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倒也没当着陈禄的面戳穿他,笑着说:“好说,叔叔先给我透个底吧,我回家跟我妈商量一下,我家就我一个儿子,婚事不能马虎。”
陈禄微微一笑,说:“透底之前我先给你算笔账,雪仪是海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你既然跟她交往,应该很清楚她的创造力和商业价值,年薪数百万,以后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
江漾蹙眉,他很不喜欢陈禄这种把女儿当成物品一样,根据优势来跟他讲价的态度,但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只能暂时忍着。
“嗯,我很清楚。”
“还有,她本人长得不差,虽然现在年龄大了点,但基因摆在那里,以后一定能为你们江家生个聪明漂亮的孩子。”
江漾在心里冷笑连连,这还用你来说?吱吱都已经七岁了。
“最后一个,我们家的传统是男人为天,雪仪从小受熏陶,既然跟了你,以后一定会全心全意对你好,相夫教子侍奉公婆,这是现在很多女人做不到的。”
江漾脸上维持着假笑:“对,她确实很听话。”
“综上所述,我要个五千万彩礼不过分吧。”
江漾一怔。
来之前他就猜到陈家人会狮子大开口,但预估是一千万左右,没想到这老头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打听清楚他们家的情况,一口气把彩礼翻了十几倍。
见江漾不接话,陈禄也不着急,老神在在的说:“前段时间有个熟人来我家提亲,开出的彩礼也是这个价,雪仪不喜欢他我才没答应,小江,我不是在问你要钱,我是在向你要一份保证。”
江漾问:“什么保证?”
“你能给我女儿幸福的保证。”陈禄语重心长的说:“我女儿这么优秀,想娶她的人海了去了,你要是能拿出这笔钱,证明你的财力匹配得上她,能给她丰厚的物质生活,作为父母,我才能安心把她嫁给你,你要是连五千万都拿不出来,或者说,舍不得拿出来,那我可就要慎重考虑了。”
要不是早就知道这老头是个什么货色,江漾说不定就信他的说辞了,他竭力压下心里翻涌的厌恶情绪,冷静的说:“叔叔说得有道理,我回家跟我妈提一下,家里的财政大权在她手里,我得问问她的意思。”
“好,你尽快。”陈禄说。
江漾看了一眼楼梯口,陈雪仪回家后就待在楼上,连晚饭都没下来吃,他问陈禄:“我能上去看看阿姨吗?”
“可以。”陈禄说:“陈煜,带小江去楼上。”
“好。”
陈煜带着江漾上楼,到了楼梯转角处,他压低声音说:“姐夫,谢谢你啊。”
“谢什么?”
“那三百万……”陈煜心虚的说:“实不相瞒,我前段时间欠了点钱,那些钱我先用来还债了,不过你放心,等我赢回来了就还给你,你帮我保守秘密好不好,这件事先别告诉我爸和姐姐。”
“行。”江漾痛快的说。
“姐夫你人真的太好了,我姐跟了你一定没错。”
江漾只是笑,没接话。
到了楼上,陈煜把江漾带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陈雪仪的声音:“进来。”
陈煜推门进去:“妈,姐,姐夫上来了。”
江漾走进去,陈母坐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又憔悴,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已经全白了。
江漾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江漾,陈雪仪坐在床边,手里端了一碗粥,她招手示意江漾过去:“你上来干什么?”
“看看阿姨。”江漾笑着跟陈母打招呼:“阿姨你好,我叫江漾。”
陈母点点头:“你好。”
陈雪仪似乎并不想让江漾在房间多待,前后不过五分钟就催他下楼:“我妈需要休息,你先出去吧,我等会儿就去找你。”
江漾看出她的心思,点点头:“好。”
走出房间,江漾在走廊上待了一会儿,陈雪仪出来了,她扫了一眼四周,对江漾招手:“跟我来。”
两人到了三楼,陈雪仪推开一个房间,里面堆了不少杂物,但不难看出以前是住人的,房间里有床和书桌,上面落了一层灰。
陈雪仪关上门,低声问:“我爸给你开了多少价?”
“什么?”
“别装傻,他肯定问你要彩礼了。”陈雪仪头疼的说:“每个来我家提亲的人都免不了这个程序,在他眼里我就跟块摆在台子上拍卖的物品一样,价高者得,在你之前有个姓赵的老板出的最高,三百万,我爸一直在逼我嫁给他,他只比我爸小两岁。”
江漾微微一顿,说:“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要脸。”陈雪仪暴躁的说:“谁愿意把家里这些糟心事往外说?”
江漾叹了口气:“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我出三百零一万就能把你娶回家,现在你爸打听清楚我家的情况,跟我要五千万彩礼。”
陈雪仪惊住了:“五、五千万?”
“对,他说你值这个价。”
陈雪仪沉默了半晌,往后退了一步:“江漾,你回去吧。”
江漾皱眉:“你要干什么?”
“给我留点面子。”陈雪仪看起来相当疲惫,有气无力的说:“你知道你现在站的是什么地方吗?这是个无底洞,这里的一家子都是吸血鬼,我爸破产八年了,一直放不下面子,吃的穿的要最好,开车需要司机,买一块茶饼要几千块,他没有收入,你以为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从我身上剥削下来的!”
江漾:“……”
“我每个月都要给家里打钱,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我妈身体不好,吃药看病都需要钱,还有我弟,也就是陈煜,高中辍学,不上班不做事,二十多岁的人三天两头往赌场跑,虽然他没说,我敢肯定他欠了不少债,前段时间还骗我妈的钱去打赏女主播,这一家七口全靠我一个人养着,你要是娶了我,等于被一家子吸血鬼缠上,你就不怕跟我一样,被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滴血吗?”
江漾盯着陈雪仪看了一会儿,问:“你怕吗?”
“怕,所以……”
“怕为什么不把他们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