦陌芫这一次快要窒息!
她总觉得前方似有万重道路,万重危机!
不知不觉已近半夜,秦陌芫收敛所有情绪,骑马返回凤城。
在刚要踏进凤城城门时,她后背猛然一寒,立刻弯身,一道利剑擦过她的后背直射前方!
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
而为首的竟然是那日她在山下带着李虎他们训练,骑马回头看她的男人。
当时她察觉到那人对她有着杀意,没想到今日他们果然会来动手。
秦陌芫抽出腰间的匕首,脸色紧绷泛着肃杀,她沉声质问,“你们做什么杀我?”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粗犷狠厉,“杀你是帮你解脱,到了地府,你就会知道一切,到时也会感激我们。”
语落,他一招手,黑衣人尽数拥了上来。
四周的杀意翻血如腾,卷着黄沙漫天飞舞。
秦陌芫气得呕血!
这特么都叫什么破事!
这原主究竟在活着的时候拉了多少仇人?!
她动作精准到位,招招狠厉,迎接每个黑衣人的杀招。
但这批人的武功貌似比临城派来的人高多了。
几招下来,死了几个黑衣人,而她身上也被对方的长剑划了几道口子。
身上的血肉翻涌,鲜血沁湿了衣袍。
秦陌芫撑着虚弱的身子,眼神有些晕乎。
撕下衣袍快速缠紧腰部和手臂的伤口,看着再次攻击的黑衣人,她拼尽全力,想要费力杀出一条血路!
黄沙漫天,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少年脚边到了好几个黑衣人,最终无力的单膝跪在地上。
她只有武功没有内力,架不住这么多内力深厚的黑衣人攻击。
为首的黑衣人轻蔑冷笑,“别再反抗了,早在十年前你就该死了!”
他一挥手,剩下的三个黑衣人,举着长剑,朝她刺来!
秦陌芫冷着双眸,眸底浮现一丝死灰的绝望。
难道她真的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