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把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能来参加晚会的人非富即贵,要么自持身份要么有所顾忌,私底下再不满都不会在明面上撕破脸皮,那些人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当着晏淮之的面肆无忌惮的说风凉话。
可谁都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漂亮女人居然这么彪悍,一踢二踹三砸人,梁总挨了几下高跟鞋,脑袋都被砸破了,血线顺着额角流下,疼得他杀猪一样大叫起来。
楼闻筝揍得正起劲,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楼亦舒冲过来拦腰抱住她,拖着她就往后拽:“冷静!冷静!不要在这里惹事啊楼闻筝,是我带你来的,这些账可都要算在我头上……”
楼闻筝被他抱得身体悬空,使劲儿蹬了两下腿:“放开我!我要打死他!今天杀了这只鸡,我看还有哪只瞎了眼的猴敢再乱说话……你放开我!”
楼亦舒死死抱住楼闻筝的腰不肯放,无比后悔带她来参加晚会,他脑子转得飞快,正想着该怎么收场,冷不丁肩膀搭上来一只手,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得往后一个踉跄,他不由自主松了手,扭头一看:“晏淮之?”
晏淮之眼神阴沉,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不确定的问:“楼亦舒?”
“是我……哎!楼闻筝你给我住手!”楼亦舒见楼闻筝撸起袖子还要再揍人,正想上前阻止,晏淮之拦了他一下。
楼亦舒一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晏淮之在听到他承认自己是楼亦舒的时候,眼角眉梢的冷戾气息瞬间褪了一大半。
楼闻筝打定主意今晚要当着这些人的面好好教训梁总,让他们知道晏家就算没落也不是他们能欺负的,但另一只鞋刚脱下来,手腕就被拽住了。
她回头,见阻止她的人是晏淮之,皱眉道:“你也想阻止我?他们侮辱的是你父母!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孬了,别人打你脸都不还手?”
晏淮之叹了口气,拿过她手里的鞋替她穿上:“你是女孩子,要矜持。”
楼闻筝:“……”
穿完鞋,晏淮之站起来,顺手捞过桌上的酒瓶:“打人这种事,我来。”
话音刚落,他一酒瓶砸在梁总脑门上,把刚试图爬起来的梁总砸趴回地上,他怪叫一声晕了过去。
晚会彻底乱了。
梁总被救护车接走,几个医护人员把他抬上车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跟在救护车后面大哭着叫爸爸,显然被吓得不轻,主办方则遣散了客人——除了楼亦舒和楼闻筝,楼闻筝作为先动手打人那一个,被扣了下来。
事情闹得这么大,主办方周总也很为难,协商过后,楼闻筝同意承担晚会所有损失,至于梁总那边要怎么追究,还得等他醒了再说。
周总知道这件事是梁总先挑起来的,委婉的表示梁总在圈内是出了名的记仇和气度小,可能会起诉她故意伤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楼亦舒正发愁要赔一大笔钱,有人敲门进来,是周总的助理,他递过来一张名片:“老板,晏先生先走了,他留下一张名片,说今晚所有赔偿算他的,他晚点会跟您联系。”
楼闻筝一愣:“他走了?”
“对,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走出晚宴会场,楼亦舒去开车,楼闻筝站在门口对着茫茫夜色发了会儿呆,又拿出钱包,抽出那张证件照看。
她还没问出照片存在的理由,晏淮之怎么就走了。
他钱包不要了吗?
外套不要了吗?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电话联系他,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她直觉来者不善,警惕性一下子提了起来。
估摸着对方快靠近时,她迅速转身,认出那人是梁总的儿子,个头只到她胸口的少年此时手里握了一截尖锐的碎酒瓶瓶颈,脸色紧绷,大概是被她突然回头吓了一跳,他一怔,随即破罐子破摔一样加快速度冲过来,卯着一股子想跟她同归于尽的架势,那截碎酒瓶直刺她小腹。
楼闻筝不躲不避,对方这点小儿科的攻击对她造不成伤害,她正在考虑是要踹膝盖弯摔他一个狗吃屎,还是卸了他的胳膊,送他去医院跟他老爸团聚……
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挡在她面前,少年受惊,但攻势已经收不住,碎酒瓶在那人手臂上狠狠划了一道,那人闷哼一声,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楼闻筝连忙拉过他:“盛明予你干什么!!”
盛明予捂着手臂没说话,而是看向行凶的少年。
少年见伤错人,脸色骤变,他趔趄着往后退了一步,丢下手里的凶器扭头就跑。
但刚跑出几步就被熊初墨拎着后脖颈抓了回来。
“把他带回去。”盛明予沉声说。
“好。”熊初墨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明予,你的伤……”
“没事。”盛明予说着,下意识看向楼闻筝。
楼闻筝脸色不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大熊,车钥匙。”
楼闻筝开车把盛明予送到最近的医院。
伤口深可见骨,一路上流了不少血,盛明予处理完伤,脸色白得渗人。
他拖着包得跟粽子一样的手臂走出科室,楼闻筝正靠在外面走廊墙上,见他出来,脸色和语气都冷冷的:“住哪儿,送你回去。”
盛明予报出地址,楼闻筝扭头就走。
上了车,盛明予坐副驾驶,见楼闻筝熟练的启动轿车,他突然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开车。”
楼闻筝没接话。
到了盛明予住处,那是一套独栋小别墅,布置得精致又奢华,但不难看出只是一个“住处”,这里并没有生活气息。
盛明予在沙发坐下,问楼闻筝:“方便给我倒杯水吗?”
楼闻筝找了杯子倒水,盛明予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我们认识快九年了,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
楼闻筝把杯子放在他跟前:“怎么,想趁着救我负伤这个机会来段煽情的话?”
盛明予还没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别了吧,怪恶心的。”
盛明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