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谈论完了一些细节后,吉斯这才从尼科夫的官邸出来。年迈的他看着那湛蓝的苍穹,长久以来的目标中与完成后,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巴伐利亚王国开出的条件很简单,只要能协助收复普罗贝兹,他们就可以成为巴伐利亚的一份子。
前几天以禁卫军为首的巴伐利亚光复军才刚刚从普罗贝兹败退,来自叶法兰的魔法师成了最大的障碍。尼科夫交给祭司的任务就是要清除掉这些碍手碍脚的魔法师,让部队能顺利收复普罗贝兹。
一想到叶法兰,吉斯又变得有些忐忑不安,这个名字实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自己的一生基本都活在叶法兰魔法师阴影中,永无休止的追杀几乎成了他记忆的全部。虽然都是魔法的继承者,但因为某些理念上的诧异,自己以及一众同行却成了非死不可的存在。
因为在世人的口中,吉斯他们有一个所有人都憎恨的名字——血法师。诚然血法师在魔法的追求上要比叶法兰更加疯狂,他们可以不计一切后果地去钻研魔法之秘。而在这种狂热得支撑下,血法师必定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甚至可能会侵害到他人的生存。
作为血法师其中一支流派的领导者,吉斯已经不想再去过那种被叶法兰魔法师追杀的日子了。他希望自己的后辈和弟子都能摆脱血法师的身份,告别那种成日惶恐的颠簸流离的生活。
迪斯拉法郊外的一处看似难民营的存在,这里聚集了从其他地方流浪至此的难民。有不少还是从普罗贝兹逃出来的。迪斯拉法的管理者尼科夫不让他们在城内乞讨,认为这是有损王都尊严的行为。
为了不让这些难民惹是生非破坏城中的秩序,一番斟酌之后尼科夫决定在城外划分一处地方专门安置这些难民。在难民营中,政府会给这些邋遢的流浪汉最低的生活需求。毕竟当中的很多难民都是自己的国民,如果战争结束了他们还是会回到普罗贝兹和蒙里亚山区。而且在某种考量上,巴伐利亚也打算维持着这么一群人,以便在必要的时候能用的上。
谁也不清楚与波希米亚的战争会进行到何种程度。一旦兵员出现短缺,尼科夫就会从难民营中找寻合格的炮灰来为巴伐利亚王国争取胜利。
为了躲避叶法兰的追杀,吉斯力排众议将血法师众人安排在了难民营之中。老人的理由很简单,那些在叶法兰养尊处优的叶法兰魔法师是不会跑到难民营这种肮脏的地方来找人的。
虽然这样的理由也很有说服力。但还是有很多人不赞同这种畏畏缩缩刻意躲避叶法兰的行为。有不少血法师认为就算是正面对上叶法兰的魔法师,自己也有一定的胜算。在久远的岁月里,不少血法师对叶法兰魔法师的弱点,研究的比任何人都要细致。
吉斯竭尽全力向所有人保证自己一定会为大家找到更好的落脚点,难民营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经过了吉斯的努力劝说后,其他人都不得不暂时接受这种安排。但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们发现自己还是待在该死的难民营里,一些被压抑的情绪再度起来了
渐渐地有不少年轻人开始讨厌这种跟难民吃住一块的生活。即便是身为血法师,魔法师血液里的那股傲慢还是改变不了。要和那些看起来脏兮兮的难民一块抢难啃的面包,没有那血法师愿意天天过着这种生活。
“这个地方我受够了。”一个年轻人将碗里跟清水差不多的汤倒掉了。“尤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什么时候啊,快了吧。”叫做尤姆的年轻人将硬木一样的面包往嘴里塞,他都快忘记肉啥味道的了。
看着那些难民满怀欣喜地捧着那黑炭一般的面包,年轻人突然有种想要烧掉眼前一切的冲动。
“如果能来把火就好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什么。来把火?你疯了吧,伊塔布。”尤姆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会想出这种点子来,“我们有好几十人在难民营里面呆着呢?”
“我是不想过这种日子了。”伊塔布一字一顿地说道,迟疑了一会后他将一直压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前两天,我以前的一些朋友跟我联系了,他说让我带几个血法师跟着他们干一票大的。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朋友?”尤姆说道,“是那些整天和死人骨架子打交道的死灵法师吗?我可不想跟他们混,整天都跟那些死尸腐肉呆在一起,他们比难民营的厕所还臭。老爷子一早就不让我们跟这些生命的亵渎者凑一起。血法师和亡灵法师一旦合流了,我们除了要躲避叶法兰法监会的追捕外,还要提防圣光盟约的猎杀。这风险太大了。”
亡灵法师也属于游离在正规魔法师之外的异数,虽然叶法兰和他们并没有太多的过节,但生命女神的信徒和圣光盟约却将他们盯得很紧,而且他们都不会原谅这些亵渎死者的无信者。因此尤姆觉得自己一旦和那些亡灵法师待在一起后,危险性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
“想日子过的好些。那就得胆大心细才行。”伊塔布说道,“反正我不管了,如果让我在这里待下去我真的会疯的。”
两人在是否要跟同样臭名昭著的亡灵法师合作的问题上争吵了一番,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导师吉斯已经回来了。
“命运曲折离奇,迂回前行。每个人的人生有着数不清的低谷,伊塔布你才经历了几个?”刚刚进来的吉斯并没有听到令人正在讨论的内容,但从学生那厌烦的眼神可以知道他又在埋怨为何要待在难民营。
“老师,我从叶法兰的八次围杀下活了下来,独自闯过了雇佣兵小队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的嚎叫森林、摆脱了燃烧猎犬群的报复。”伊塔布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老师,你说哪一个魔法师在我这个年龄段经历过这么多的挫折?”
对于这个最优秀也是最头疼的学生,吉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诚然空洞的说教已经对他起不了作用,吉斯唯有苦口婆心地劝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也要为其他人着想啊,万一我不在了尤姆他们可都要你来照看了。”
看到老头子又拿义务来压自己,伊塔布自然是更加不爽。碍于尤姆在场,他也不好发作,只是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都快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而在他看来,导师畏事的处世态度正是导致了今日血法师窘迫要躲在难民营里面的境地。
尴尬的气氛让站在一旁的尤姆感觉有些不对劲,正当他想要找个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的时候,吉斯打破了沉寂。
“波希米亚的国王鲁卡里奥已经委托他的首席大臣答应了我的难民申请。”吉斯缓缓地说道,“我们以后就是巴伐利亚的公民,再也不用这样偷偷摸摸地藏下去了。”
“老师,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才智过人的伊塔布一下子猜到了这话后面的隐情,“老师你到底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能让他们宁可得罪叶法兰也要保下我们?”
“我答应他们帮助收复普罗贝兹小镇,他们的攻击被叶法兰的魔法师挫败了,真是一群饭桶。”吉斯笑了笑说道。
看到吉斯那灿烂的笑容,很久没有见过导师笑的这么开心的两人相信了眼前之人所讲的一起。伊塔布有些不安地说道:“叶法兰的魔法师?老师要不要我跟着他们去一趟普罗贝兹?”
吉斯拒绝了伊塔布的请求:“不用了,这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巴伐利亚这些从来没有遇到过魔法师的土包子,连几个阵法师都搞不定,真是笑死我了。你和尤姆现在就开始准备准备吧,我们下午就开始搬到城里去了,以后我们就是迪斯拉法的一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