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手中的剑缓缓地停了下来,横封胸前,目光敛聚,望着从密宗弟子后面分开人群走过来、一脸愠怒神色的上官紫韵,这位昔日同舟共济、患难与共的女子,不知为何,此时看着她,竟是显得如此的陌生。
云飞扬很不喜欢这种熟悉的陌生感,或许,当相爱的两个人形同陌路,那种熟悉的陌生就好像两个人心中不可逾越的鸿沟。这就是他与上官紫韵的隔阂吗?
“紫韵!”云飞扬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从他嘴里叫出了这两个心中沉重万钧的名字,这个名字不知在梦里反复出现了多少次,可那个清晰了模糊、模糊了清晰的梦他再也不愿意醒来。
然而,今天,这个梦终于醒了。她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那是走不进的梦,醒来了就不会再做的梦。
“云飞扬,我知道,十八年前,是我爹屠杀了幽泉村。可是,你杀了我爹,这个仇,我不可不报。”上官紫韵一字一顿,冷淡的面孔,让云飞扬心中一凛,甚至说,一个冷激灵,难道他与上官紫韵彻底完了吗?
不!云飞扬心中抗拒着,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神情,他只是很镇定地说道:“紫韵,我没有杀你爹,你爹不可能是我杀死的,以我的武功,根本不是你爹的对手……”
“闭嘴,云飞扬,你不要狡辩了。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是你杀了我爹!我亲眼所见!”上官紫韵厉声打断了云飞扬的话,脸色极其痛苦地喝道,然后从她失落的眼神里,隐约陷入了曾经一段痛苦的记忆中!
……
那是几个月前,神剑山庄西厢房。
一个月圆之夜,月朗星稀,凉风习习,吹拂着静谧的夜。
上官紫韵躺在床上,自从为了帮助云飞扬他们逃出神剑山庄的阵法之中,她以*之躯抵挡了阵眼的吞噬之力,陷入昏迷之后,上官鸿多次以内力为她续命,将那些受损的经脉复原。
她不知自己沉睡了多久,当她终于缓缓地从如梦如幻之中醒过来,她几乎是惊醒过来,因为在梦中,她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云飞扬手持龙吟剑,一剑刺穿了自己的亲爹上官鸿的心脏,她爹缓缓地倒地,她失神落魄,惊呼一声,从噩梦中醒来,一身冷汗。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脑袋一阵昏沉,惺忪的睡眼,听觉始终有些模糊,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被阵眼吞噬之力带进了阴曹地府,谁知她还是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
可是,她不愿意睁开眼,因为要面对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的爹上官鸿是云飞扬的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她与云飞扬还有可能吗?她想到这里,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心中的痛楚让她眼中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晶莹的泪珠。
她心中暗暗地道:“飞扬,为了我,你能原谅我爹吗?”可是,她知道,这些天,云飞扬一直在寻找当年血洗幽泉村的大仇人,这个仇无论如何,云飞扬都是要报的。
如果云飞扬真的杀了自己的爹上官鸿,我该怎么办呢?上官紫韵越是想着这可能发生的一切,越是心如刀割,自己为什么不被阵眼吞噬之力给杀了,自己为什么要醒来,她真的感到好痛苦!
“上官鸿,你这个老贼,十八年前,你血洗幽泉村,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从窗外传来,上官紫韵目瞪口呆,难道自己担心的一切终于来了吗?她也不顾自己身子虚弱,翻身起床,疾步来到窗户边,朝窗外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把她吓得昏了过去,只见自己的亲爹上官鸿一身血迹斑斑,多处受伤,而站在上官鸿面前的却是手持龙吟剑的云飞扬,他挥舞着手中的龙吟剑,一字一句地痛骂着上官鸿。
上官鸿却是毫不还手,而是镇定自若地说道:“云飞扬,当年血洗幽泉村,的确是本尊的不对。可是,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法让那些无辜的性命重生,为了紫韵,我不求你饶恕我,可是,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对紫韵,帮我好好的照顾她!”
“少废话,上官鸿,收起你假惺惺的慈悲。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云飞扬将龙吟剑一挥,长剑如同灵蛇出洞,吐出了狠毒的信子,吞噬向上官鸿的心脏。
上官鸿缓缓闭上了眼睛,已然接受了这一切,或许这一剑刺穿他的心脏,了结了他的性命,那么,他与云飞扬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站在窗户边的上官紫韵傻眼了,大喊一声:“爹,飞扬,不要!”说时迟,那时快,“唰……”一剑落下,鲜血飞溅,从上官鸿的前胸穿透了背心的龙吟剑飞溅出了血水。
上官鸿张嘴“哇”狂吐出了一口鲜血,在云飞扬拔出龙吟剑的瞬间,他摇摇欲坠,身子摇晃了几番,终于双膝跪倒在地上,已然一命呜呼!
上官紫韵再也顾不得自己身子虚弱,惊呼一声:“爹!”从西厢房里狂奔出去,而云飞扬却是将龙吟剑归鞘,阔步离去。
等上官紫韵冲出房间,将上官鸿搀扶着,上官鸿早已是全身冰冷,睁开奄奄一息的眼睛,露出了一丝笑意,断断续续地说道:“紫韵,不……不要怪……云飞扬……是爹……爹的错……看到你没……没事……爹就……放心啦……爹去和你……你娘团聚了……你要好……好好地……活下去……”
“爹!您没事的,您不要再说了!”上官紫韵紧紧地握着上官鸿的手,眼泪簌簌的滑落,她心里清楚,她爹已经不行了。可是,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离开,她心好像被人一刀一刀地在割肉!
上官鸿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手滑落低垂下去,眼睛永久的闭上了。
“爹!爹!爹……”上官紫韵失声大喊着,可是,她的爹爹永远醒不来了,将永远地离开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