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吸吸鼻子,给邵芮雪打了过去,除了邵芮雪,她真的不知道能找谁来帮忙,尽管邵芮雪也帮不了什么。
“雪儿,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刑事案子厉害的律师啊?咱们学校不是有老师做律师的吗,找罗宇辉给我问问,我很急。”苏凡道。
邵芮雪这会儿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听苏凡这么问,停下了手,道:“刑事案子?呃,不知道啊,我找罗宇辉问问。因子,你干嘛问这个啊,出什么事了?”
苏凡暂时还不想让邵芮雪知道弟弟的事,便说:“你帮我赶紧问一个,我这边急着要,给我问个靠谱的。”
邵芮雪一听苏凡的声音,完全不是以前那慢慢吞吞的调调,好像真的有很严重的事,她也急了,便赶紧挂了电话,直接给父亲打了过去。这种事,问父亲更靠谱。
“刑事案子的?哦,法学院的刘副记好像在外面帮忙做刑事案子,我给你打电话问问他。”邵德平一听女儿说的事,答应了,立刻给刘副记打电话,可对方很不凑巧,在外地开会。不过,苏凡运气很好,刘副记给邵德平推荐了一个同行,让邵德平找。
于是,苏凡得到了这个律师的电话,赶紧打了过去。律师答应她半小时之后赶到派出所,叮嘱苏凡一切都要等他到了之后再说,让苏子杰别乱说话,也不要让外人和他见面。
苏凡感动不已,赶紧把这个好消息进去告诉了家里人。
尽管不知道这个律师是何方神圣,苏凡却还是安慰家人说是个很厉害的律师。
会面室里,一家人焦急地等着律师的到来。而被打的那个学生家里人,也来到派出所了。场面有些混乱。
苏凡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把弟弟这件事办好,她还要去借钱,除了邵芮雪,她还能找谁?
有个人,可以帮她把这一切摆平——她相信他可以,而且也只有他可以——可是,现在她不能找他,既不能找他借钱,也不能找他帮忙为弟弟洗刷冤屈。
他都懒得理她了,不是吗?她现在算是腆着脸去求他,他怎么会帮忙呢?
苏凡站在背靠着墙,苦涩地笑了。
“姐,你不是认识,认识那个大人物吗?你找找他——”苏子杰突然想起了霍漱清,尽管他不知道那晚的男人究竟是谁,可他认定是大人物了,要是让他知道那是云城的市长,恐怕——
苏凡一惊,盯着弟弟。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母亲忙问。
“没,没谁。”苏凡不敢让父母知道霍漱清的存在,忙否认道。
“妈,是,是一个人,好厉害的,那些警察见了他都跟孙子一样——”苏子杰跟母亲说完,跟苏凡说,“姐,你找找他,只要他出面——”
“你知道他是谁这样说?”苏凡不禁脱口而出道。
“小凡,那个人,是谁啊?”父亲望着她,问。
是,谁——
苏凡说不出话了,可是,面对家人的质问,她只得说:“是一个认识的人,不过好久没联系了,可能人家已经不知道我了。”
“你不找,怎么知道他还知道不知道你?”母亲的精明劲,终于在哭泣之后窜出来了。
苏凡一直觉得,自己家能够维持到现在还算不错,都是因为母亲的存在,父亲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是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点子做这个做那个的,而如果不做这个做那个,家里的收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可是,她不愿意找霍漱清,真的不愿意。
“你怎么不说话了?”母亲生气了。
母亲的脾气不好,尽管信佛,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慈悲心却没有,一着急火,什么都不霍了。而她的儿子,是一个让她容易着急火的因素。
“没,没什么。”苏凡忙说。
和父亲不一样,在家里,母亲对她批评斥责的多,母亲也经常让她感觉到害怕——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自从她了云城大学,给苏家光耀门楣之后,母亲不再斥责她了,在她考公务员之后,母亲对她更是好了。
可是,即便如此,儿时留下的记忆,还是会在某些时候窜出来,让她害怕。
“你说说,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都是为了什么,明明有个可以求到的人,你还在这儿给我们装傻。真是,真是白养你了1母亲气呼呼地说。
“妈,你别这么说了,我姐已经在找人了。”苏子杰对母亲道。
在这个家里,相较父亲,弟弟在母亲面前说话更管用,弟弟这么一说,母亲也不开口了,只是盯着苏凡。
“我,我先出去看看律师怎么还没来。”苏凡看了家人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苏凡出去,屋子里的人继续说话了。
“你不要动不动那么跟孩子说话!”父亲对母亲道。
“我怎么说话了?我们子杰现在被人冤枉,搞不好要坐牢,可她,她这个态度——不是白养她是什么?早知道她这样,当初不该,不该管她的1母亲一生气起来,有些不择口舌了。
“你不会好好跟小凡说话吗?子杰出了这事,小凡也很担心的,你看看你,张口闭口白养白养的,你让孩子听了怎么想?”父亲抱怨道,“当初怎样当初怎样,你也知道是当初,那孩子从小到大给咱们省了多少心,从不多花一分钱,还给家里帮忙赚钱。这几年子杰的花销,还不都是小凡给的吗?那么大的一个姑娘,自己挣的钱舍不得花,都给了家里,你还要怎么样?”
“我,我是想让她好好想办法,别,别推来推去的。”母亲知道父亲说的都是实情,也不禁理亏,结巴起来。
“还有你,这次的事,我看都是你自己活该!”父亲对苏子杰道。
“爸——你,你怎么这么说?”苏子杰错愕道。
“你瞎说什么?我儿子——”母亲赶紧维护儿子起来。
“我瞎说?从小到大,他不管犯什么错,你都护着他,一个大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还不如小凡一个女孩子。现在出这样的事,要是你自己平时少惹点事,事情会摊到你头吗?”父亲道。
母子二人不说话了。
苏凡当然不知道家人在里面说什么,可是,弟弟说的是对的,霍漱清的话——
唉,算了算了,自己尽力!
在这时,苏凡的手机响了,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她愣了下,还是接听了。
“喂,你好!”她礼貌地问了句。
“苏凡?”对方愣了下,道。
“是我,你是,”苏凡想了想,好像是郑翰的声音,“是你!抱歉,我——”
“你连我的号码都没有存?”郑翰问道。
“对不起,我下午一直在忙——”她说。
“没事,别跟我道歉,我是,是想跟你说,我很快到市政府了,我接你一起去和秦副市长吃个饭,一个便饭而已,我爸和秦副市长是老关系了,到时候——”郑翰道。
“谢谢你,郑翰,我,我这几天有些事,恐怕不行,谢谢你的好意。”苏凡道。
“有什么事吗?”郑翰问,可是,苏凡还没来得及回答,有人走到她面前,问:“我是那你找的律师,免贵姓陈1
“啊,陈律师,您请您请,我父母他们都在里面。”苏凡把手机拿下,忙说。
“好,我刚刚和办案的民警谈过了他们——”陈律师说着,苏凡把手机按掉了。
律师?郑翰在电话那头听见了。
苏凡,她找律师干什么?
难道,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苏凡家的情况,郑翰是知道的,甚至,在苏凡拒绝他的那个冬天,寒假的时候他还偷偷去了她家住的江渔,他知道她家的住址,只不过是曾经知道。
如果她家出了事——
坐在奔驰车里的郑翰,现在脑子里没有再想工作的事,而是只有苏凡。
昨天在路偶然遇到她,他觉得这是天意,是老天让他重新和苏凡开始的预兆。这几年,被她拒绝后,他也交往过几个女孩子,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是华人还是老外,可是,不管是怎样的环肥燕瘦,却总是无法替代苏凡那回眸一笑让他内心软软的感觉。只不过,每每想到她的时候,会想起她那果决的拒绝,那不容他开口的拒绝,心里再也不愿想她了。
既然现在又重新遇到了,那要重新开始,抹去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当落日的余晖撒向大地时,霍漱清已经乘飞机离开了云城,跟随着姚省长和本省的大员们前往宝岛。
律师到来之后,跟苏子杰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商量对策,苏凡的父母坐在那里也听不懂。
“陈律师,谢谢您!”苏凡跟着陈律师走出会面室,感激道。
“没事,邵处长打电话说的,我一定会尽力。”陈律师道。
“那,费用的问题。”不管是什么人,还是要把钱说清楚,这样大家心里也都有个数,苏凡还是明白这一点的。
“这个,明天你来一下我办公室,我们再签合同,我先去和警察那边了解情况,看看能不能把你弟弟保释出来。”陈律师道。
保释?那是要花钱的,现在她的手只有父亲给的这两万,银行里还有五千块,这是全部的家当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能保释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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