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这个和妈吵?”苏凡问,“你真是喝多了,赶紧回房睡觉去。”
说着,苏凡把卡从茶几拿过来,交给母亲。
“姐,你别管了,你听不懂吗?”苏子杰一下子站起身,盯着苏凡。
“姐,我是个男人,我怎么能,能让你再掏钱来养家呢?我知道你不缺钱,可是,有些事,有些责任是我该承担的,我不能因为你有钱赖着你啊,姐1苏子杰顿了片刻,才说。
养母低声哭泣着。
苏凡走到弟弟身边,把手放在弟弟的肩,这个弟弟,个子她高出了一个头,以前那么不着调,现在,好像这几年突然长大了一样。
“姐,妈是,是看着别人家都盖新房子,眼馋了,跟你要钱,姐,算是盖房子,这钱也不该你来出,我——”苏子杰神情激动。
可是,苏凡打断了他的话。
“子杰,姐知道你现在有志气,可是,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这家是你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爸妈养活我这么多年,把我养大,供我读,如果没有爸妈,哪有我的今天?”苏凡说着,拉起弟弟的手,那只被砍掉了一根手指的手,望着弟弟,“我,欠你太多了,子杰,所以,不要再跟妈吵了。好吗?不是妈跟我要,我也该为咱们家出点力了。再说,你做生意不得需要点门面吗?家里破破烂烂的旧房子,也不好,对不对?”
“可是,我的车——”苏子杰道。
他想说,自己的车也是姐姐买的。
苏凡捶了他一下,笑道:“还跟姐姐客气,是不是想挨揍了?”
苏子杰沉默不语。
“好了,回房睡觉了,妈年纪大了,别跟我吵了,记住了吗?”苏凡道。
苏子杰和姐姐慢慢走出客厅。
“姐,我们这个家,有了你,才是最大的幸运啊1苏子杰躺在自己的床,叹道。
“嘴巴这么甜,早点哄个女孩回来结婚!”苏凡笑道。
苏子杰含笑不语。
走出了弟弟的房间,苏凡看见了养母站在院子里,走过去道:“妈,回去,外面太冷了。”
“小凡,妈,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说——”养母道,“妈以前对你,对你——”
“妈,别说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而且,要不是您和爸捡到我养我,我早冻死了是不是?所以,什么都别说了。”苏凡说着,揽着养母的肩走进养母的卧室,“其实,这么多年,我没有回家看看,没有见我爸最后一面,我都不是个孝顺女儿,我的心里——”
“小凡,你爸,没有怨过你,他只是一直都担心你。”养母道。
苏凡含泪点头。
“好了,你回去看看念卿,孩子万一夜里哭醒看不见你害怕了,你小时候啊,夜里哭醒了找你爸——”养母道。
苏凡笑了。
儿时的很多事,她都记不太清楚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凡看着女儿,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
或许,自己的童年也是很幸福的,只是,每个人的幸福都不同。
次日一大早,苏凡起床和养母,还有姑姑家的几个儿媳妇过来一起收拾招待亲戚们的饭局。亲戚们都知道她嫁了大领导,嫁了市委记,自然也是不会让她动手的,一直拉着她说话。有人还问她,你老公来不来啊?
“你们好好干活,话真多1养母笑着斥那些晚辈。
“小凡姐的老公那么帅的啊,我们可是从没见过那么帅的男人,那么大的领导!回来开开眼嘛!”小姑家的表妹笑着说。
苏凡含笑不语,帮着剥葱。
也许是因为得知了苏家女婿是原云城市市委记,现在又是央领导,今天来的亲戚居然去年多了好几倍。酒席还没开始,家里来了很多人,苏子杰跑进厨房,道:“姐,怎么,怎么连省里都来人了?这下可怎么办?”
一时之间,厨房里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苏凡也是很意外,赶紧洗了下手走了出去。
院门外停了好几辆车,客厅的沙发坐着几个穿着高档风衣的人。
“是夫人!”一个年男人忙迎了来,其他人也站起身都走了过来。
苏凡不禁有点囧,什么夫人?这是别人称呼她母亲罗茵的啊!
可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走前,面带微笑。
刚刚那个年男人看出来她的心思,猜出她是肯定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便忙介绍,这个是什么记,什么长,什么主任,从省里到市里到县里,估计镇的领导只能在院子里站着了。
“谢谢各位领导前来,只是我家的私事,不好意思麻烦各位!”苏凡微笑道。
“夫人客气了,客气了,霍记工作繁忙,您家里父亲的忌日,我们理所当然该替霍记分忧。”那个官最大的男人笑着说。
苏凡想起母亲罗茵,想着母亲遇到这样的情形该怎么做,便礼貌地向来的领导们道谢,招呼他们入座吃饭。
当然,大过年的,领导们顶着严寒跑到这村里来,不会为了一顿饭,为的是什么,苏凡也很清楚。只是,现在家里的饭菜,都是准备着给亲戚们的,而且还没有出锅,现在也没法端出来。
苏凡只好让家里的人备茶,低声让弟弟再托人去城里买菜肉。
“不忙不忙,夫人,我们过来,是想为老先生尽点心意,再者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帮霍记和夫人的,不给夫人添麻烦了。”那个官最大的男人客套道。
“真是不好意思,各位领导前来,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真是对不住——”苏凡不好意思地说。
这时,有个表弟跑进来,道:“小凡姐,又来了一辆车1
苏子杰忙跑了出去,院子门走进来的,竟然是霍漱清!
霍漱清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意外了,正在院角和亲戚家的小孩子玩耍的念卿跑向了爸爸,扑到爸爸怀里。
“脸蛋都冻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进屋去?”霍漱清摸着女儿红红的脸颊,道。
“不要嘛,我要玩,爸爸快放开我1念卿说着,拧着从爸爸怀里又溜了下去,跑向了其他的小伙伴。
苏凡赶紧从客厅走出来,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来了,原本在客厅里那一堆领导们抢先走向了霍漱清,和他握手寒暄。
“进屋里坐,外面太冷了。”苏凡道。
谁都没想到霍漱清会来,包括那帮前来的领导。而霍漱清也没想到一进院门,遇这些人。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怪的,不是吗?苏家的女儿嫁了云城市原市委记、江宁省最年轻的省委常委,早不是什么新闻了。
毕竟是不请自来的人,也不好意思多待了,而且,见到了霍漱清,心意已经传达到了,此行目的已达,没必要在这乡下待着混饭了。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前来的领导干部都和霍漱清告辞离开了,临走时还邀请霍漱清和苏凡去翔水市赴宴,向霍漱清好好汇报一下工作,都被霍漱清婉拒了。
“这次是为了爱人的家事前来,拜祭岳父以尽子女孝心,大家的心意,霍某领了,不打扰大家了。”霍漱清道。
苏凡一直没有插言,此时客人已走,才有机会问霍漱清。
“你怎么一声不响来了啊?不是说有事不能来的吗?”苏凡道。
“毕竟是你养父的周年忌,怎么能不来呢?”霍漱清低声道。
“姐夫——”苏子杰走了过来,笑着叫了声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霍漱清问。
“也没什么准备的,一点饭菜,厨房里做着呢1苏子杰道,“姐,姐夫,你们去屋里坐着,外面太冷了。”
这时,院子里亲戚们也多了起来,门外面还有很多村里人,都想亲眼看看苏家的这位女婿。村记送走了之前那些领导,赶紧跑来苏家了,想见大领导,却还是没敢进屋去,在院子里领着村民们搭棚支桌子。
尽管远近十里八乡都知道苏家的女儿嫁了大领导,可是,苏子杰丝毫不敢打着姐姐姐夫的旗子做什么事,每每心里有了想求助于姐姐姐夫帮点自己的时候,他会看到自己那根半指,看着看着,心里的痛会钻出来噬着他。自己只是掉了半根手指,可是姐姐呢,在跟着霍漱清的那些年里,姐姐受了多少的苦呢?那些苦,他想象不到,却也猜得出姐姐的日子有多艰难。如此一来,他也不愿去找姐姐帮忙,哪怕自己再怎么艰难,也是自己去努力。也因为这个原因,他的那些朋友还笑话他有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不是谁都有个当市委记的姐夫的”!而苏子杰听到这话,只是一笑而过。自己的日子,终归都要自己过,不是吗?
即便如此,苏家的名声在外,苏子杰即便是不去找姐姐姐夫帮忙,也有不少人会主动来贴,贷款啊、销售啊,苏家玫瑰园的生意真是不怎么要苏子杰费心了。而此时,端着茶水来到姐姐房间之时,苏子杰被霍漱清问及生意的事,还有苏子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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