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闻筝的逼视下,晏淮之极不情愿的点头。
陈豫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那之前我问你是不是在等女朋友,你干嘛点头?”
“他一个哑巴,你问他他当然点头,要是摇头你肯定会问在等什么人,他怎么跟你交流?”楼闻筝说。
“那倒也是。”陈豫彻底放下心来,笑嘻嘻的对楼闻筝说:“学姐真是人美心善。”
楼闻筝:“……我们走吧。”
“好。”陈豫把楼闻筝请上车,正想跟晏淮之打声招呼,没想晏淮之打开后座车门,直接坐上去。
楼闻筝扭头:“你干嘛?”
晏淮之还是气鼓鼓的样子,就是不回答。
“下去,马上回家。”楼闻筝有点不耐烦了。
晏淮之一动不动。
气氛有点尴尬,陈豫见状连忙说:“哎呀没事,他想跟就让他跟着吧,吃饭多个人而已,你也说了他脑子不太好,别跟他计较。”
楼闻筝:“……”
她怕继续说下去会露馅,只能妥协。
陈豫订的西餐厅很高级,灯光柔软音乐淙淙,配上鹅肝和红酒,氛围浪漫是浪漫,但桌上坐着的三人有些违和。
晏淮之坐在楼闻筝旁边,拿刀叉的手很笨拙,把一块肥美的法国鹅肝切得面目全非,切到最后他有点生气了,用手拿起鹅肝就开啃。
吃完自己这一块,他豪气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又把楼闻筝盘里那块也拿走,两手捧着低头啃得津津有味。
“……”陈豫被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弄得有点不忍直视,同时又生出一点微妙的优越感,这人长得帅有啥用,又穷又没见过世面,楼闻筝绝对看不上他。
他构不成威胁。
想到这里,陈豫把自己那份鹅肝推过去:“你慢点吃,不够还可以再点。”
好好的一顿烛光晚餐被晏淮之一扫而光,等他吃完,桌上宛如蝗虫过境,一片狼藉。
陈豫倒是觉得没什么,楼闻筝脸色乌泱泱的。
结了账,三人一起走出餐厅,陈豫正犹豫着找个什么借口把晏淮之打发走,楼闻筝开口了,她从包里抽出一百块递给晏淮之:“拿着,打车回去。”
晏淮之皱眉,不肯接。
“拿着!”楼闻筝加重语气。
她一凶晏淮之就怂,不情不愿的接过钱,楼闻筝转身对陈豫说:“我们走。”
上了车,陈豫开出一小段距离后突然放慢车速,楼闻筝问:“怎么了?”
陈豫看着后视镜:“你家保姆在追车。”
楼闻筝迅速扭头,果然看见晏淮之一路小跑追着车,见车速放慢,他不仅没有趁机加快速度赶上来,而是放慢速度,隔着一段距离怯生生的看着她。
楼闻筝心脏莫名其妙抽搐了一下,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她好像在某个时间看见,或者经历过。
“要不让他上来吧。”陈豫说:“这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他脑子又不好,万一被车撞了就不好了。”
楼闻筝好一会儿才说:“好。”
晏淮之如愿以偿上了车,跟去电影院。
陈豫选的是一部恐怖片,他本来的计划是跟楼闻筝慢慢欣赏,剧情渐入高潮时再趁机牵女神的手,只要这一步成功,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实是他买了三张票,和楼闻筝各坐一边,中间插着一个晏淮之。
晏淮之手里抱了一大桶爆米花,一边吃一边看得入神。
电影过了三分之二,陈豫有点着急了。
今天费了这么多心思准备的约会却毫无进展,他有点不甘心,见坐在旁边的晏淮之看电影看得连嘴里的爆米花都忘了嚼,身体微微前倾,全副身心都被电影剧情吸引,陈豫壮着胆子从晏淮之背后伸过手,隔着座位想去牵楼闻筝。
但他手还没碰到楼闻筝,青面獠牙的女鬼在诡异的音乐烘托下毫无征兆冲出来,晏淮之吓得“啊”的一声大叫,手里的爆米花抛了出去,一阵天女散花后,前排怨声载道,那个硕大的爆米花桶则扣在陈豫头上。
陈豫:“……”
电影没看完三人就走了,有晏淮之这个电灯泡在,楼闻筝和陈豫都没了继续约会的心思,把陈豫打发走,楼闻筝叫了出租车和晏淮之一起回家。
回家路上,楼闻筝脸色不太好看。
晏淮之知道自己犯了错,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回到小区,刚好遇上前来送宵夜的盛明予,盛明予本来打算送了宵夜就走,但一看晏淮之跟条尾巴似的黏着楼闻筝,他说什么都要上楼“坐坐”。
于是尾巴从一条变两条。
到了家门口,楼闻筝掏出钥匙开门,晏淮之本来安安静静站在她背后,门打开那一瞬间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挤开她迅速钻进家里。
楼闻筝进了门才知道他跑这么快是想干嘛——抢拖鞋。
他把男士拖鞋踩在脚底下,又拿了女士拖鞋给她,然后关上鞋柜,就差把不欢迎盛明予写在脸上了。
楼闻筝没理他,换了鞋进客厅,走了几步身后传来盛明予的声音:“闻筝,拖鞋呢?”
“昨晚新买了一双,柜子里你找找。”
“这没有啊。”盛明予把鞋柜翻了个底朝天。
楼闻筝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转身回去帮忙找,确定拖鞋不在鞋柜,她问晏淮之:“鞋呢?”
晏淮之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改天再买一双,你今天不用换了,直接进来吧。”
盛明予应了一声,刚想进门,晏淮之立刻拦住他,指了指地上,他出门前才拖了地,不许他穿鞋进来踩脏。
“闻筝——”盛明予拖长声音。
楼闻筝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回头憋着火气说:“晏淮之,让他进来。”
晏淮之这才瞪了他一眼,侧身让开。
盛明予经过他旁边时挑衅的扬起下巴,顺带翻了个白眼。
盛明予带来的宵夜是蟹黄小馄饨,楼闻筝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几口。
吃完馄饨,楼闻筝去浴室漱个口的功夫,外面传来一声打碎东西的脆响,她连忙走出来一看,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不知道因为什么掐起架来,盛明予扯着晏淮之的头发,晏淮之则反剪他一只胳膊,打得像两只龇牙咧嘴互相哈气的哈士奇,而茶几上的馄饨碗被打翻,碎了一地不说,还洇湿了她最喜欢的那块手工羊毛小地毯。
这一幕像投进炸药桶的火星子,“轰”的一声点燃楼闻筝憋了一晚上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