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决定？什么决定？
苏凡没明白他的意思，她愣了下，却没有问他。
她想告诉他，其实他母亲的状况不是很好，而且霍佳敏也的确为了照顾婆婆失去了很多的自由，可是，一想到曾泉说霍漱清那边情况也很复杂，想到他工作很忙碌，也说不出口了。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她还是以后再问吧！等他的情况好一点再说。
“嗯，我知道了。”苏凡应声，“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明天不是也很忙吗？”
“每天都那样。”霍漱清道。
“你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苏凡也只能这么说了，她又不能去他身边，她能做什么呢？
“我知道，你也是，你这几天怎么样？既然最近不出‘门’了，好好在家休养。”霍漱清道。
“我没事啊，‘挺’好的，什么都好。”苏凡笑了下，道。
不想让他分心，不想让他因为家里的人和事分心。
两人聊了几句关于孩子的事，挂了电话。
周遭，又是一片说不出的安静。
为什么自己和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凡望着眼前的黑暗，长长地叹了口气。
霍漱清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久久不动。
他想她回来，在他的身边，像过去一样，他一回家会看见她那灿烂的笑容，寒夜里她会替他暖着被窝，让他暖暖的，只要一抱着她，会感觉到安全感，浓浓的安全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孤独！
霍漱清抬起头，望着头顶。
苏凡，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
这时，手机响了，霍漱清拿起来一看，是家里的座机。
“什么事？”他问。
“霍书记，给您的参汤端来吗？”是孙敏珺的声音。
“哦，你端来吧！”霍漱清道。
孙敏珺便挂了电话，从厨房的锅里盛了一碗参汤，放进了勺子，把碗放进了托盘里，端着托盘楼了。
临来之前，罗茵和她说过，霍漱清的胃不太好，晚一定要给他熬汤喝，暖胃。
事实，霍漱清在曾家的时候，罗茵也是这样嘱托厨房的。只要霍漱清在，厨房晚一定会熬汤端给他。孙敏珺也曾在厨房帮忙做过这件事，给霍漱清送过汤。现在到了回疆，这件事完全是孙敏珺在做了。
孙敏珺敲‘门’的时候，霍漱清正在看书，听见敲‘门’声，便起身去给她开‘门’了。
“麻烦你了！”霍漱清道。
“应该的，霍书记！”孙敏珺微微一笑，端着托盘进来了，小心地放在茶几。
“你放那儿行了，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霍漱清道。
“好的，霍书记。”孙敏珺道。
“哦，你把李聪叫过来，我有事和他说。”霍漱清走向沙发，道。
“是，我这去叫他。”孙敏珺应声。
看着霍漱清坐在沙发拿起勺子，孙敏珺不禁问了句“您觉得味道怎么样？”
霍漱清尝了一口，点点头，道：“的确不错，你这手艺，哪个男人娶到你享福了。”
他说着，不禁笑着看了孙敏珺一眼。
孙敏珺脸颊微微一红，微笑道：“您过奖了，霍书记。要是您有别的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可以了。”
“没有，很好了，你做的很好。”霍漱清道。
孙敏珺道谢，站了几秒钟，她想起霍漱清让她去叫李聪的事，便说：“霍书记，那我去叫李秘书长了。”
霍漱清点点头，孙敏珺便离开了。
关‘门’的时候，孙敏珺回头看了眼霍漱清，心脏剧烈的跳跃了几下，赶紧掩‘门’走了。
孙敏珺熬的汤，味道是很不错的。这是她细心学过的，罗茵让她跟着厨房的阿姨学了半个月。
霍漱清的内心，还是很感‘激’罗茵这个岳母的。不得不说，罗茵为了苏凡，真是考虑了很多。而且，罗茵真的很关心他这个‘女’婿，真的已经如同母亲关心孩子一样了，尽管罗茵只他的姐姐大几岁而已。也许是因为他母亲年纪大了，‘精’神也有些恍惚，很多事都不再清晰，没有罗茵这么细心。
传来一阵敲‘门’声，也传来秘书李聪的声音——
“霍书记，是我，李聪！”
“进来吧！”霍漱清道，李聪便走了进来。
虽说李聪在跟随霍漱清来到回疆后升任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按理应该是有单独的住处的，可是李聪还是住在了霍漱清的家里，辅助霍漱清办公。
“明天午——”霍漱清对李聪‘交’待着，李聪快速掏出小本子和笔开始记录。
时间，这样一步步走向了黎明。
第二天，苏凡一大早起来去叫‘女’儿起‘床’。她昨天在回来前打电话和念卿约好了一起去看展览，念卿也是很早醒来了。母‘女’两个洗漱完毕来到餐厅，依旧只看见罗茵一个人在吃早饭。
“妈，我爸走了？”苏凡问。
“嗯，他今天要出差，早点出‘门’了。”罗茵道，“你们两个今天要出‘门’？”
“姥姥一起去吧？”念卿道。
“不了，姥姥啊，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去做，给你们母‘女’一个单独的空间。”罗茵对念卿微笑道。
念卿撅了噘嘴，没说话。
李阿姨给念卿的碟子里放早餐，苏凡便起身说“我来吧，李阿姨！”
“姥姥，你是不是要去医院看小飞叔叔？”念卿边吃边问，完全没有注意到母亲的表情。
罗茵看了苏凡一眼，对念卿笑着说：“不去，是别的地方有事。小飞叔叔已经在康复了，姥姥不担心了，不用天天去。”
“可是我想去啊！”念卿道，“昨天我还和小飞叔叔约好要给他看我的画呢！您看，这副！”念卿说着，从椅子滑下去，跑到‘门’口，把椅子放着的一个件夹拿了过来，捧给罗茵。
罗茵打开一看，道：“这不是你昨天画的那幅画吗？原来你是要送给小飞叔叔的啊！”
“是啊，我和他说好的，要送给他一幅画。他说我要是画的好的话，他会给我奖励。”念卿笑着说，脸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苏凡看着‘女’儿，没说话。
罗茵看了‘女’儿一眼，对念卿笑着说：“那，要不，下午姥姥带你去？你早和妈妈看展览，下午咱们一起去医院？”
“不要，姥姥这样太辛苦了，我和妈妈看完展览去看小飞叔叔。”念卿说着，坐在椅子开始吃饭了。
念卿的饭量从来都很好，除了刚开始断‘奶’那时候苏凡不会喂养，把孩子饿瘦了一阵子，后来被江彩桦给喂养的白白胖胖的了。
罗茵没想到念卿这么执着，虽然念卿和覃逸飞的感情是深，可是——
不能让苏凡去医院啊！这要是苏凡去了，覃家和叶家那边，罗茵也没办法解释啊！
可是，当着苏凡的面，罗茵已经再不能说了，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要是再说下去，是让苏凡伤心了。
苏凡会伤心，可是，苏凡不能去。
罗茵还没想好怎么说，听见苏凡对念卿说：“你要想给小飞叔叔看画的话，下午跟姥姥去医院，妈妈不去了。”
“为什么？妈妈你是不是不关心小飞叔叔？”念卿盯着母亲，道。
罗茵的心头，一阵刺痛，她看着苏凡。
苏凡却是面带微笑，耐心地和念卿解释。
“妈妈不喜欢去医院，妈妈在医院住了太长时间，现在最讨厌的是医院了，你想去的话，跟着姥姥去吧！好吗？”苏凡对‘女’儿道。
罗茵的鼻头酸涩，什么都没办法说，继续看书。
可是，书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
“你这个骗子！”念卿突然很大声的喊了句。
罗茵猛地抬头，见念卿盯着苏凡。
“念念——”罗茵叫了声。
可是，念卿没有理会外婆，盯着苏凡，流着眼泪，道：“我讨厌你，你根本不关心小飞叔叔！”
“霍念卿！”苏凡的声音也提高了，盯着‘女’儿。
‘女’儿在她面前流着泪，哽咽道：“你是不关心小飞叔叔，你这个骗子，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苏凡双手紧紧攥着，盯着‘女’儿，眼里泪‘花’闪闪。
可是，念卿抬手擦了下自己的眼泪，扔下手里的餐具，从餐厅跑了出去。
李阿姨见状，赶紧追了出去。
苏凡一言不发，‘抽’出一张纸巾擦了眼泪，继续吃饭。
罗茵放下书，坐在苏凡身边，轻轻揽住苏凡的肩。
苏凡低下头，泪水从眼里流了出去，流进了碗里，她还是拿着勺子喝着碗里的粥，却是尝不出什么味道了。
“对不起，迦因！”罗茵轻声道。
苏凡摇头。
“那孩子太娇惯了，回头我去和她好好谈谈，她会理解的。”罗茵道。
“妈，不是您的错，您不用管了，她要怪我，去怪吧！您不用管了，这样吧！”苏凡说着，可是，心里，如同被钝刀锯着，疼，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罗茵看着苏凡，看着她低下头盯着碗里，看着她的泪水滴进了碗里，心头一阵阵‘抽’着疼。
“迦因——”罗茵叫了声。
“妈，您别说了，我，什么都知道，我，明白，我，明白！”苏凡说着，抬头望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