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海道:“儿子说过了,儿子不才,没那么大本事能一年挣到百两银子,以前你们说过,一年给你们五两银子尽孝心,我往后每年给你们多加五两,一年十两,你们若还嫌少,那儿子也没办法了。”
“什么?一年才十两银子?”
冯氏不依,“十两银子够买啥?你侄儿还没娶媳妇呢,这点钱哪够?”
顾盼夏差点没笑出声,冯氏这胃口是被养大了,一年十两都嫌少了。
平常人家又不用给下人发月例,也不用养什么姨娘小妾,一年到头顶多就花个三四两,有的还只花一二两而已。
顾大海道:“看来娘是看不上这十两银子了,那成,娘若是觉得自己一年能挣十两银子,那儿子也不担心了。
盼耀还没娶媳妇,我们家盼冬也还要读书,将来也还要娶媳妇,那我就不给娘那点钱了,反正娘也看不上,我就存着将来给盼冬娶媳妇用吧,总不能什么事儿都靠他姐。”
看到冯氏憋得通红的老脸,顾盼夏突然有些想笑。
她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老实憨厚的顾大海,怼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是住穷人区还是留在月河村,爹娘自己选吧,儿子绝对服从。”
冯氏被怼得噎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只能急促地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
“大海,你说的这什么话?”
冯氏刚停歇,顾鸿又上场了,他指着顾大海怒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娘生你养你这么大,你竟然还这般气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顾大海自嘲一笑,“生我是真,但养却是不敢当。”
他直视着顾鸿道:“我六岁时,就替爹娘和大山洗衣做饭,七岁时就跟爹娘下田,干的分量自认不比爹少,你们有谁心疼过我?
大山呢?不过摔了一跤破点皮,你们就要去找大夫,我被锄头伤到,你们说是小伤,不必大惊小怪。”
顾大海自嘲一笑,抹了把泪,继续道:“后来我长大了,娶了孩子娘,弟媳把所有的活都给了她,她当时还怀有身孕,你们却视而不见,任由弟媳胡来,后来孩子没了,也不见你们有半点愧疚,反倒骂她不懂事。
这么多年来,除了闹分家那次,我自认从未亏待过你们什么,你们看不见我半点好,却事事顺着大山,你们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他为你们做过什么?他给你们挣过一分钱吗?
没有吧?你们只想着从我这里拿,却从没想过要给我什么,而大山呢?他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你们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血都给他吸!”
说到最后,顾大海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咽了口唾沫,不顾满脸泪水,继续道:“过去的也就罢了,人都死了,我也不想跟他们计较什么,可如今,你们竟然还敢为了盼耀要从盼冬身上下手。
同样是儿子,你们只疼大山,同样是孙子,你们只顾盼耀。
你们也不瞧瞧,盼耀都被你们惯成什么样了,文不成武不就,整日跟村里那几位不三不四的人偷鸡摸狗,连娘死了都不管不顾,这样的人,才是爹娘口中的忤逆不孝,黑心烂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