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戳了几下，见他还是缄默不言，只好说出自己这么问的目的：“是这样的，聍尔一个人回去，我觉得太危险。”她前几天看到一条新闻报道，说一个晚上下班的女性被醉汉qj了，她有些怕，很杞人忧天：“所以我想，要不我们也今晚回学校吧，你看怎么样？”
他看不怎么样。
很纯粹地提醒：“你衣服还在小区。”
“没事。”季默完全忘掉她一个半小时前，为留宿他家时，说过的话，“我可以明天放学去取，你有时间吧？”
独白：他没时间。
“要没时间也没关系，门不是录了我指纹，我自己去拿。”
她想的真周全。
“你跟她一起回。”他不是赌气，“笔记本在小区，我有事要做。”
他一个人回……
季默眉皱了起来，看着他的脸，更担忧了。
“可是，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要是被劫色了怎么办？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
“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醉汉一时看花眼，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
“你是在说我娘炮？”
娘炮。
“噗。”季默像发现了新大陆，语气惊奇：“原来你也会说这些网络用语？”
冷墨不想探讨这个问题：“我打车回去。”
季默的担忧瞬间没了：“那我就放心了。”
接完电话的方聍尔走了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季默问了她两遍要不要回学校，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要啊。”脸上已经重新扬起笑容，仿佛刚刚的烦闷只是一种错觉：“你们也要回？”
冷墨看了季默一眼。
季默心领神会，替他作了答：“我要，他不要，我们等会一起回？”
“行。”饺子馆就隔了学校两条街，要是一个人，方聍尔是打算当散步，走回去，现在多了季默同行，便同她商量：“那我们是要走回去，还是叫车？”
“叫车。”坐了这么久，就开口说了两个字的人，这次倒没再选择惜字如金。
其实时间还早。
但自己上一分钟才说过的话，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偶尔奢侈一下也是行的：“那……就叫车。”
方聍尔没有异议：“好。”
商定完事情，饺子也解决的差不多，该买单了，然后出现了分歧，不过不是季默跟冷墨，是和方聍尔。
方聍尔：“我付就好，认识你，都没请你吃过饭呢，正好今天遇上了，我刚好领了兼职的工资。”
季默：“我也领了，我请你，正好一起请了。”
方聍尔：“我请，下次你再请。”
季默：“我先请。”
老板拿着收付款二维码，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不知道该把二维码对准谁的摄像头：“你们……商量好了？”
两人异口同声：“我付。”
同时伸出手，一个捏住二维码的左上角，一个右上角。
老板默默缩回手，把二维码让给她们。
“我付。”嗓音三分的凉七分的淡，像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还争论不休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巴，面面相觑一眼，齐刷刷看向声音的主人。
声音的主人递了张百元大钞给了老板。
明晃晃的灯光下，那手，白皙如玉，指节分明，五根手指，瘦的恰到好处，美感十足。
老板满头大汗，只想尽快把这两尊大佛送走，忙接过钱，麻溜地找零。
方聍尔看着老板找了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和季默争论的场景好幼稚，觉得囧的同时，心底也有了一丝畅快。
感觉就像是，压在自己心上的大石头，忽然被人移开，她终于能得到一口喘息。
钱付了，也没得争了，方聍尔看了冷墨一眼，一身的矜贵，自带距离感，也没敢想着把钱给他，目光落回季默身上：“我等会把钱转给你。”
季默：“我是不会收的。”
一言一语，就出了饺子馆。
有出租车来了，显示着空车，季默招了下手。
“冷校草要打车？”方聍尔凑近季默，悄咪咪地问，“如果要，让他先上。”
季默觉得方聍尔跟她真的好合拍，她所说的，总能跟她脑里所想的不谋而合。
“冷墨，你上，我跟聍尔等下一辆。”
有人陪着她，冷墨也不担忧她，神色淡然地“嗯”了声，迈开双腿，走向出租车。
季默看着他挺拔的后背，离家出走的“心动”，总算是回来了，不经大脑，他的名字已经脱口而出。
冷墨回过头，眼尾向上微挑，眸色不似一个人时的深沉，融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漂亮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被美色迷了眼，乱了心，也不矜持了：“到了，给我发条微信呗？”
被忽略了一整晚，总算受到了重视，心情舒缓了许多，眼底浮了抹不真切的笑意。
“看心情。”
还要看心情啊……那行吧，她比较善解人意，她给他发。
“季默～”方聍尔上前一步，用肩挤了下季默的肩，笑的一脸暧昧：“说说，你们什么关系？”
季默还在目送着出租车的……尾，虽然早在十秒前，她已经看不清了，一时没跟上方聍尔的节奏，懵逼地转过头，看她：“关系？和谁？”
“你说呢？”憋了一晚上，总算能畅快淋漓地问了：“当然是和冷校草了。”要说没点关系，她名字倒过来念。
季默反问：“那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
“我觉得男女朋友……不太可能。”方聍尔猜测：“你在追他。”
季默表情先垮，后震惊，咋舌：“聍尔，你是有读心术？”
怎么总是说的那么准。
“读心术我是不会，我只是通过你们的言行举止猜测而已，呐，你们要是那关系，你叮嘱他到了给你发微信，就不会用商量的口吻。”
季默脸上一副“我三观碎了都不扶，就服你的”的表情。
“这么细致入微，你不去读心理学都可惜了。”
“哈哈，你可别夸我，就我这，皮毛都算不上。”
“实话。现在也没车，我们要不要沿街走走。”一直杵在饺子馆门口，感觉好傻。
“好。”
她们走的这条街，基本都是吃的，偶尔穿插一两间服装店。
白天下了雨，所以今晚的空气特别好，不似平时那般的热，季默忽然想看看天空，这样想着，便这样做了。
月亮藏进云层里，无月，无星，入目的是漫无边际的黑。
突然有些感慨：“我小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繁星。”
“像z市这样经济发展好的城市，天空受污染程度一般都比较重，好的时候，才会有星星，不过满天……很难。”方聍尔接话道，跟着抬头，怔了下，然后想起了，方才与母亲的通话，“你说，为什么天空总是是黑色的？”
季默顺嘴接道：“因为没有光。”
答完，像是拨弄到了自己某根心弦，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偏过头看向方聍尔。
方聍尔也转过了头，目光相对，两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某种无法言说，彼此能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