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六日,布拉格也被那漫天的大雪所淹没,到处一片雪白。在第二场大雪下了一夜之后,城内所有的道路被那厚厚的积雪堵上了。一些老人也感叹,这一场雪下得如此之大,乃平生罕见。
因为大雪的缘故,所有人都避而不出,谁也不知道那铅色的苍穹是否还会下雪。大家都希望等到天空放晴了再清理那些堆积在门前的积雪,不然又是一阵白忙活。
在宫廷宰相魏纳逊官邸门前,有人正着急地等候着里面的人出来,被冻得不停颤抖的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里面那位年迈的老人身上。
可能是觉得雪不会再下了,一直侍奉宫廷宰相的园丁轻轻地推开了厚重的大门,打算在魏纳逊出行前将宰相官邸前的积雪打扫干净。没想到身子还没有跨出大门,就被门外等候的人一把按住了。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老园丁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双手强而有力,顿时想到了可能有人相对宰相图谋不轨。
“老人家,不要慌。我是刚刚从前线回来的信使,我有要紧事找魏纳逊大人!麻烦你通告一下。”来着松开了双手,信使诚恳的语气就差跪下来了。
当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什么歹徒之后,老园丁终于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又变得有些生气:“你一个从前线回来的信使干嘛要找宰相大人,军务处才是你们的要去的地方。还有这大清早突然闯出来,这是要吓死人的。没什么赶紧离开,待会宰相大人还有出门呢。”
“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有要紧事来找魏纳逊大人。”信使已经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你以为我没有去过军机处吗?前几天下雪前我就到军务处递交求援的信件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任何回执。我想军务股那帮贱人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所以我才来找宰相大人帮帮忙的,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你应该去军务处跟那些不理睬你的混蛋,宰相大人从来都不管这些琐碎事。”老园丁推开了眼前的人。拿起了扫把打算清理那堆在门前的积雪。
“哎呀,老人家,你就……”
“你们你在嚷什么呢?”里面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即一个有些蹒跚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正是刚刚起来的宫廷宰相魏纳逊。
“老爷,这个年轻人说他是从前线回来的信使,非得说要找你。”老园丁看见了是魏纳逊后,立即弯腰低声说道。
“你是从哪里回来的,普利维?”魏纳逊看了一眼来人的打扮后,立即知道他并没有说谎。
“我不是从普利维回来的,而是从普罗贝兹。”信使在宫廷宰相面前挺直了腰杆说道。
“从普罗贝兹?”魏纳逊不相信他的话, “怎么可能是普罗贝兹?”
“大人,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是从普罗贝兹回来的。”信使看了一眼老园丁警惕地说道。
魏纳逊顿时觉得事情可能跟他预想的有出入,而且可能有他意料之外的变化。“进来吧,到我书房来,我想知道普罗贝兹前线你到底怎么了。”
在魏纳逊的书房内,信使不停地搓着手享受着炭火所带来的温暖。这几天来他已经快被冻伤了,这该死的天气让他格外难受。如果不是身体强壮。他恐怕早就倒在外面了。
“给我说说前线到底怎么了,还有你们军团长最近还好吗?”魏纳逊坐了下来,轻轻地喝了一口热茶。
“军团长他,军团长他……”信使快要哭出了,这让魏纳逊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不要心急慢慢来,你们老头子到底怎么了?”
在魏纳逊的安慰下,信使一五一十地将前线所发生的一切还有自己这几天没有等到军务处的回执的遭遇说了出来。
得知自己的老友生死未卜。魏纳逊的心不断在抽搐。虽然在部队出发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心里准备,但当恶讯传回来之后,他还是不淡定。让他感到气愤的是,军务处的家伙竟然将这件事压了这么多天,昨天进宫里的时候他还没有听闻相关的信息。
“我还是进宫里找一下国王陛下问问吧!你就暂时留在我府上。等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魏纳逊开始穿上了厚实的毛衣,拿起了拐杖便与随从一起出门了。
因为大街上的积雪都没有开始清理,魏纳逊拖着年迈的身躯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了王宫里。这不短也不长的一段路差点要了宫廷宰相的老命,但是为了挽救挚友的以及那两千多塔拉克边防二团士兵的性命,无论多么困难他都要入宫一趟。
“哦。你是说罗尼奥那个蠢材又在前线失利的事啊。”正在吃早点的米斯里德二世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事我知道,军务处的人一大早就跟我说过了。”
“陛下,既然您都知道了,怎么不派出援军去救罗尼奥他们。”虽然魏纳逊心里有所准备,但他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会这么冷漠。
“我为什么要救他?”米斯里德二世放下了侍从刚刚剥好的珍鸟蛋,有些恼火地说道,“我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天才一般的计划,可以一举消灭可恶的波希米亚人,但罗尼奥这个老混蛋竟然把它搞砸了。算上上一次在蒙里亚山区的失败,他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不是大雪封路,我早就派人过去把这蠢猪吊死在旗杆上!”
宫廷宰相魏纳逊听到这些话后不由得一阵心寒,但他还是坚持来时的初衷:“陛下,就算罗尼奥有罪,应该为前线的失败负责,但那两千多士兵是无辜的,我们必须想办法救一下他们。”
“你是在为他们求情吗?魏纳逊!”米斯里德二世猛拍了一下桌子,“他们跟罗尼奥一样同样也要为这次的失败负责,战败的他们为了荣誉在前线就算在前线全部战死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行了,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反正大雪天我是不会任何人去普罗贝兹的。天晓得这要花多少钱!”
已经从财务大臣那学会了斤斤计较的米斯里德二世低声地说道:“如果他们能坚守到来年春天,我或许稍微接应一下他们。”
米斯里德二世的行为让魏纳逊彻底寒心了,他不知道要不要将这个结果告诉还在府上等待的信使。他很担心这个消息一旦传到了还在普罗贝兹坚持的将士回事怎样的寒心。
比起那凛冬的寒冷,国王米斯里德二世的冷漠更加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