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尚景山的香椿卖到百八十块钱一斤,就这样还供不应求,没点儿特殊的关系根本就拿不到手。
而其中的佼佼者,云湖香椿的售价更是高达二三百元一斤,那玩意儿外面几乎就没人见到过。
据悉,云湖附近只有寥寥几棵香椿树,每年刚摘下来就被送出去了。
高云山现在所要做的,便是把那些漫天遍野的“野草”,经过包装、宣传卖出宝的价格。
通往尚景山的水泥路要几年后才开始修建,现在的黄土路通行起来十分不便。
而这,恰恰也正是高云山的机会之所在。
他甚至都不用出去雇车雇司机,只要通过关系借用到机关单位内部的皮卡,就能将整件事先期运作起来。
尚景山和云湖的相关商标,他更是要想办法趁早拿到手里,这样就不怕别人联合起来,日后将自己挤出市场了。
心里有了小目标之后,高云山整个人看着都神采飞扬起来。
他打算明天先去理个发,再去百货大楼换一身比较合体的衣服。
在这个人靠衣装的年代,穿着打扮往往比直接拿着钞票直接送上门去,更能让人感到信服。
次日上午,高云山先去外面找了个沙龙理发,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干练一些。
随后,他又去附近的百货大楼挑了一身合体的西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大为改观。
忙完这些琐事,他才回到家中给大爷去了个电话。
“喂,大爷,我是云山啊。”
“嗯,我有点小事儿想要麻烦您一下。”
“对,就是在下面的几个村子里收购一批香椿。”
“好,那就麻烦您了,我再等您电话。”
高云山将自己之前编好的说词叙述了一遍,果然没引起大爷的疑心。
他这个镇长当的也很不容易,上面还有个当家做主的书记管着,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而自己所能做的,便是尽量不给对方添麻烦,造成其他方面的不良影响。
好在这个时期的公车制度还没有进行改革,机关单位几乎每个科室都有一辆车能够自由调配,他去借一辆皮卡并不算难事。
当天下午,高海斌便回了电话过来。
“云山,你上午说的事情,我已经跟下面几个村子的村长沟通过了。”
“大爷,我这事儿说成了?”
“村子里对这件事的态度很支持,毕竟能解决一部分的农民增收、创收,苍蝇再小也是块肉嘛!”
“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要是我自己就这么过去谈,非得被村里的老百姓当成骗子不可。”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而且我这么作也是顺手推舟,可没徇私帮你什么,你把他们的电话都记一下吧。”
“嗯,云山明白,不会在外面嚼舌根的。”
高云山挂断电话,心中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他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给那些曾经看不起他,曾经背刺过他,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好好地看一看!
同样的,他也想为了深爱着自己的家人,帮助过自己的同学朋友,证明自己不再是个废物。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高云山便在母亲的带领下,前往学校办理了休学手续。
临近高考,他在不在学校里复习的意义并不大。
老师们除了每天不停地让学生们做卷子,其他的什么也不会,教学水平由此可见一斑。
学校教导处也没多做挽留,似乎对他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了。
惟一对他表示惋惜的,居然是高二下半年重新文理科分班前的班主任老师。
李老师满脸遗憾的跟母亲单独聊了许久,直到最后叹息一声默默离去。
“老妈,我想去跟同学们告个别。”
高云山趁着下课的休息间隙,跟母亲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行,你快点去吧,妈在学校门口等你。”
余慧芬点头应道,而后她又催促起儿子速度快一些,别耽误了同学们上课。
学校四楼,理科七班。
高云山先后在七班和九班上课,七班是他的原生班级,老师同学之间的感情极好。九班是他之后分的文科班,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相互都比较淡漠。
“嘿!朋友们,哥们从今天开始解放了!”
他咋咋呼呼地学着自己从前的样子,让这场告别从一开始就不显得悲伤。
“卧槽!老高,你真有种!”
“帅比!老高,请收下小弟的膝盖!”
“高云山,你家里怎么想的,都快高考了还不让你上学。”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谁也没把他休学太当回事。
社会报考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自然没有人会认为他真的放弃了高考。
“哈哈!临走之前,跟你们丫挺的显摆显摆,过把瘾!”
高云山挤眉弄眼的问道:“都谁没我家电话的?可别说毕业之后不再联系这种骗我眼泪的话啊!”
时隔多年不见,他忽然从心底涌现一股莫名的感情,甚至有些不想走了。
可即便他继续在学校里上学,也只能留在那个充满陌生感的九班罢了。
很多时候,学生对周围的环境氛围远比大人更敏感。
“滚!赶紧滚!”
“再搁这儿气人,小心我们削你!”
“咦?张欣是不是还没有你家里电话呢!”
“对对对!张大美女今天这是怎么了?”
“嘿嘿!要么是人家小两口早就商量好了,要么就是这俩分手了呗!”
七班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高云山听了这些话都觉得很是尴尬。
他现在确实还没想好,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昔日的初恋情人。
那就先这么晾着她吧!
“都闭嘴!马上该上课了。”
张欣冷着俏脸,腊雪寒梅似的喊了一声。
她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轻易地向高云山低头。
况且她也没做错什么,高云山这家伙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自己,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况且那家伙连休学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提前跟自己说一声,他眼里、心里到底还没有她的存在?
张欣越想越是生气,整个人如同一块万古冰寒的玄冰,浑身上下散发着森森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