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那边吧,省得回家了吱吱还闹你,明天好好休息一下,睡到自然醒。”江漾低声说。
陈雪仪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回到大学城附近的房子,陈雪仪洗完澡倒头就睡。
江漾把衣服塞进洗衣机,进卧室就看见陈雪仪歪在床上睡没睡相,被子只盖了一半,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替她把被子盖好,关了灯低声说:“晚安。”
第二天。
江漾醒来时是早上九点钟,陈雪仪还没醒。
她连续熬了几十个小时,现在还处于深度睡眠中,江漾没打扰她,轻手轻脚下了床去洗漱。
牙刷了一半,卧室传来手机铃声,是陈雪仪的。
江漾怕吵到她睡觉,连忙快步走进卧室,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备注为“陈”的人打来的电话。
他摁掉了手机铃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
来电响到自动挂断,隔了几秒钟对方又打过来,江漾干脆把手机静音,但五分钟内对方连续打了六个电话,大有打不通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江漾犹豫了半晌,接通了电话。
他还没说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一开口就带了高高在上的威严:“雪仪,你的事我都听陈煜说了,近期找个时间回家,我们谈谈。”
江漾估摸着这人是陈雪仪的父亲,他顿了顿,说:“陈老师还在休息,请问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那人一愣,警觉道:“你是谁?”
“我是陈老师的助理,昨天公司新品发布会,她加了几十个小时的班,现在在休息,您有事的话请今晚再打过来吧。”江漾客客气气的说。
“这都几点了?她在旁边吗?把她叫醒。”男人不悦道:“就说她父亲找她,有急事。”
江漾眯了眯眼睛,机械的重复道:“不好意思,陈老师在休息,您有事的话请今晚再打过来。”
“你……”对方有点生气了:“叫她接电话,我是她爸。”
“请您今晚再打过来。”江漾冷冷的说:“陈老师加了几十个小时的班,现在很累,您既然是她父亲,难道不该体谅一下女儿的辛苦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真的是她助理?”
“对。”
“一个男助理,为什么会在她睡觉的时候在她旁边?”
江漾挑眉,这人还不算笨:“陈老师在公司休息,我是她助理,自然也在公司。”
“那就把她叫醒!!”
“你有病吧?”
男人愣了一下:“……你什么态度!!”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陈雪仪在睡觉,叫什么叫,家里死人还是着火了,着急忙慌非要把一个工作了几十个小时的人叫起来,亏你还是她爸,不知道的还以为来讨债呢。”
“你……”
“还有,你有事找陈雪仪,就不能自己来见她?都什么年代了还端做父亲的架子,活在清朝以为自己是官老爷呢?给你惯的。”
江漾挂断电话,顺手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耳根清净,他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去浴室继续刷牙。
陈雪仪这一觉睡到了傍晚六点钟。
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榕城步入初冬季节,天黑得比夏天快。
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醒神,好一会儿习惯性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但是摸了个空,她慢吞吞坐起来,老房子隔音不太好,从房间能听到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
陈雪仪掀开被子下床,摸到厨房一看,江漾正在煮粥,听见脚步声,回头见了她,他说:“醒了。”
“嗯。”深度睡眠十多个小时,陈雪仪这会儿觉得骨头都酥了,说话时带了点鼻音:“你有没有看见我手机?”
“在这儿。”江漾从自己口袋掏出手机递过去:“你爸打你电话,我接了,他让我把你叫醒,说家里有急事,我听他的语气不像是有急事,反倒像在发爹威,就给挂了。”
陈雪仪被他的用词逗笑了,靠在门框上说:“他这人就是这样,小事爱咋呼,真的发生大事,他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江漾搅动着锅里的粥,配合的笑了笑:“去刷牙,马上就能吃晚餐了。”
陈雪仪洗完脸出来,江漾还在收拾厨房,她走到阳台上,开机给陈父回了个电话。
江漾把粥端上桌,下意识在客厅寻陈雪仪的身影,见她站在阳台打电话,他顿了顿,放轻脚步走过去,不动声色的站在阳台落地玻璃门前听她说话。
“陈煜不都跟您说了吗,情况就是他说的那样。”陈雪仪一手拿手机,一手闲着没事扣阳台栏杆上的铁锈,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陈父的声音从手机里透出来:“什么叫情况就是他说的那样?我让你回来一趟你听见没有!明天就回来,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清楚的交代,我们陈家的女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拐走的。”
陈雪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打算带他回去,家里那种情况,我不想让他跟着一起糟心。”
“怎么,嫌我们给你丢人?”
陈雪仪攥紧了栏杆,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才慢吞吞的说:“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解释了,你在想什么我会不清楚?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家里几个孩子就属你心思最多,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只能带你妈去一趟榕城了。”
“……爸!”陈雪仪似乎急了:“我妈那个情况,怎么能出远门?”
“亏你还知道她不能出远门。”陈父冷笑:“你看着办吧,别以为我在拿你妈开玩笑,两天内不回来,大后天我就带你妈去榕城,到时候想不想见就由不得你了。”
说完陈父就把电话给挂了,陈雪仪怔忪半晌,深深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江漾眼看时机差不多了,轻咳了一声,陈雪仪果然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迅速回头,握着手机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江漾故作轻松道:“该吃饭了,粥都快凉了。”
“抱歉。”陈雪仪说:“我刚刚在跟我爸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