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包括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过去,是一场我自己经历的过去,很痛很迷茫;一部分是未来,可能我们一起携手,带着希望和憧憬。只是通往未来的路,看起来并不乐观。
Pete没找到袁峰,只好打电话,说家里人生病,只有他一个亲戚,不得不回香港,要请假一个月,他现在不想说是吴先生病了,至于以后他知道消息也无所谓。袁峰表示理解,两个人说了说这个年龄要面对的这些问题,然后袁峰表示羡慕Pete没有其他牵挂,算是很自由的人生。Pete则说自己在香港可以线上办公,如果需要开会就随时通知他,其他重要紧急事项就请袁峰帮忙处理。Pete知道,袁峰对于他不在公司,应该没有什么意见,所以这个请假,就是个形式。这几年,他始终表现得无心在职场,也是不想找麻烦。对于袁峰的位置,他不感兴趣,他跟吴先生不一样,吴先生太沉迷职场权利和权术,所以才会生病吧。自从他妈妈得了癌症,他已经明白,癌症跟心情郁闷有太大的关系,相比于短暂的人生,实在不值得。
希希坚持到下班才给Pete发信息说可以走,但是Pete发现如果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还需要时间,所以让希希先回家。林希希没有问原因,她想可能Pete生气了,想冷静冷静。
五点钟的长安街,天色有些昏暗,她每一次从公司步行回家,都是很复杂的心理状态。她今天早晨有那么一阵子兴奋的感觉,就是合作的第三方说是有空缺职位给她,而且因为太熟了,不用面试,随时可以过去。她不想麻烦Pete,想着不在一个公司的话,两个人有些距离,反而利于关系的维系吧。她知道自己不是个有勇气的人,也知道自己拼不过莉莉,原来的环境虽然也差强人意,但是如果有更年轻更熟悉的人加入以后,自己仍然没有进步,她的心情不会好的。当然,她也不认为跟Pete会有什么常规的结局,是的,她想过无数次了,在公司里,她是秘密的,在她的家庭里,Pete是秘密的,他们都走不进对方的生活,但是她舍不得放弃。
走在路上,天色阴冷,一如希希的心情和对未来的感受。她没有因为要辞职而刻意讨好Pete,她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不知道应该如何相处。从来没人教过她,可以不去努力不去行动就可以得到一份美好,但是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除了放弃她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工作,表明自己愿意跟他只谈爱情,不影响他,也不要求他,她还有什么是能够给出的。
Pete在公司里交代翠西工作,财务部也都在等他,他抽空给托马斯打了电话,让他明天早晨到他家楼下接他去机场,简单说了原因,托马斯一口答应,明天早晨6点到他家门口。
他心里想着晚上跟希希好好谈谈,不论她想怎么样,他配合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不想跟她生气。
希希没吃饭,也不知道Pete几点回来,刚才楼下保安问她怎么自己回来的,她笑了笑,没说话,不想撒谎。
Pete交代完事情,开完会,所有人跟着他加班。大家都离开后,他在办公室里整理了一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很吓人,但是不停的进入他的脑子里。他把个人物品,很在乎的东西装到了一个纸箱里,最后从柜子里拿出那个圣诞花环,本来想带回家,但是最后放在希希的办公桌上。做最坏的打算,他是这么想的。
他是计划晚上耐心的跟希希聊聊天的,但是回到家里,看到整个房子都没开灯,他的心情就更差了,那种失去的感觉突然就充满整个胸腔,很颓废。
他换好了衣服,进了房间,开始整理行李。希希以为他会过来叫醒自己,但是没有。希希不想再装睡。
“你在收拾行李?”
“醒了?”
“嗯,有点累今天”
“我明天早晨去香港,大概3周左右回来,要是困了,你先睡”
“你要出差吗?”
“不是,我老板,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的人,他下周做手术,肺癌”
“刚刚知道的吗?”
“是,下午”
“那我能做点儿什么?”
Pete放下手里的衣服,看着希希
“我现在没心情问你怎么想的,所以,你能做的就是”Pete停顿了一下,很严肃的说“不许辞职,等我回来再说”
希希没说话
“能做到吗?”Pete有点着急
“我答应人家3月去上班”
Pete运了一口气“我根本不想问你找了哪里,猜也猜的到,你过去合作的那些第三方机构,对吗?那些公司能跟ZOZ相提并论吗?”
希希仍然不说话
“我很不喜欢你这样做事的方式,事情不是一走了之能解决的。你在没有用的事情是勇气很足,对于你应该珍惜的呢,你是怎么对待的?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在乎?如果是我这么做,你怎么想?”
希希没见过发火的Pete,过去也就是冷战或者语气重一点
“现在是什么时候?乱换工作,换环境,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没有那么严重”希希小声说
“我本来想跟你好好聊聊,不过这一个月我都在照顾你的感受,现在看来没有什么效果。你还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讲道理,两个要求,第一在公司好好上班,第二在这里好好住着,不要搬走。听明白了吗?有任何问题,给我打电话发信息都可以。”
“我不惹你,你现在心情不好”希希也不想跟他谈了,他已经说过了,现在世界上唯一牵挂的人在香港,他没功夫处理她的事情“等你有心情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再谈,可以吧”
“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儿?现在是癌症,你跟我计较情绪?”
“我没有计较,你是你,我是我,一直如此”
“算了,我不整理行李了,我们谈谈”
“不用谈了,在你眼里我的事情有什么可谈的,我找的工作是小儿科,我的想法幼稚,你对我的好我没重视”
“你能不能分轻重缓急”
“我能,如果我知道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生病了,我一定不会今天去谈辞职还让你知道,如果我知道你会进托马斯的办公室,我也不会今天跟托马斯去说。如果你的那个什么一夜情不来北京,我也不想辞职,如果没有这种不知道未来的办公室恋情,我也不会辞职,我很懂事的,过去30年我都很懂事,但是有些事情我承受不了,不是只有生病才能死人。”
“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很痛苦?”
“我没这么说,但是至少不轻松,我尽力了”
“你休息吧,你现在不冷静,我出去整理行李,明天早晨有人送我去机场,我把车钥匙放在抽屉里,你需要就用”
“你交给公司的人吧,我不用,出了问题,我也解决不了”
Pete整理好了行李,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心里一直在回味希希的话,可能她说的对,她的出现带给自己的都是喜悦和吸引,但是自己对于希希来说可能是个意外而已。这么一想,不禁悲从中来,原来所有的美好,只是他单方面的而已。
他不喜欢深入的发展一段感情,就是知道结局一定是互相伤害,感情也从来不对等,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样的漩涡里。想着一大早就要离开北京,再见她要大半个月以后了,多想抱抱她,不过居然没有那个心情。他不知道吴先生的实际情况,万一不是早期怎么办,万一开刀之后有意外怎么办。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被亲情和爱情双重折磨的夜晚。
不知道几点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会儿,梦里,他好像在告诉希希,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想让你出色,不是想你理智懂事,不是想你光鲜照人,我只是不受控制的喜欢上了你,不明所以,控制不了自己走向你。我曾经想过就这么放过你,不去招惹你,不论是告诉你莉莉的事情,还是坚持不跟你们一起去吴哥窟,或者让自己还是沉迷于戴安娜那样的温柔乡里,可是我还是关注你,想着你,在有危险的时候想要牵起你的手。希希,这可能是爱情,可遇不可求的爱情。但是,如果这困扰你了,我可以放手,因为我爱你就够了,不强求你也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