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昂羽沉默的伸手捂住了眼睛，然后露出一条指缝，有些麻木的看向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的琪亚娜。
这一个个的……
起身抓起通讯器，离开房间。
纸昂羽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应该在突突的跳。
人选对了，顺序不对。
“华……符华？”纸昂羽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符华。”奥托毫不留情的击碎了这丝侥幸。
纸昂羽感觉心头一梗，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胸口。
他不得不承认，人的心是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天穹市的那种绝望过后，纸昂羽感觉自己似乎看开了一点。
也许是那家伙的劝导生了效，也可能是纯粹的心累。
反正纸昂羽发现自己的接受度居然没有那么低了。
“什么时候醒的？”但接受归接受，头疼还是得头疼。“有办法能拖她一段时间吗？”
“你的这个一段时间大概是多久？”通讯器那头隐隐传来一阵“嘎吱”声，就好像某种金属被暴力的扭曲成另一种形状一样。
“两个月吧……至少一个月。”纸昂羽的话让对面沉默了，只剩下金属碰撞的声音。
“办不到。”奥托拒绝的很干脆。“要是一天两天我还能做到，一个月……”
“我想我没有那么多魂钢脑袋可以让她当球踢。”看着录像中那个徒手拆魂钢，把那具魂钢身躯的脑袋拧下来在手里抛着玩的身影，奥托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觉得有些牙酸。
好消息：老朋友醒了。
坏消息：醒的不是时候。
更坏的消息：老朋友变成了新朋友。
听着从那具身体残留的系统中传来的健康笑声，奥托正在考虑要不要操控自己的头颅对着“符华”来个邪魅一笑。
似乎会很有趣。
察觉到了奥托的那一丝心不在焉，纸昂羽感觉太阳穴的血管跳的更厉害了。
“总之，你想办法把她拖住，能拖多久拖多久。”纸昂羽决定退一步。
“是吗？可我觉得她是要去找你报仇的。”奥托拒绝给纸昂羽那一片海阔天空。“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恨意没有对你那么强烈，最多再给她拆两具身体就能消火。”
纸昂羽的青筋已经突到了手背上。
良久，纸昂羽叹了口气。
“你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我尽快推进一下这边的事。”
奥托看着那具身体头颅被一脚镶嵌进了钢铁墙壁中，摸着下巴答应了。
“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拖住她，但别人有。”沉默了片刻后，奥托突然开口，“你现在在长空市对吧？
“如果我把律者的消息放出去，让逆熵和天穹市的那个世界蛇一起把长空市的水搅浑，这会阻碍到你吗？”
把长空市变成三方之地？
纸昂羽在心里仔细估算起来。
可能还不止三方，天命部队，逆熵，世界蛇，华，琪亚娜，还有圣芙蕾雅，以及他，甚至可能会出现长空市本地的幸存人员。
最少也有六方势力会参与进这场混乱。
这已经不是把水搅浑了，这简直是核废水泄漏的混乱程度，任何一方一个不小心都会出现重大失利。
而对于纸昂羽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让芽衣心甘情愿的加入世界蛇。
倒是可以用武力逼迫，把自己明面上的追杀对象变成芽衣，然后让芽衣寻求凯文的庇护就好。
达成目的的方法也很简单，律者核心会被另一颗核心吸引，蚩尤核心也是如此，芽衣毕竟是原生律者，只要拥有大量的崩坏能就能把蚩尤核心从琪亚娜的身体里过渡到自己的身体中。
至于过渡方式琪亚娜已经试过了，只要芽衣和琪亚娜亲……
“奥托，你有凯文的消息了吗？”
“喔，被乔伊斯那家伙用生命为代价封印在海底了，莫比乌斯之环，那可真是个有趣的结构，即便是强如那种怪物都无法挣脱。”
纸昂羽沉默的用手盖住了疯狂抽搐的眼角。
很好，计划一胎死腹中。
乔伊斯他真的，我哭死……
没了凯文，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拦住自己吗？
奥托不算，从跟着圣芙蕾雅众人一起行动的由乃那里传来的消息可以得知奥托已经被打成了跟自己一类的人，所以芽衣多半不会选择自投罗网。
逆熵那边……不是纸昂羽吹。
乔伊斯不在，修格斯不出，谁能拦我！？
李素裳？就凭那个小屁孩也……
世界蛇那边除了凯文还有谁？是那个小岛别墅没被毁掉的渡鸦？还是“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胡狼？
除非夜枭拿到岩律核心可以和自己碰一碰，其他人……
等等……
世界上只有凯文能拦住自己……
那世界蛇的确还有一个「凯文」啊！
往世乐土！
现阶段只要告诉芽衣凭借往世乐土可以拦住自己，她会自己找上世界蛇。
至于怎么告诉她……纸昂羽心中已经有了很好的话术。
或许只凭借往世乐土的记忆体凯文拦不住自己，但往事乐土的自己呢？
那个在数据空间中堪比终焉的「纸昂羽」。
用魔法打败魔法，用「纸昂羽」拦住自己。
让芽衣在乐土里躲上一阵子，让爱莉提前看看这个时代的律者已经如她所愿，顺便把乐土里的那片羽渡尘交给她保管……
自己再找个机会去把凯文放出来……
“奥托，乔伊斯的那个封印怎么解除？”
“喔，大概需要另一颗到达羽化级别的核心全力运作吧。”
纸昂羽：……
乔伊斯那家伙为了拦住凯文甚至又突破了……他真的，我哭死……
一个羽化级别的核心……他这五万年见了各式各样的律者也快20个了，刨除终焉那个bug，就出了乔伊斯一个羽化级别的……
2000年的西琳那么强都没羽化，你让他上哪去找一颗羽化的核心？
难不成还要去抢那颗理律核心？
别吧……乔伊斯那小子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能够躲在核心里面装个死休息休息了，干嘛还要把他拉出来干活？
乔伊斯是真劳模啊，从第2次崩坏开始，自己每次出门办事都能碰见那家伙，就算自己不办事的时候也能听见奥托说乔伊斯又出现在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肉体消亡而已，区区致命伤，多大点事啊。
人家理之律者才是真的，在黄泉边上反复横跳，棺材里仰卧起坐，奈何桥上来回竞走，完事了还要用孟婆汤漱口的狠人。
放凯文这件事先不急……琪亚娜和芽衣这事多半能成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把奥托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的家伙。
对方早晚会找上自己，不论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自己身上的这片羽渡尘，那家伙都会找上门来。
纸昂羽觉得自己的脑袋大概率不会被拧下来，但一个巅峰时期的符华发发狠揍他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对于那家伙，纸昂羽甚至连规划个计划的想法都没有。
就像奥托头疼卡斯兰娜家族的每一个人一样，纸昂羽自认为无法揣测那个「符华」的真实想法。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对了，姬子怎么样？”
“她的伤不重，现在被我安置在内院，和塞西莉亚一起照顾那些孩子。”
纸昂羽沉默的挂断了通讯，也没进屋，就直直的站在门口 看着天边。
头疼……
房间里，床上的琪亚娜浑身紧绷，眼睛偷偷睁开一缝，悄悄的看门口的那道雪白身影。
她现在觉得脑子有些乱。
这是啥地方？门口该不是那家伙吧？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在和谁打电话？
他为什么会问姬子老师怎么样？难不成姬子老师还活着吗？！
可是……可是自己明明看着……
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的琪亚娜在心底疯狂的呼唤着符华，可是符华这时候却没有任何回应。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琪亚娜有点想抓狂，可又碍于门口那道身影只能绷紧身体维持原状。
“唉……”突然传来的叹息让琪亚娜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紧紧的闭上眼睛。
纸昂羽揉着太阳穴，从门外进来随手给琪亚娜往上拉了点被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直到琪亚娜觉得身体已经绷得有些发酸后才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快速的一把揽起自己的外套和其他东西，然后靠在门后。
缓缓的打开一条门缝，琪亚娜露出一只眼睛，然后又探出一个头，快速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闪身就冲出了房间。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趁现在离开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感觉到自己已经跑了很远的琪亚娜靠着一堵断墙，缓缓的滑坐在地。
姬子老师……班长……还有那家伙……
谁能告诉我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等等……
琪亚娜突然有些错愕的抬起头，诧异的看着远处一个有些破旧的广告牌。
“这里是……长空市？”
……
此时，原来的那间小屋门口，纸昂羽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手臂猛地用力把门把手拆了下来。
看着房间里和琪亚娜有关的所有东西全部消失，纸昂羽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快。
妈的……我需要特效救心丸。